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盛湘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後頭，平日裏數學老頭子在講台上嘚吧嘚，盛湘隻覺得像是孫悟空在聽唐僧念咒語一樣，別說是往心裏去，就差拿著金箍棒衝上去打死他，煩都煩死了。
但同樣的話從程穆烽嘴裏麵說出來，盛湘隻覺得這是天籟，那些她從前看不懂的標點符號鬼畫符的東西，如今似是也沒那麽難看了。
程穆烽講的認真，盛湘聽得也算認真吧，除了偶爾一側頭看他的臉，會看得有些走神。
書房中亮著白色的吊燈，加之程穆烽喜歡白色的東西，所以屋裏麵特別亮。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程穆烽用鋼筆將最後一個公式圈出來給盛湘看，又幫她結合了之前的題點綜合講了一遍。
“好了，前麵十五章的內容都講完了，累不累？”
程穆烽放下鋼筆，告訴盛湘完事兒了。盛湘一愣，剛想說這麽快？但回頭一看窗戶，外麵都黑天了。
“時間過得好快啊，我還以為頂多半個小時呢。”
程穆烽道：“聽進去自然時間過得就快。”
盛湘勾起唇角，笑著道：“你講的我都聽得懂。”
程穆烽淡笑著道：“聽不懂的是傻子。”
盛湘馬上瞥了一眼，說：“我們數學老頭子講的東西，我就聽不懂。”說完，生怕程穆烽說她笨，盛湘又加了一句：“小媛跟夏至也聽不懂。”
結果程穆烽毫不避諱的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了。”
盛湘如鯁在喉，心想著把景小媛跟葉夏至拉進來，非但沒有提高整體的智商，反而是拉低了所有人的品味。
見她撇嘴，程穆烽說：“好了，起來吧，我們出去吃東西。”
盛湘此前一直窩在程穆烽辦公的寬大皮椅中，此時突然站起來，也不知道是腿軟還是頭有點暈，還真是往旁邊一個踉蹌。這個動作不是很明顯，但程穆烽卻一下就看到了，他趕忙伸手扶了她一把，看著她問：“怎麽了？”
盛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即笑了下，出聲回道：“沒事兒，可能是用腦過度了。”
程穆烽實在沒忍住回了她一句：“你的腦容量真的很小。”
盛湘瞥了程穆烽一眼，不過沒說別的，看在他兢兢業業幫她補習的份兒上，揶揄她兩句就當她給他的補課費了。
收拾了一下，兩人坐車出門去吃飯。程穆烽答應了盛湘請她吃燒烤，兩人去了市中一家上下三層的燒烤店，因為現在天氣冷，所以吃燒烤的人特別多，他們到的時候，店裏已經沒有包間了，兩人隻得選了處外麵的座位。
落座之後，程穆烽跟盛湘麵對麵，服務員過來下單的時候，時不時的偷瞄程穆烽。盛湘看在眼裏，嘴上說道：“程叔叔，你想喝什麽？”
程穆烽道：“隨便，看你。”
盛湘道：“我想喝可樂，又怕晚上睡不著，到時候折騰你就不好了。”
服務員一直在打量程穆烽跟盛湘，她叫他叔，可看著兩人又像情侶。程穆烽雖然看著不像快三十歲的人，但他畢竟到了這個年紀，身上的低調內斂氣質盡顯。再看盛湘，她渾身的上下，從長相到舉手投足，就是個不過二十歲的小孩子。
這樣的組合，端的讓人想入非非。
程穆烽說：“睡不著更好，晚上接著給你補課。”
盛湘一皺鼻子，低聲道：“告你體罰妙齡少女。”
程穆烽道：“你以為是我上趕著求你，要給你補課的？”
盛湘心虛，畢竟是她有求於人，算了，又憋了口窩囊氣。
點完吃的，服務員拿著菜單下去。盛湘看了眼她的背影，隨即對程穆烽道：“你還不如戴著口罩呢。”
程穆烽問：“怎麽了？”
盛湘說：“總有人看你，煩死了。”
程穆烽不是習慣，而是習慣不把別人‘看在眼裏’，他隻是淡淡回道：“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盛湘道：“那可不一樣，別人看我你也樂意嗎？”
程穆烽想了下，隨即悄無聲息的蹙了下眉頭，是不樂意。
隻是他麵上口是心非的說：“看你是因為你長得漂亮，有什麽不好？”
盛湘道：“反正我不樂意別人總看你。”
程穆烽心裏麵高興，嘴上卻不以為意的道：“小孩子心性。”
兩人在外吃了頓燒烤，盛湘無一例外的又把自己給撐到了。不想馬上回家，程穆烽索性陪她在附近逛逛。
兩人手牽著手，十一月的楓林足有零下二十幾度，好在晚上沒風，不過盛湘還是凍得臉頰發紅。
在經過一家路邊的飾品店時，盛湘都沒注意看，是程穆烽拉著她的手走進去。店內的店員馬上迎過來，笑著問：“隨便看看。”
程穆烽剛才在外麵便掃見屋內的一條紅色圍巾，長長的，厚厚的。他拿起來圍在盛湘脖頸處，纏了三圈就把她的小臉給堆起來了。
盛湘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搭配紅色圍巾剛剛好。她在鏡子裏麵看了眼自己，隨即笑著道：“程叔叔有眼光。”
“多少錢？”程穆烽問店員。
“這個是純羊毛毛線織的，八百九十九。”
程穆烽刷了卡，帶盛湘一起出去。盛湘朝程穆烽眨眼，笑眯眯的道：“哎，你第一次送我禮物欸。”
程穆烽道：“第一次送嗎？”
盛湘道：“今天的第一次。”
程穆烽眼含笑意，兩秒之後才道：“你這是暗示我，以後每天都要送你禮物嗎？”
盛湘說：“這得看個人，我可不是強人所難的類型。”
程穆烽也就順勢‘嗯’了一聲，然後道：“我也不是那種時常送人禮物玩浪漫的類型。”
盛湘‘切’了一聲，可臉邊的圍巾毛茸茸的，暖暖的，她就是止不住的唇角上揚。
晚上兩人回到家中，程穆烽煮了牛奶放在桌邊，又開始對盛湘進行夜間模式的補課。
之前盛湘還一點都不困，但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習慣夜裏學習，她很快就開始犯瞌睡，沒半個小時就要頭點地。
程穆烽忍不住用鋼筆敲了敲她的頭，說：“清醒一下，這才九點，平時讓你玩到半夜你都不困，不要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