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不用替他們害臊
殷薄煊聽到她這樣說，一時萬般滋味都湧上了心頭。
他一直都知道楚星瀾跟了自己是委屈了她的。
尤其生下慎兒以後，他幾乎沒怎麽陪過楚星瀾。
“沒事，你去吧。”楚星瀾忽然說。
殷薄煊一愣。
楚星瀾抬頭看著他說：“我知曉你在西邊有脫不開身的事，否則你一定也不想走。等你處理好了，你再回來找我們便是。”
她笑了笑，一臉乖巧地道：“說不定等你處理好那頭的事情，蘇州的災情也穩定了。到時候我們還能直接在京都碰麵。”
殷薄煊的劍眉一擰，抿著唇沒有出聲。
看著楚星瀾斂著眉眼微垂著視線的樣子，他終於忍不住道：“你就沒想過要撒潑胡鬧，把我給留下來？”
他那麽喜歡她。
隻要她鬧，他一定會為了她再想辦法。
就算是讓西邊留守的將士不安，他也一定會為她再多留一天。
哪怕半天也好。
楚星瀾欣然一笑，抬手替殷薄煊壓好他本就一絲不苟的衣襟，柔聲道：“你希望我鬧，好給你一個不走的借口。我隻希望你做好本就是你該完成的事，就像我該救這群無辜的難民一樣。你護邊界安定，我守大齊安生，我們一起，給玠兒一個穩妥的未來，這就很好。”
因為愛她，所以就算是她選擇無理取鬧，他也一樣會縱容。
因為愛他，所以她寧可承受一段寂寞的分別。
他們都在為對方而妥協。
殷薄煊扣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掌心貼在了自己的臉龐上。
有些愛是不用說出口就能讓對方明白的。
恰好季酥走了進來，冷不丁地見到這一幕，忙轉過身就要撤。
但是楚星瀾眼角的餘光已經逮住她了：“季酥姐姐要去哪兒？”
季酥腳步一頓，回頭尷尬地看了楚星瀾一眼，“本想與你談談蘇州城的事情，但似乎我來的不是時候。”
南宮玠早習慣了他們兩個膩歪，坐在一旁剝著橘子道：“他們成天這樣，季夫人用不著替他們害臊。”
這種場麵他見的多了，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舅舅和舅娘的那一份臊，他早就替他們害光了。
這年頭做外甥的總是要被他們的小甜蜜虐待一番的。他現在都已經能眼都不眨地看著舅舅當著大家的麵親舅娘了呢！
這大概也是學成歸來的一種了吧？
可是當殷薄煊掃了他一眼，南宮玠立刻閉上了嘴。
殷薄煊收回壓迫南宮玠的視線道：“沒什麽不是時候。你們聊，我去外頭走走。”
他鬆開楚星瀾的手，轉身往外走去，順手揪住南宮玠的衣領，把他也給提上了。
南宮玠一驚：“舅舅，你要帶我去哪兒！”
殷薄煊：“怕我不在京都的時候你太過懶散，帶你去考考基本功。”
這小子話忒多，先抓他紮兩個時辰的馬步再說。
南宮玠的心一涼。
慘了。
舅舅肯定是要借著考基本功的事情虐他了！
一定是因為他剛才說了一句舅舅跟舅娘總是膩歪，舅舅聽了心底不高興了！
緊跟著走廊上就傳來了南宮玠絕望的哀嚎：“舅舅……”
季酥聽了都忍不住擔憂地往外看了一眼，“皇上就那麽被拉走了，不會出什麽事吧？”
楚星瀾一笑：“不會的，殷薄煊教訓小崽子最有經驗了。他知道什麽時候是個度。還是說說你來找我什麽事吧。”
季酥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抬手從懷裏抽出了一張紙遞給了楚星瀾：“這是你來之前我收集名單，上麵記錄了所有和吳固一起聯手屯糧的商賈的名字。”
楚星瀾展開一看，紙張不大，密密麻麻地卻寫了近一百多個名字。
要是沒有費心地一個個去查問，很難拿出這麽細致的東西。
楚星瀾驚訝道：“你怎麽會有這個名單？”
“當初我們知道吳固聯合了其他商賈哄抬米價以後，就收集了這份名單。”季酥道：“本來我和傅見寒打算私下去拜訪他們，看看能不能從他們手中套些米糧出來，但是既然你來了，我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交給你處置比較合適。”
楚星瀾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她家中經手最多的不就是行商之事嗎？
季酥就是覺得這事交給她比交給一般人要更妥帖。
楚星瀾一個個掃過名單上麵的名字，對珊瑚道：“你去屋裏把我的商會冊子拿來。”
珊瑚
進屋拿出了一本中等厚度的名冊，遞給了楚星瀾。
楚星瀾翻開一看，核對著商會名單上的人員名字和季酥給她的名單，眉頭旋即擰了起來。
楚星瀾怒道：“吳固的本事不小，難怪他今日敢如此囂張。”
季酥問道：“怎麽了？”
楚星瀾抓緊了手裏的商會冊子說道：“這是我從爹那裏拿來的南邊商會的人員名冊，吳固拉攏的人全都是商會裏最有錢的那幾個。有這筆家財，他能囤積的米糧不知道有多少。”
她粗粗一掃，南邊商會裏最有錢的那一百多個富商，至少也有七八十個在他這次拉攏的名單上。
吳固聚斂的財富絕對不是一星半點，他就是自認為有了跟楚家叫板的實力，才敢對自己那麽放肆。
楚星瀾又認真看了一下那些富商的分布位置，沉聲道：“不隻是蘇州城，鄰近的幾個城池的糧食恐怕也早已被吳固的人掃蕩一空了。現在周遭哪裏有糧食隻有吳固知道。”
珊瑚一聽就緊張了起來：“那怎麽辦？要不然，讓國舅爺借著朝廷的威勢壓一壓吳固？”
楚星瀾抬眸看了她一眼，立刻否決道：“不行。國舅爺馬上就要走了，不能再耽誤他的事情。而且吳固今天既然敢當著殷薄煊的麵給我難堪，想必就不是很害怕朝廷。施壓也沒用。”
楚星瀾合上賬冊道：“你今日就去驛站發幾個消息給大哥他們，南邊的城池要是都買不到米讓就從北邊入手，盡快找些米糧運送過來。”
產糧的地方不隻有南方，還有北方。
吳固就算能控製蘇州一帶，也不可能將手伸向遙遠的北方去。
大批量地從北方采購糧食還是有可能的。
珊瑚一愣：“可那樣一來損耗豈不是更大了。”
本來從南方蜀城或是閩地運來糧食的損耗可能隻要幾十萬兩銀子，可要是從遙遠的北邊一路舟車運送大米，這其中損耗至少也得一百多萬兩銀子了吧？
賑個災先是自己捐了百十萬兩，之後還要再補貼百十萬兩，這是什麽道理？
珊瑚都替楚星瀾覺得不值當。
那些災民都吃了夫人兩日的米糧了，也沒見誰念著夫人的好，聽說難民營裏還有人天天催飯的。
保不齊就是養了一群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