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爺管你是什麽東西
顧權恩頗有幾份忌憚地盯著自己脖子前的劍,不知眼前的人是誰,他拿不準這個男人接下來會做什麽。
當他脖子上的脈搏跳動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那血管微微觸碰到劍尖時冰冷的觸感。
他咕咚咽下一口唾沫。
萬一要是他輕舉妄動了一下,對方真的割破了他的喉嚨該怎麽辦?
自己的命還捏在別人手裏,權衡之下,顧權恩當然不敢再像之前一般囂張。
他的手心裏都出了一層薄汗,卻盯著狐麵男子問道:“你是什麽人?”
段沿的薄唇一抿:“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楚星瀾的擁護者罷了。她既雇了我做護衛,我自然要保她的平安,她國舅府的平安!”
孟隨一愣,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夫人出去一趟什麽時候還多了一個擁護者了?
國舅府也不缺侍衛,她沒有必要再另外雇一個吧。那這個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顧權恩詫異道:“不過是大廈將傾的國舅府,也值得你犯險來救?”
顧權恩近日在西京城也算是順風順水。
季允病了起不來。
國舅府又被禁了足。
眼看著朝堂各派的大勢已去,他頗有了一種京都盡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覺。是以站在別人麵前的時候,鼻孔都有點要往天上飄了。
有眼色的人誰不先巴結巴結他,就怕以後在自己身邊分不上一杯羹。
但這個平白冒出來的狐麵男子又算是什麽東西?
他竟然也敢壞自己的事情?
顧權恩的語氣裏頗有幾分自負:“你知道我在朝中是何身份麽?敢公然挾持朝廷命官,你是也嫌自己活得太……”
“爺管你是什麽東西?”段沿下巴一挑,手裏的劍也貼上了顧權恩的下顎,冰涼冰涼的觸感頓時叫顧權恩的下半句話都塞進了喉嚨裏。
打斷了顧權恩的話?
那又怎麽樣?
他不在乎。誰會在乎一個仗勢欺人的狗東西心裏會不會痛快?
孟隨更為錯愕地盯著麵前的人,莫說是身形和樣貌,就連他說話時的語氣,也與桀驁的國舅爺太像了。但唯獨他的聲音,與國舅爺是截然不同的。
倘使眼前這個人不說話,將他放在大家麵前,誰會相信他不是國舅爺
呢?
段沿冷眼睨著劍下的男人:“我現下要帶這個穩婆進去,吩咐你的人,讓開。”
顧權恩的眼皮子是突突地跳。
都這個時候了,楚星瀾竟然還能找到一個幫護她的人。
也太奇怪了!
段沿不屑和他廢話,手裏的劍又往上抬了半寸,再往上,顧權恩的脖子可就抬不起來了。
顧權恩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讓開,放他們進去!”
段沿回頭瞥了一眼,示意府中小廝盡快帶著大夫和穩婆進去救楚星瀾。小廝一進府門,就立刻拉著穩婆往產房跑。
有時候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卻可以解決產生問題的人。
段沿也跟著退進了國舅府。
孟隨緊張地看著他們。
雖說這位橫空冒出來的壯士幫了他們,但是之後的困境要怎麽解決就不得而知了。
他畢竟挾持了當朝禦史大夫,如今顧權恩都敢和國舅府和皇上作對了,要緝拿他還不是小事一樁?
若此人為了幫國舅府被抓,那他們對此人便有失道義。
不管怎麽說他今日都得先保下這個人。
國舅爺之死讓朝堂人心動蕩,如今所有眼睛都盯著國舅府的方向。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讓接下來京都的方向發生大變化。
若是楚星瀾回府的頭一日就讓所有人看見他們國舅府受挫,連一個人都保不住,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會站在國舅府這一邊了。
這不僅是在救狐麵男子,也是在救國舅府!
就在孟隨糾結要如何化解眼前的局麵之時,段沿抵在顧權恩脖子前的劍已經撤了下來。
可就在他撤劍的那一刻,顧權恩竟然就臉色大變,大吼道:“把他給我抓起來!膽敢脅迫朝廷命官,將他擒住,關入大牢!”
如今他就是京都說話最頂用的人,所有敢反抗的都得關起來。
穩婆放進去了,怎麽也得拿這個人開開刀!
兩個官兵拔出佩刀就朝段沿撲了過去,他都已經先拿刀對付禦史大夫了,他們跟著動刀也沒有什麽不妥。
段沿眸色一寒,手中劍刃翻轉。
不等官兵進門,一道寒芒閃過之際,衝在最前頭的那個官兵脖子上已經被抹出一道血口。
噴濺出來的血花染紅了國舅府的門
檻。
段沿一腳踹在為首之人的胸上,將他直接從國舅府門前踹飛了出去,巨大的力量還順帶著撞飛了他身後跟來的四五個人。
汩汩的鮮血從他的脖子裏流了出來,也從他的嘴裏嘔了出來。
他努力捂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想要說話,最後噴出來的卻是一口又一口的血沫。
段沿執劍站在門前,冷聲:“國舅府的門檻,也是你們配踏進來的。”
殺雞儆猴。
被段沿給了一個下馬威,顧權恩驚愕地看著自己麵前的屍體,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喉嚨還安全健在。
此人武功了得,有他在這裏擋著,這些官兵怕是討不到什麽便宜。
可他不甘心就這樣讓這個狐麵男子在人前折了自己的麵子,惡狠狠道:“國舅府如今自身難保,幫著運送黑火油保不齊還通敵叛國。遲早有我們進去搜查的時候!”
他能攔的了一時,還能攔的了一世?
“那也不是今日。”段沿手裏的劍一側,一道寒光就曳到了顧權恩的臉上。給足了他威懾。
“我雖是個護衛,卻也將今日的事情打聽的清楚。天街上皇上隻是責令國舅府的人禁足,可沒說你等有資格踏入國舅府半步。”
他雖來的晚了些。
但是街上發生的事情他可都清清楚楚。
顧權恩一噎。
他到底是什麽人,怎麽對京中事態掌握的這麽清楚?
段沿抬眸看著他道:“今日誰敢闖進國舅府半步,當一擅闖國舅府的賊寇處理,我手上的劍,絕不饒他性命。”
他的眼神冷厲,可見所言非虛。
段沿看著顧權恩哂笑道:“這位自視甚高的大人若有不服,大可日後找皇上請旨來拿我。但今日誰要是敢在國舅府中生事,這門檻上絕不止染上一個人的血跡。”
段沿轉身在對著府門口的一方池台邊緣坐了下來,兩手疊加著將劍抵在身前,宛若一方守衛城池的神祗。
“我今日就候在這兒不走了。”
“關門!”
府中小廝一個比一個錯愕,這人好強的氣勢。
雖不知他是何來意,也不知他的身份,但是當他說出關門這句話的一瞬間,他們都下意識的服從了,就好像他天生就是這府邸中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