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番外篇·梨花館諸事(九)
第892章番外篇·梨花館諸事(九)
楚星瀾一愣,看著殷薄煊自信的樣子,她問道:“你怎麽知道?”
這可不是殷薄煊現在能隨便篤定的事情。
丹青賽又不是他家舉辦的,賽事的結果也不可能由他來定吧。
小鴛鴦們都已經準備私奔,亡命天涯了。殷薄煊要是給了他們沒用的,虛假的希望,之後馮碑要是奪魁回來,小鴛鴦們就要被無辜棒打了。
殷薄煊劍眉利落一挑,“哦,因為……馮碑拿不出可以奪魁的畫。”
楚星瀾怔了怔。
“他不是已經拿走一幅了嗎!”
那幅畫作筆鋒用色一流,就連她看了都覺得出彩。殷薄煊竟然說馮碑拿走了畫作之後不能奪魁?
他到底是覺得作畫的人功夫不夠,還是覺得入畫的自己不夠美豔?
如果是後者,那她就先錘死殷薄煊再想解決的辦法!
竟敢嫌她不好看。
有點氣人的!
殷薄煊自信地坐下來道:“他什麽都沒有帶走,唯一帶走的,就隻有一副空白的卷軸和他那點可笑的故事罷了。”
林子茵和謝定安齊齊看向他,現在根本不知他們二人說說的是真,又誰說的是假。
那幅畫到底送出去了沒有?
楚星瀾看看自己的男人,腦海裏頓時閃過了一絲大膽的想法。
她緊張兮兮地靠到了殷薄煊身邊問道:“你,該不會……後來還……把畫從馮碑那裏打劫回來了吧?”
殷薄煊瞥了她一眼:“用得著這麽暴力?”
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楚星瀾竟然半點都沒有認識到他的睿智,還以為他隻會用這麽簡單粗暴的方法對付別人!
但是殷薄煊仔細一想,又覺得問題大抵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也許,以楚星瀾的智商,她能想到的法子隻有這個了。
這麽換個角度看問題以後,殷薄煊的心底突然舒暢了很多,甚至看向楚星瀾的眼神裏都多了幾分對傻子才有的包容和慈愛。
殷薄煊道:“在送出去的畫作上,我早已經塗上了一層能化去所有顏色的透明藥汁。有那藥汁在,前幾日畫作的顏色看起來會尤其鮮豔。但是到了第五日……”
殷薄煊陰險地笑了笑:“第五日,那副畫作上的所有東西,都會消失。”
送出去的楚星瀾的畫像,會變為一片空白。
而那一天,正好是馮碑攜畫作參賽之日。
他滿懷歡喜往洛陽而去,無非就是想要駁一個功成名就。
越是如此,殷薄煊就越要馮碑在感受過所有即將成功的快樂以後,毀掉他所有的希望與幻想。
當最後一天馮碑打開畫作時,他看到的隻有一片空白。
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到時候,馮碑所有的夢就該醒了。
楚星瀾怔了怔,驚愕地問道:“這事兒你什麽時候做的?我怎麽不知道?”
殷薄煊:“就在我將畫作交給你的前兩日。”
在馮碑昏倒以後,他看出來了楚星瀾有想要幫馮碑的心思。
但同時殷薄煊又覺得馮碑此人不簡單,不想讓馮碑這種人得償所願,所以就在美人圖上動了一點點的小手腳。
楚星瀾忽然想起來,就在殷薄煊把畫交給自己的那一日,畫的卷軸上還有些潮潮的感覺。
她問殷薄煊怎麽回事,殷薄煊卻回答她是因為前兩日下雨,畫卷染了潮氣。
如此想來,當時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麽潮氣。
而是殷薄煊在上麵塗了藥水烤了一晚上還沒怎麽幹!
楚星瀾不可置信地看著殷薄煊,道:“你可真是未雨綢繆啊。”
殷薄煊:“那是自然。”
林子茵和謝定安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喜色。
馮碑帶走的既然是沒用的畫作,那他們就不用擔心他回來以後要娶林子茵的事了!
而楚星瀾道:“可那時我們還不知道馮碑過去做的那些事,你又是怎麽想到要堤防他的?”
殷薄煊瞥了她一眼,“這些事情,是你不知道。”
他可是早早就知道了。
楚星瀾一怔,這他也知道??
就算不在京都,他也能開起自己的外掛嗎?
殷薄煊說:“我早就覺得馮碑說的故事裏漏洞頗多,但當時與你探討之時你卻不以為意。所以後來我就借著出門才買的機會去了一趟馮碑從前住過的養父家探聽了一下消息。”
殷薄煊看著她道:“林家雖然已經空了,但是周圍的鄰居還在,對當年馮碑意外害死了林父的事情,他們多少也有所耳聞。”
這一打聽還真讓他知道了不少事情。
比如馮碑孩童時期就不是個好人,成天打架滋事。而長大以後,更是經常流連賭坊等地,好些養父給他學本事的銀子都給他霍霍光了。
後來他又聽說了馮碑害死林父的事情,就更篤定那個在梨花館門前賣慘的畫師不是什麽好東西了。
既然馮碑行跡如此惡劣,那他的義妹就更不可能喜歡他。
那個時候殷薄煊歐就隱隱猜到了林子茵真正喜歡的可能是謝定安,而想要橫刀奪愛的人是馮碑的事情。
馮碑無非就是為了某種不可言說的目的想要作一副美人圖,而楚星瀾又足夠美豔,夠完成他的目的,馮碑才一直留在這裏不走。
為此,殷薄煊才想要將計就計,也算計馮碑一次。
殷薄煊說:“打聽清楚所有事以後,我就留了後手。”
馮碑還跪在酒館門前的時候,他就想著要將塗過藥汁的美人圖送給馮碑了。
這樣既能打發了他,又能在明麵上騙過馮碑。
楚星瀾更是省的見到馮碑就煩。
所以早在楚星瀾還被蒙在鼓裏的時候,他就已經解決好了一切。
大齊曾經赫赫有名的國舅爺,就算再窮鄉僻壤裏做事也不會掉鏈子!
就是這麽精幹!
楚星瀾聽完後,愕然道:“馮碑要是在洛陽丹青賽上展示出了一幅空白的畫作,怕是此後的名聲都要毀了。”
殷薄煊看著楚星瀾道:“那又如何?”
想要算計他們的人,隻給這點懲罰都算是小懲大誡了!
殷薄煊冷笑道:“倘使他當初拒絕了那副畫,都不至於日後會走到一敗塗地的田地。”
當一個畫師拿著別人的畫作去參賽作假,他就已經沒有保全名譽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