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我跟你換
什麽要麽一起活，要麽一起死。
不可能的。
她很愛他，說不上多麽撕心裂肺，但她就是知道，沒有他，她不行的。
她已經愛他愛到讓他一個人活著也覺得是好事的地步，又怎麽可能真的讓他和自己一起留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宮裏呢？
再惜命的人有時候也是可以不怕死的。
隻要換來的東西夠珍貴，她就可以義無反顧。
江隱蹤怔怔地看著她，照理來說這時候他應該要做國舅爺要求的事情了。他得不擇手段地將楚星瀾帶出去。
國舅爺說過，若真到了最後一刻，夫人決計不能跟他一起死在千機城裏。
眼下國舅爺走不了了，夫人至少得平安離開。
可是當他看到楚星瀾一下把國舅爺給劈暈了以後，江隱蹤自己都快要找不著北了。
他眼下竟全然忘了自己要做什麽，隻知道怔怔地看著楚星瀾。
楚星瀾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朝姬宿走了過去。
姬宿笑了起來：“想好了？”
楚星瀾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哪裏有路可以不耽誤時辰，最快帶他們出去？”
姬宿低頭踢了踢腳邊的往生花枝，抖落的淡藍花粉沾上他的鞋麵，他像個遊玩之人一樣閑適：“知道啊。”
“不就是從這裏彎彎繞繞，走出一大段路後，再上到千機城山頂麽。”
“你們該不會還想要我為你們帶路吧？你就不怕我特地帶你們繞遠路，更耽誤你們的時間？啊！國舅爺好像是耽誤不起了！”
他早就看出來殷薄煊撐不住了！
他越說越是得意輕佻，仿佛有意在逗弄楚星瀾。
亦或者他就是在逗弄她，就是想要看她急眼。
他確實也成功了。
楚星瀾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姬宿故作不解道：“那你說的是什麽？恕我不能明白。”
楚星瀾忽然朝他撲了過去，將姬宿摁在了牆上。
蘇寧悅被嚇了一跳，開口就道：“楚星瀾你瘋了嗎！”
崔憐霜手裏的匕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落
在了楚星瀾的手上，被她用來割破了姬宿脖子上的一層皮。
她對蘇寧悅的聲音置若罔聞，隻是看著姬宿道：“你是千機城主，你一定知道這地方有什麽路直通山腳可以帶他們出去，你一定知道的！”
“所以你要用我的性命威脅我，讓他們帶著我的寶貝雪絨鼠離開？”姬宿笑了笑，額間的花鈿越發妖冶：“我看起來像是個傻子嗎？”
一個拿著匕首威脅他的人，他還要乖乖去幫忙？
簡直是個笑話！
姬宿道：“就算我服從你的要求給你們帶路，你就敢信那一條路不會把你們帶入絕境嗎？”
莫說楚星瀾會不會信，首先他自己就不會信！
楚星瀾說：“你當然不是傻子，一個傻子建不出千機城這樣的地方。但你絕對是個瘋子。”
隻有瘋子才會對人皮那麽著迷，隻有瘋子才有那般鬼斧神工的想象力。
隻有瘋子才會不怕被人威脅，依舊在她的比手下言笑晏晏。
或許他也早就知道，自己要來求他。
所以姬宿一點都不害怕。
這話聽起來實在不像是什麽讚美，但是姬宿卻不以為意。
她除了罵自己一句瘋子還能做什麽呢？
姬宿道：“罵我一句能讓你更痛快一點嗎？”
楚星瀾：“算我求你。”
諸人一愣。
求他？
楚星瀾要跟他求什麽呢？姬宿身上有什麽可求的？
姬宿卻滿意地笑了起來，似乎很享受這種被人懇求的滋味。
如果早點求他興許他還會心動一點，但現在不覺得晚了嗎，她可是不久之前剛用匕首捅了自己一刀。現在刀還架在自己脖子上呢！
楚星瀾哽了哽，“我跟你換。”
崔憐霜一愣，她要換什麽？
楚星瀾紅著眼道：“……你想要的我跟你換還不行嗎？”
她幾乎可以說是卑微地懇求，懇求那個一直以來叫她毛骨悚然的變態。
姬宿終於用認真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中卻沒有半點驚訝。
這就是他一早就預
料到的結果啊。
所以他隻是靜默地看著，等著楚星瀾繼續說她的話。
等著她繼續說自己愛聽的。
楚星瀾道：“你想要我的皮對不對？”
崔憐霜瞳仁一縮，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崔憐霜道：“楚星瀾！”
她要幹什麽？
她想幹什麽瘋狂的事情！
楚星瀾對她沒有理會，而是扯開了自己的衣裳，將身上完好的肌膚袒露在姬宿眼前。
這番場景要是叫別人看見了，隻會說楚星瀾不守婦道，無恥之極。
可是崔憐霜和江隱蹤看了隻覺得可憐。
她也曾經是驕傲至極的女子。
縱使別人千般嘲諷，萬般打壓，她也從來不為別人動容過，又有誰能夠真的威脅她呢？
可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現在卻甘心用自己一身的皮來換殷薄煊的離開和平安。
楚星瀾像是賣掉自己一身的商品一樣說，“我用自己的皮跟你換，你讓他們走。你放他們走。”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惹出來的，她來承擔後果。
她來換大家的平安，夠了嗎？
姬宿終於笑了出來，細柔的嗓音一旦作為笑聲在石窟裏放大，一切就顯得詭異而陰寒。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他劇烈地抖動著自己的雙肩道，眼底隱隱閃出興奮的光。
真的，要跟他換嗎？
姬宿不由誇讚道：“楚星瀾，你真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你能知道別人想要什麽，所以你就給別人什麽。有這麽聰明的眼睛可以看透人心，為什麽偏就要為了一個男人，犧牲自己呢？自私地愛自己不好嗎？”
就像他。
一直自私的活著，也就沒有半點軟肋，更不用怕被人威脅了。
楚星瀾高聲道：“你隻說你換不換！”
姬宿微眯著眼睛道：“就憑你一張皮，你就要換走我的雪絨鼠和他們一行人，你的皮怕是不值這樣的價錢。”
楚星瀾看著他說：“現在你覺得不值，但你以後把它掛在你的人皮牆上欣賞的時候，就覺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