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傅見寒等不起
南宮玠被她灼灼的視線盯得低下了頭，開始懟手指，“是……嗡嗡……教我的……”
楚星瀾一臉的小問號：“什麽嗡嗡？”
南宮玠：“就是……嗡嗡……”
每次說道關鍵人名的時候他總是故意含糊帶過，楚星瀾生氣了，雙手叉腰道：“玠兒，你是要跟我渾水摸魚嗎？”
南宮玠：“玠兒不敢，是，是叔公教我的。”
楚星瀾一愣。
“什麽叔公？我記得你登基之後，那些與你並不甚相幹的‘皇親’要麽被遣回了封地，要麽就是被揪出什麽錯處被殺頭了，你哪裏還來一個叔叔的父親活著？”
南宮流明當初就不是什麽善類，他登基以後基本就將自己的兄弟給殺光了，玠兒想找叔公也得有那個條件吧？
南宮玠弱弱道：“不是我的叔叔，是我的世叔的父親。”
怕楚星瀾不懂，南宮玠還特地補充道：“四個世叔……的父親。”
“四個世……叔……”楚星瀾一愣：“我爹？！”
南宮玠乖乖點頭。
沒錯。
就是楚老爹。
楚星瀾道：“你什麽時候和我爹悄悄見過麵了？”
南宮玠繼續懟手指：“就在，昨天。”
就在蘇州災款的問題困擾了他良久。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要怎麽把災款的問題解決的時候，他忽然想起楚霆是天下首富，對錢的認識一向很獨到，就想要向他請教一二災款的問題。
於是就把人宣進了宮裏。
怕楚霆不習慣有那麽多宮人看著，他還把殿裏的宮女和太監都遣了出去。
沒想到楚霆料事如神，回過頭來跟自己第一句說的話就是問他是不是在為災款發愁。
南宮玠當然說“是”了，大齊國庫空虛又不是什麽好隱瞞的事。
而後楚霆就跟他說了縮減俸祿的法子，這法子他之前從楚星瀾那裏聽到過，也是直到昨天南宮玠才知道原來這個神奇的方法還是出自楚霆之口。
可他還是覺得這麽做不太好。
作為大齊的皇帝縮減大齊官員的俸祿，總感覺他虧欠他們似的。
可楚霆卻問了他一句話：“每
年貪汙的官僚幾多，皇上就不覺得虧待百姓嗎？為君之人在大事麵前怎麽能沒有半點決斷？”
楚霆的一句話將他點醒，讓他明白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解決江南的旱情。
可是他看過戶部遞上來的每年稅收和開支的單子，就算是縮減了今年官員們的俸祿，也未必就能湊齊那幾百萬兩的災款。
於是楚霆便又說了一句話：“我楚家有的是錢，老夫也可以捐錢，但我們沒理由白給。”
從前南宮流明沒能從楚家要來的資助，如今就落到了南宮玠的身上。
南宮玠便問道：“您想要什麽？”
楚霆捋著髭須說：“老夫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朝廷行事在錢，老夫隨行在後。愛護子民本就是朝廷要做的事，老夫效仿就是。你們朝廷能出多少錢，我楚家就跟著出多少錢。凡是朝廷能給出的誠意，我楚家都能給。”
他曾在災荒之年見識過朝廷的無能，那時候餓殍遍野，朝廷卻對此冷眼旁觀。唯一做出的努力，就是向富商募捐善款。
那時候楚霆就對這種強迫他人行善的事情尤其反感。
如今要他為蘇州百姓籌資也不是不行，但必須朝廷先做出表率。
要是朝堂都不管連年向他們納稅的子民，他又憑什麽要當那個老好人？楚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南宮玠一聽就覺得有道理，朝廷想要募捐，也要自己幹點實事。現在楚霆已經鬆了口，他們隻要能多拿出一分錢，那蘇州的百姓就能多一個人活下來。於是他就更加堅定了要縮減百官俸祿的想法。
這可不是一文錢掰成兩瓣花，而是一文錢就能翻身成兩文啊！
“他還告訴朕，錢本就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隻要你真想掙，總能掙來一筆。災款亦是。隻要皇上願意去為難群臣，那些蠹蟲就都能榨出幾兩肥油。”
楚星瀾聽完一陣唏噓，這還真像是楚霆會說出來的話。
老爹雖然已經不管賬好幾年了，但是對這大齊的官場腐敗卻還是很理解。
“那朝廷這次能拿出的災款有多少？”
玠兒估算了一下，道：“湊一湊，約莫一百三十萬兩吧。”
楚星瀾也算了算，“加上我爹那裏的錢，災款統共就兩百六十
萬。湊個整，舅娘先給你搭四十萬兩進去，算個三百萬兩，拿去賑災。”
南宮玠：“！”
不愧是首富之女！
湊整都這麽痛快隨意！
不過總算是暫時解決災款的問題了。
南宮玠低聲道：“這一筆賑災款項撥下去，江南饑荒旱情總算可以緩一緩了。”
哪裏的百姓如今肯定生活在水深火熱裏。
楚星瀾道：“在錢還沒湊齊之前，你該先想想，要讓誰帶著這筆銀錢去賑災，才能將每一分錢都花到位。而不是走官渠，等著被層層剝削，災款還沒到百姓的手裏，就先被那些蛀蟲給吞進他們的肚子。”
南宮玠一愣，道：“當然是先給傅知府帶去啊！”
楚星瀾搖搖頭，堅決道：“不妥。”
“就算我們能在短短一兩日內湊齊災款，傅見寒也根本等不及籌集災款送去江南。災款運送頗耗功夫，他必須得先回去安撫百姓。”
從蘇州到京城至少要趕十天的路，因為大臣們在賑災一事上劃水，傅見寒在京城已經耽誤了太多的時間。
他就算是現在趕回去，等他到蘇州之時，距離他上一次離開蘇州也至少過了一個月了。
這要是再帶上一大批的災款，傅見寒的腳程必定要被大大拉慢。等到蘇州之時，說不定兩個月都過去了，那蘇州的災民到時候不得先瘋了！
他是一方知府，離開了自己的轄區那麽久，百姓們的問題得不到解決又見不到他們的父母官，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鬧起來。傅見寒耽擱不起。
她估摸著傅見寒最遲後日就要動身離京。
那群大臣興許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一直對傅見寒愛答不理。
他們就想要等傅見寒時間到了自己離開，最後再把這件事情給丟到一旁去，幹脆眼不見為淨。
要是路上再出個什麽意外，傅見寒身邊又沒什麽懂功夫的可靠人選，災款能不能護得住都是兩說。
就算給他派了朝廷親兵護送，那中間會否有奸細都未可知。那麽一筆錢要走過大半個齊國送到江南，可以下手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
要是不找一個靠譜的人運送災款，恐怕蘇州的人就算是活活餓死，也見不到半塊雪花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