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番外篇·梨花館諸事(七)
第890章番外篇·梨花館諸事(七)
馮碑突然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眼底乍然閃過一絲尷尬。
可眼下有的是比他的尷尬更為重要的事情。
他的丹青賽!
如今可怎麽辦!
“你先前一直說要我給你入畫。我仔細考慮過了,作畫可以,但是參賽的作品,你隻能給考官一個人看。不能像其他參賽之人一樣,在奪魁之後,將畫有我的畫作大肆宣揚。”
這時候楚星瀾突然說道。
馮碑愣了愣。
“你現在肯答應了?”
楚星瀾點了點頭。
馮碑卻自嘲地笑了笑,“可現在就算是你答應了,我也已經沒有時間為你作畫了。”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洛陽的丹青賽就隻剩下五日的時間就要開始。他從這個偏僻的地方趕去洛陽,最快也要五日。
這五日裏,他卻哪裏找時間為楚星瀾畫畫。
難道楚星瀾還能一路舟車勞頓地跟著自己過去,一直到洛陽的最後一天,再趕製出來一副畫作嗎?
楚星瀾笑了笑,“誰說時間來不及了,你就沒有畫了?”
她從手邊撿起一個長盒丟到馮碑麵前說道:“拿好了!”
馮碑慌忙抬手接住,打開盒子一看,裏麵藏著的卻是一副卷軸。
他將信將疑地打開卷軸一看,一副楚星瀾年輕貌美之時的畫像就展現在了他眼前。
楚星瀾:“這幅畫,你覺得可還行?”
馮碑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一直都覺得楚星瀾風情萬種,看起來美豔不可方物。卻沒想到她年輕時的樣貌比現在更神數倍。
這樣的絕代佳人,怎會蝸居在區區一個白桐小鎮裏不曾為人知曉?
馮碑愣了下,“可是,你給我這幅畫做什麽?”
楚星瀾倒好一碗藥送到馮碑麵前,道:“你覺得,你畫出來的我,能有這幅畫上的我更好看嗎?”
馮碑搖了搖頭。
楚星瀾:“那你用這幅畫去參賽,是不是勝率更大?”
馮碑認真頷了頷首。
楚星瀾道:“那好,這幅畫現在就是你的了。你參賽的目的無非就是要贏,我給了你這幅畫,就當做是成全了你的心意。你也不用再擔心丹青賽上不能奪魁的事情。”
馮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糾結:“可是這幅畫,它畢竟不是我畫的。”
楚星瀾:“是誰畫的重要嗎?你是想要在畫作上揚名立萬,還是想要留住你的小義妹?”
馮碑愣了下,“當然是想要我的義妹!”
楚星瀾:“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就好。這樣繼續往下走才不會出差錯。”
馮碑的喉嚨空咽了咽。
眼下他已經來不及做任何的準備,老板娘給他的這幅畫作是他唯一的生機,能有這個轉機也已經很不錯了!
況且畫這幅畫的人,技藝顯然比他更高超,他拿著這幅畫也不會更差。
那為何不順勢而為呢?
馮碑當即從床上爬了下來,對楚星瀾跪地謝恩道:“多謝老板娘。你們今日的恩情,馮碑會銘記在心的。”
楚星瀾扶住他道:“你也不用著急謝我,此行對你來說到底是福是禍,還未可知呢。藥我已經為你煎好了。你喝了以後休息下,便盡快啟程吧。”
馮碑:“好,好。多謝老板娘。”
他此刻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喜不自勝來形容。
這幾日的心血總歸是沒有被辜負,再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了。
次日清晨馮碑便早早地拜別了楚星瀾夫婦,騎上自己來時的馬離開了白桐小鎮。
踏上鎮外的芳草小道時,馮碑小心翼翼地從包袱中抽出畫軸抱在手上,嘴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可他笑著笑著,眸光卻逐漸陰暗。
騎著身下的大馬,他厲聲叱了一句:“駕!”
那馬肚子被狠蹬了一下,一下提腿朝著遠方大道狂奔了起來,須臾就消失在遠方的天際線裏。
這一日天空徹底放晴,楚星瀾做在酒館的窗戶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偶爾走過的行人說道,“好玩的事情結束了,今後,又是日複一日的無聊日子了。”
馮碑雖然沒給他們帶來什麽好事。
但是總歸來說也給他們平平無奇的生活裏增添了一些色彩。
現在他也追夢去了,酒館又冷清了下來。
這時候巷子裏忽然傳來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一輛陳舊的小馬車停在了酒館門前。
駕車的是個青年。
他倒還壯實,先從馬車上跳下來。旋即又搬來了凳子,將馬車裏坐著的人小心翼翼地扶了出來。
後出來的那位小姐當真羸弱,一張臉蒼白的像是泡過的紙似的,走兩步就要咳一聲。
林妹妹也不過如此典範了。
謝定安扶著林子茵走到酒館麵前道:“都說了這個地方偏遠,讓你不要來、不要來,你怎麽就是不聽呢!剛好了點的身子再著涼怎麽辦!”
她扶著謝定安,抿著蒼白的唇看著他,道:“馮碑一個人來了這裏,我不放心,我必須把事情問清楚。”
謝定安的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那你一會兒平心靜氣地好好說,不要動了怒傷身體。”
林子茵點點頭,依偎在謝定安的身上走了進去。
楚星瀾頭一次見這麽羸弱的姑娘來店裏,笑道:“姑娘這樣子病得不輕啊,還好酒要來我們這裏喝兩口?”
林子茵愣了愣。
她上下看了楚星瀾一眼,一眼看出眼前之人樣貌非凡,當即道:“你,你就是老板娘?”
楚星瀾轉了個圈,“如假包換。”
林子茵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激動地說道:“馮碑,馮碑在不在你這兒!”
楚星瀾看著她奮力抓住自己的手,愣了下,“在是在過。但你是?”
林子茵:“我是他……咳咳咳,咳咳…我是他養父的女兒,林子茵!”
楚星瀾的雙眸一亮,“你就是林子茵!”
馮碑口中的小義妹??
楚星瀾立即招來在後頭打酒的殷薄煊,稀奇地道:“林子茵,馮碑的義妹!”
殷薄煊淡淡掃了她一眼。
怎生看起來病懨懨的,如此憔悴。
感覺就像是黑白無常的鉤子已經鎖住了她的一個肩膀,隨時準備著將她從陽間帶走。
楚星瀾:“你是林子茵,那你身邊的這位是?”
病懨懨的身體靠得那樣近,這個人和她的關係,不一般吧?
林子茵扣住了身邊男人的手腕,道:“他,他是謝定安,我定了親的男人。”
楚星瀾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你和他,謝定安?定了親??”
那馮碑算怎麽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