第一章 落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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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文軒,你憑什麽不讓我說?”
“你瞅瞅你,一窮二白,沒個正經工作也就算了,但你看看你,你給我什麽?好點的衣服買不起,好點的房子住不起,你哪一點能配的上我?我林靜苦哈哈的跟著你這個土豹子這麽多年,就隻能這麽委屈?你媽什麽時候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生病,純心找茬是吧。”
“明明知道明年就要結婚了你們家卻偏偏來上這麽一下,我看你們就是誠心的。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同意了和你訂親,我看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一輩子都爬不起來的軟貨。”
南州市中心醫院的一間病房裏。
一個穿著穿著明黃色上衣的卷發女人正刻薄的插著腰,一臉不善。
她緊抿著嘴唇,左手短胖的手指毫不客氣的抵在葉文軒的額前,口中的話音肆無忌憚,半點都不留情。
“咳……咳咳。小靜啊,都是媽不好,媽不該這個時候生病。你放心好了,媽的病自己心裏有數,文軒掙錢不容易媽知道,都一把老骨頭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犯不著再給醫院裏扔錢。”
“小靜啊,文軒這幾年也不容易,看在媽的麵子上你別跟他置氣。你放心,媽絕對不會耽誤你們結婚,看著你們倆能走到一起,媽就是死也值了。”病床上,一個又黑又小的中年婦人虛弱的咳嗽了幾聲,她撐著身子艱難的坐起身來,看著麵前的兒媳婦滿眼都是祈求。
“別叫這麽親熱,你還不是我媽,我跟葉文軒也隻是訂婚而已,八字還沒一撇呢。”
聞言,李靜麵色稍緩,她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見到葉文軒仍是默不作聲,李靜不由得麵色一冷,手裏的坤包直接怒摔在了後者的臉上,一臉冷道。“葉文軒,你倒是說說看,到底怎麽辦?別跟一條死狗一樣,你窩囊了二十多年,別在這個時候裝死,你還算不算個男人?”
“李靜,你不用說了。我媽這病我一定會給她治的,就算傾家蕩產我也在所不惜。”
一直被訓斥保持沉默的葉文軒目光忽的一凜,他歎了口氣,伸手將趙芳芝的被子掖好,苦澀的看著嘴臉刻薄的未婚妻子,目光平靜道。
“還治?葉文軒,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到底得的什麽病?那是肝癌,雖然是初期但也是必死的病。你家什麽情況你心裏邊知道,要治你媽的病,你要花多少錢這不用我說,賣了你家的破房子都不夠。”
“你要是沒錢,你拿什麽娶我?”
“今天我李靜這話放在這,你要是非要給你媽治病,這婚我就不結了,你愛找誰找誰。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誰還願意嫁到你家來,帶這個拖油瓶。”
見到葉文軒表態,李靜登時怒了,狠狠的推了葉文軒一把,臉上的怒意都要滴出水來。
“文軒,你就聽媽這一回,媽什麽病,自個兒心裏有數,這病咱不治了。”一邊的趙芳芝聽到葉文軒和李靜的爭吵,登時有些急了,她拉著李靜迫切的想要下床卻被李靜一把推開。
“媽,你別說了,我打定主意了,別說不結婚,就算是傾家蕩產,你的病我也得給你治。”葉文軒的目光冷了一下,扯了扯嘴角,盡管他心中苦澀無比,但仍是強撐著精神,微笑道。
“葉文軒,你…你好,好的很。我李靜真是瞎了眼才會對你抱有希望。”
“今天這話可是你說的,這婚我們不結了,你可不要後悔。你就帶著你媽這個老不死的拖油瓶過一輩子去吧。”李靜恨恨的罵道,口中半點尊重也沒有了。
“李靜,你不要太過分。”
葉文軒目光一凜,寒光一閃而逝,隨即陷入了隱沒。
“過分?葉文軒,你也不看看你什麽德行,難道真以為我李靜離開了你就找不到更好的?我媽本來就看不上你,要不是我堅持我早把你甩了,誰知道你跟狗屎一樣扶不上牆。既然你今天把話說了,那也別怪我心狠。我可告訴你,當初我們訂婚的時候你家拿了六萬塊錢彩禮,一分都別想要回去。”李靜刻薄道。
話音不留情,尖酸而刻薄。
葉文軒隻覺得胸膛中升起一股子刺痛,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看著已經變質的女友,心寒不已。他的心中沒來由的竄出一些怒火。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原本那個擁有著純真無邪心靈的女友會變成如今這種刻薄的模樣。
五年,整整五年的時間,葉文軒和李靜一路走來磕磕絆絆,很不容易。葉文軒曾經對著星空發誓要讓李靜過的幸福,但沒想到,他們還沒有最終牽手就分道揚鑣。
葉文軒知道自己出身不好,與大學時代同期的校友相比,他沒有令人矚目的家世背景,更沒有那些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天之驕子那般在大學時代就能夠打拚下身家的本事。
他…
不過是芸芸眾生中普通在普通不過的一個小人物,微不足道。
也正是因為如此,對於李靜,這個對他委托終身的女孩,葉文軒願意付出一切,哪怕自己吃的差點,穿的爛點,也想讓李靜過的更好。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李靜變得開始物質起來,她的目光不在關注葉文軒的勤奮努力,更不在乎葉文軒的感情。
葉文軒其實很能幹,農村出身,無依無靠的野孩子,能夠在畢業不過兩年的時間在寸土寸金的南州市買了一棟房子,哪怕是二手的也足夠證明葉文軒的努力。
但可惜,李靜看不到。
Gucci,阿瑪尼,愛馬仕,普拉達,才是李靜矚目的焦點。
葉文軒明顯無力負擔。
若是這些,葉文軒都可以去忍受,哪怕惡毒的謾罵刻薄,他也可以忍耐。
但是…
葉文軒看著臉色蒼白又黑又瘦的趙芳芝,這個從小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的母親,盡管她給不了葉文軒更好的生活,但葉文軒知道,趙芳芝為了自己這個當兒子付出了太多。趙芳芝不過五十歲,但現在卻蒼老的如同一個六七十歲的病老婆子。
可以說,趙芳芝的病一半是因為葉文軒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而得的,作為人子,葉文軒又怎麽能為了自己的婚禮,而放棄為趙芳芝治療,拿母親的救命錢去享受自己的‘幸福’?
百善孝為先。
葉文軒愧為人子。
漠視母親的生命,葉文遠自問自己做不到。
“李靜,既然如此我們就分手吧。你放心,相識一場,那彩禮錢我不要,你說的沒錯。跟著我,你的確沒過過什麽好日子,我選擇放手,你可以追求你自己的幸福。”
“不過,項鏈請你還給我,那是我們家祖傳下來,我媽給未來兒媳婦準備的。”葉文遠歎了口氣,他看著一臉怒氣的李靜,平淡的說道,心情卻意外的平靜下來。
“這麽個破爛誰稀罕,還給你。葉文軒,你…你一定會後悔的。”
李靜看著麵無表情的葉文軒,心中竟然生出了萬般的羞怒,她怎麽也想不到這個一直以來對自己百依百順的軟弱男人竟然敢平淡的說出分手。李靜瞪著葉文軒半晌,猛的從脖子上的項鏈拽下扔在了地上,她滿臉羞怒的跑出了病房。
“我不會後悔。”葉文軒搖搖頭,低聲對自己說道。
他彎著腰從地上撿起項鏈,卻發現祖傳下來的這條玉石項鏈已經滿是裂痕,葉文軒的手掌緊了緊,卻沒想到破碎的玉石很鋒利,一下子將他的手劃開了一道口子。
葉文軒將玉石項鏈揣進兜裏,連忙看去,卻沒發現沾染了鮮血的玉石項鏈猛然泛起一陣青光,直直的順著葉文軒的皮膚鑽了進去。
“文軒,是媽對不住你啊。”
趙芳芝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仿佛李靜毫不留情的話徹底的將這位一手將自己拉扯大的偉大母親徹底的刺痛,仿佛李靜的一席話將趙芳芝所有的期待和向往都徹底粉碎。
“媽,你說什麽呢。我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這事你不用操心了。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您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給您再找個兒媳婦回來。”
看著趙芳芝,葉文軒心中愧疚,心中更苦澀無比。
一想到治病所需要的龐大的醫療費用,葉文軒甚至沒有心情去祭奠自己已經死去的愛情。
“這**的生活。”
葉文軒苦笑一聲,安慰趙芳芝睡著後準備處理一下傷口,可他還沒來得起身,便感覺腦海中猛地升起了一陣無比刺痛的感覺,就好像被一柄大錘擊中了頭部一般,他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緊接著,他的雙眼仿佛火燒一般,就連身體都一顫,站立不穩,險些暈死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劇烈的痛楚逐漸消失,葉文軒臉色蒼白,隻覺得頭暈眼花,眼睛火辣辣的疼,他劇烈的喘息了一會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葉大哥,你怎麽樣?沒事吧。”
一個羞怯的女聲響起。
葉文軒聞聲便知道開口的是醫院同床的病患剛剛過來陪床的女兒,她叫袁青青,是南州大學的大三學生。
葉文軒道了聲謝,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可他的目光剛剛落在袁青青的身上,葉文遠的眼睛驀的睜得老大。
“葉大哥?葉大哥?”袁青青見到葉文遠雙眼發愣,連連追問了兩句,卻見到葉文遠緩過神來,一張臉都通紅無比。
“沒事,青青,你幫我看一下我媽。我出去吃口飯。”葉文遠臉色通紅,他撇了一眼袁青青,便匆忙的丟下一句,隨後便好像是屁股著火了一般,直接衝出了病房。
“葉大哥怎麽了,真是奇怪。”
袁青青看著葉文遠逃也一般離開的身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而跑的飛快的葉文遠則是臉上一片通紅,完全沒有其他的想法,此刻,葉文軒的腦子裏全都是袁青青發育的含苞待放的火熱嬌軀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就在剛剛。
他的雙眼竟然將袁青青的衣服全都看穿了…
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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