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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我們盡量低調

  南宮玠走後,殷薄煊就披著一件鶴黑大氅走了過來。


  外麵正在下雪,他進來以後抖了抖大氅上的雪花,將衣服交給了旁側的珊瑚:“瞧利是封厚實的樣子,你今年應該給了他不少壓歲錢吧。”


  剛才楚星瀾給南宮玠塞紅包的時候,殷薄煊正好走過來看見了。


  楚星瀾笑嘻嘻的說:“不多不多,也就十萬兩銀票而已。”


  殷薄煊眉頭一皺:“十萬兩?”


  楚星瀾問到:“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是不是我給的少了點呀?”


  殷薄煊默了默。


  對楚家來說十萬兩銀票是多是少,他還真不知道。


  但是對他來說,他身為國父和三軍統帥,一年的俸祿還不夠十萬兩銀子。


  總感覺,男人的自尊心有那麽點受挫啊。


  楚星瀾苦惱道:“其實我本來是想給他包三十萬兩銀子的壓歲錢的。但是我突然想起來,小時候有一年,每個哥哥們一人給我包了二十萬兩銀子的壓歲錢,加上父親給我的利是封,我那年拿到的錢足足有一百多萬兩。後來幾個哥哥們就被爹爹教訓了,說是我當時年紀還小,他們太縱容我花錢,這樣不利於我樹立正確的金錢觀。我覺得為了我們大齊新帝的金錢觀考慮,我給他的利是封也要適當的壓縮一下,不能太過浮誇。”


  殷薄煊默了默,心道,你已經很影響玠兒的金錢觀了。


  保不齊楚星瀾這麽大手筆地給下去,玠兒都真會以為大齊來錢無比容易。


  比如,一年多過幾次年節,錢就來了。


  殷薄煊道:“眼下大齊國庫依然空虛,楚家行事還是收斂一些的較好,否則別人都要以為大齊的錢都讓你們家給昧了…”


  楚星瀾哼了一聲:“從前南宮流明在位的時候我們家就沒怕過那些流言蜚語。如今皇上是玠兒,我還會怕那些嗎?”


  玠兒是個什麽樣的孩子她很清楚,她相信玠兒一定不會因為那些隻言片語就來為難楚家。


  殷薄煊低歎道:“正因為玠兒是新帝,有些事情才更不好做。若是你我不曾做好表率,定會有人以此事參我們一本,他參我們倒沒什麽,畢竟你我也不在意那些。隻是要叫玠兒在朝堂上叫為難罷了。若是玠兒不曾處理好這些事情,就有可能被評議成是包庇外戚。久而久之,怕是玠兒要失去大齊的民心,於他坐穩皇位不利。”


  有時候更高的地位給你的除了更多權勢,還有更多的束縛。


  殷薄煊說:“現在玠兒還小,很多事情根本辯不過那些老臣。等他長大些了,能夠獨自坐穩皇位,你我也就不用如此束手束腳了。”


  楚星瀾不想讓南工玠小小年紀就因為自己為難。想了想,道:“好吧,之後我會讓哥哥們也跟著注意一點的。在人前,我們會盡量低調。”


  殷薄煊剛想要誇她乖,就聽楚星瀾說道:“今年元宵就不讓哥哥們駕八駿金車去上香了,選一輛普通低調的紫檀馬車去就行。”


  殷薄煊:“……”


  紫檀車難道就低調了嗎?它除了顏色看起來比金燦燦的大馬車低調一點,價格上可是絲毫沒有低多少。


  或許首富一家人的低調和他們普通人的低調並不太相似吧……


  據說人類的感情並不相通,他想富有也是。


  楚星瀾問到:“這兩天不是年節嗎,你怎麽一早就出門了,連午飯也不回來吃?”


  殷薄煊伸手烤著火道:“胡魯部族在漠北發現了一些與西晉有關的事,爺一早就去與慕容深商量對策了。玠兒畢竟年幼,這些事現在雖然也有與他在商議,讓他接觸了解,但是大局上依然要我們把控。”


  從前這些事有一半是被南宮流明管著的,現在南宮流明死了,事情就全部落到了他的手裏,他自然也比從前幾年更忙了。


  “這幾日沒能好好陪你,不如下午陪你回一趟楚家?你也有段時間沒見哥哥們了吧。”


  楚星瀾欣然一笑:“好啊!”


  吃過午飯,楚星瀾就抱上殷慎和殷薄煊一起回了一趟娘家。


  這還是慎兒第一次去楚家,楚霆對這個外孫喜歡的緊,頭一個就將他抱了過去,還順手在殷慎肉乎乎的小手裏麵塞了一個金鐲子。


  殷薄煊眉梢一挑,原來隨手給錢是楚家固有的作風。


  楚霆抱著孩子玩了一會兒,又對楚星渡認真提點道,“你和雲朵也加把勁兒,盡快給楚家生一個長子,將來還能和曜之一起上學讀書。”


  楚星渡嘴上應著是,笑眯眯地看了鐵達雲朵一眼。


  鐵達雲朵小臉一紅,立刻低下頭躲到人群後不起眼的地方去了。說她是漠北姑娘,倒不如說她是江南害羞的女子更合適。


  其餘幾個哥哥們也都從懷裏掏出好幾個利是封,樂嗬嗬的往殷慎的手裏塞。


  小娃娃手上沒勁,抓不住,掉到地上的那些利是封最後隻好都讓珊瑚拾回來,好一會兒帶回去。


  楚家的畫堂極大,與闊氣的國舅府幾乎不相上下,一群人圍在暖烘烘的內室裏聊天也不覺得擁擠。


  這裏沒有什麽政務可談,所說的最多的就是某某地今年年前的租佃收了多少,比之去年如何如何。新建的碼頭上又多添了幾艘船,夠不夠明年運貨之用。


  商賈之事本來多為官場權貴所不恥,但殷薄煊聽了才知道,楚家每年經手的商務簡直多到常人無法想象。所有你想的到的,想不到的,多少都與楚家沾上那麽一點點關係。


  他不敢說整個大齊的商脈掌握在他們手中,但說半個大齊的商業都捏在他們手裏也是不毫不誇張的。


  鐵達雲朵本就不是大齊之人,對大齊的商業不是很熟悉。加之她剛嫁進楚家不久,為人也算不上是很聰明,是以未能像心思剔透的崔憐霜一樣迅速掌握楚家的商脈。


  但她勝在好學。眾人洽談之時,她就在一旁認認真真的聽。手上甚至還拿著一個小冊子。


  有什麽不懂的、要緊的地方,她就先記下來,晚上回屋了好一塊兒問楚星渡。


  但是眾人都在談話之時,


  她是絕對不會隨意出言打斷大家聊天,問些簡單到叫人笑話的問題的。


  幾個人正聊著,崔憐霜就抱著剛睡醒的楚曜之走了進來,“咦?瀾瀾來了!”


  她抱著孩子,步子平緩優雅,看起來與京中其他的大家閨秀無異。


  要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婦人竟然能將長劍舞得那般優秀。


  楚星瀾莞爾一笑:“二嫂嫂!”


  殷薄煊見到她,也與她點頭致意了一下。


  上次在千機城崔憐霜出了不少力。殷薄煊雖然沒有對此明說過什麽,但心中還是記著她那一次的恩情。


  “快把曜之給我抱一下,好久沒抱了。”


  崔憐霜戲謔道:“你自己有孩子,抱我的孩子做甚?”


  楚星瀾笑嘻嘻地說:“我的孩子不是讓爹給抱走了嗎,我就想抱抱你的。”


  她伸手掐住楚曜之的雙腋,把他從崔憐霜的懷裏抱了過來。


  從前楚星瀾給他戴上的那塊小金鎖還掛在他的脖子上,晃呀晃的,分外可愛。


  楚星瀾:“曜之已經滿周歲了吧,這鎖可以摘下來了。”


  崔憐霜道:“本來是想摘了的,仔細一想是你送的,就讓他繼續戴著了。當是以後給他保平安的東西了。”


  楚星汜也走過來道:“你送的東西我們都喜歡。也就給曜之留下了。”


  崔憐霜抬頭看著他問到:“你什麽時候動身?”


  楚星汜說:“初八就走。路上要是不耽誤,一個月就能回來了。”


  楚星瀾愣了愣:“二哥要到哪裏去?”


  “蜀西,”楚星汜說:“去年後半年降雨稀少,沃土都變得貧瘠。未等飼蠶結束,好些桑樹林就幹枯壞死了。桑蠶沒有東西吃不能吐絲,布帛生意也就受了些影響。我要去蜀西的桑林看看情況。”


  做生意就是如此,有賺的盆滿缽滿之時,定然也有賠錢的時候。


  楚星汜的絲綢布帛賣的極好,在蜀西甚至包了好幾個山頭種植桑林,但去年桑林大麵積枯死,楚星汜的生意難免受到影響。


  “那二哥哥記得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楚星汜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二哥知道了。”


  殷薄煊看了他們一眼,笑到:“有時候做生意也要看天吃飯。”


  他這麽一說,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到了他身上。


  楚霆道:“做生意最看的就是天了。晴天賣扇,雨天販傘,普通的生意人若是遇到大雨天,生意數量定然減半。沒有哪一行是自在容易的。”


  他一邊拿糖逗著殷慎,一邊唏噓道:“像去年蜀西那般雨水少都不算什麽,好歹桑蠶也養了一半,多少能收回一點本錢。老二算是幸運的了。要是開春就不下雨,才算誤了大事呢。”


  殷薄煊瞥了他一眼:“哦?如何說?”


  “哼,”楚霆看著他,莫名其妙冷哼了一聲:“我為何要告訴你?”


  殷薄煊這般不敬重自己這個長輩,楚霆不樂意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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