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壞的徹底
楚星瀾：“你也知道他們是無辜的……”
她抬眸看著無辜，咬牙道：“你若真是恨我，大可以對我下手，何苦害慘那本就不幸的災民！”
吳固哂笑道：“喲，您是欽差大臣，我哪裏有機會害您呐？怕是我還沒接近您，就被你身邊的那一眾高手護衛給拿下了吧。”
要是真有機會，他會不動手嗎？
他恨不得親自地扒了楚星瀾的皮！
他說完就要伸手去抓楚星瀾，可小甲卻已經抽出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吳固說得對，他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就算是楚星瀾在他的麵前，他也殺不了楚星瀾。
吳固說：“我殺不了你，也毀不掉你身邊的人。但我至少可以毀掉你。你一輩子如意順遂，活的驕傲燦爛。我倒是很想知道，等你真正落敗以後，你會是什麽模樣。”
對楚星瀾，他不隻恨。
他還嫉妒呀。
大齊首富之女，從小金尊玉貴。哪怕是皇宮裏的金枝玉葉都未必有她過的舒坦。
金山銀山堆出來的姑娘，能有幾個人不去嫉妒呀？
隻要一想到楚星瀾的出身和家世，他就妒忌的心底發狂。
為什麽自己要辛苦一生才能有那些家產，而楚星瀾卻能抬手眼睛都不眨的三十萬兩揮手灑？
他努力了一輩子，辛苦了一輩子。不就是想要高人一等，讓別人多看他一眼嗎？
可最後的結局是什麽？
是楚星瀾和國舅爺一來就將他當塵土一樣地碾，碾得他低入塵埃裏去！
楚星瀾怔了怔：“你都是因為想要看我落魄才做這些的嗎？”
有時候你真的不得不承認，人性最初的惡意就來自於對你幸福生活的妒忌。
你沒有做錯什麽。
但有些人，他就是壞人罷了。
看到你生活的優渥，他們要妒忌。
當你不如他們富裕，卻比他們開心的時候，他們也要妒忌。
善與愛能在心裏開出一朵花來，而惡意則會變成一叢帶著毒刺的荊棘。試圖將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活活勒死。
吳固，他壞的徹底。
“百萬家產沒有了。夫人也沒有了。我吳固的權勢也沒有了……”
什
麽都沒有了。
一個月前還受人追捧的蘇州首富，輕易就成了一個戴罪之身的草民。
可他已經過慣了那種富貴的生活，要他回到牢獄裏去，跟著那群淒苦的人一起生活，他怎麽能忍受！
吳固看著楚星瀾冷笑道：“你等著吧，我還為你安排一個大禮。會有人將你送上比我更慘的後路的。”
恨啊。
為什麽她紈絝無比卻可以衣食無憂。
而他勞碌半生最後卻要落得一個這樣的境地。
真的恨啊。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就朝著小甲的劍鋒衝了上去，小甲一驚，吳固的身體已經穿透了劍鋒，頂到了小甲的麵前。
楚星瀾：“你幹什麽！”
吳固笑了笑。
一口濃稠的血從他口中嘔出來，他睜著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看著她，可是那一眼，卻又不僅僅像是純粹的恨了。
他帶著悲憫，帶著嘲笑，甚至帶著同情地看著她說：“你看不懂人性有多惡毒，我會讓你看明白的。你很快……就會知道，這群人，他們不值得你……救……”
他說完最後一句話，身體終於在楚星瀾麵前倒了下去。
自從來了這裏，吳固就沒想過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他把所有從二夫人那裏搶來的錢都給了殺手，讓他們去刺殺南宮玠。自己則想要和這些糧食一起殉葬。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糧食堆裏。
楚星瀾看著死不瞑目的吳固，一瞬間心頭竟然有些難以言喻的悶堵。
為什麽他要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
為什麽他至死都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為什麽，他要魚死網破地毀掉這個糧倉，讓全天下的人一起餓死……
她不是吳固，也讀不懂他心底的想法。
可是她知道，沒了這些糧食，蘇州城真的就要完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看著漫天的火勢，一顆心終於惶惶。
她真的真的盡力了。
可有的事情，就是不可能如她所願地更好一點。
怎麽辦……
這些糧食，這些蘇州城的百姓。
他們到底該怎麽辦……
……
天明。
浩大的糧倉終成墟
燼。
一夜的救火，最終救下來的糧食也不過五車而已。
楚星瀾坐在糧倉便，雙手支在膝蓋上，頭腦低垂。
鮮少人見過她這樣沮喪的模樣，可現在就算是再沒眼力見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楚星瀾受到打擊了。
珊瑚已經聽說了昨夜的事，加上楚星瀾一夜未歸，她一早就熬了一碗稀粥給楚星瀾送了過來。
南宮玠昨夜也不怎麽睡，一聽說珊瑚要來找楚星瀾，也就跟了來。
見楚星瀾沮喪地坐在那裏，南宮玠一路跑了過去，抱住了楚星瀾道：“舅娘……”
楚星瀾一怔，緩緩抬頭看向了南宮玠。
“……玠兒。”
一夜未睡，她的聲音都有些虛浮了。
楚星瀾的嘴邊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這次舅娘好像要讓玠兒失望了。似乎，舅娘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賑災的欽差大臣。”
南宮玠看著身旁黑漆漆的廢墟默了默，扭頭對楚星瀾道：“舅娘先別想了，今日先好生休息吧。吳固要使壞，哪兒能輕易攔住。這本就不是舅娘的錯。”
賑災，還可以再想別的辦法。
而且他相信蘇州百姓能理解的。
珊瑚為了轉移楚星瀾的注意力，也連忙拿出食盒裏的粥道：“是啊，夫人累了一天了。也該吃點東西了。喝完這碗粥，夫人就先回去看看小世子吧。”
她將清粥塞進楚星瀾的手裏。
可是楚星瀾看著麵前的手，不知為何眼眶卻突然濕潤了。
她推開粥，掩麵之時，淚水就從指縫裏滾了下來。
二人懼是一驚。
“夫人……”
“舅娘……”
楚星瀾啜泣道：“我今日是還有粥可喝，可百姓明日就真的無糧可吃了。”
難不成真的要看他們活活餓死嗎？
當初她能為了救玠兒奮不顧身地從半山亭外落下去，今日又如何能夠不悲憫那些百姓。
饒是經曆過了再多的事情，她的本性，都還是良善的呀。
昨夜糧倉那麽大的火勢不可能瞞住任何人。
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來，要她給出一個辦法安撫他們所有人。
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大齊真的找不出那麽多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