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對不起……
楚星瀾又羞又臊地看著殷薄煊。
滿滿的失望過後,取而代之的是讓她恨不得像鴕鳥一樣把腦袋埋進土地裏的羞愧和丟人。
她竟然因為殷薄煊的姐姐白吃了那麽久的瞎醋,她簡直就是個蠢貨!
現在被殷薄煊這麽盯著,她更是感覺自己丟人丟進了太平洋裏!
南宮玠雖然不懂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吃醋這個詞他還是明白的。
再一聯想舅舅拿來給他辨認的畫,小太子仿佛突然之間開了竅。
南宮玠扯了扯楚星瀾的衣裳,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問道:“舅娘,你該不會以為畫上的女人,是舅舅別的喜歡的什麽人吧?”
楚星瀾:“……”
連小孩子都明白了……
她現在哪裏還有空為自己之前的傻逼心理難過,她隻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憨批!
楚星瀾羞紅了一張臉,捂著臉就跑出了東宮。
國舅爺嘴角一提,跟在楚星瀾身後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南宮玠愣了愣,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他今天都沒來得及和舅娘好好說話呢!
看見桌上的畫,南宮玠連忙提醒道:“舅舅,母後的畫忘拿了!”
殷薄煊道:“放你那兒了,以後想母後的時候,你便看看吧。”
免得有些小姑娘不懂事,隨便看見一幅畫就瞎猜測。
楚星瀾一路跑出了皇宮躥上了馬車,不等殷薄煊跟上便對駕車的小甲說道:“回府回府!”
小甲道:“國舅爺還沒上來呢!”
楚星瀾一愣:“我要是想跟他一起回去,我還一路跑出來幹嘛?回府!”
楚星瀾放下轎簾後,殷薄煊恰好從宮門口走了出來。
小甲看了他一眼,剛要叫爺,就被殷薄煊伸手打住,他招招手示意小甲駕車,自己則跟在馬車邊上一路走了回去。
大街上,大家看到國舅爺跟車行走都嚇了一跳。
還有人能讓國舅爺這樣的小心伺候呢?
楚星瀾不知道殷薄煊就跟在外麵,坐在車裏的時候還放飛自我了一陣,抱頭哼哼道:“我是白癡。”
國舅爺:“……”
他聽得見。
“國舅爺現在會不會很生氣?”
嗯,之前確然有點。
但也沒有很厲害的地步。
知道她是因為吃醋才那樣對自己以後,他竟然還有幾分暗爽。
過了一會兒,馬車裏又傳來楚星瀾近乎顛趴的聲音:“啊啊啊,我要怎麽哄他?我完了……我這回真完了……”
同樣聽見楚星瀾的呼號的小甲不由得看了馬車旁的殷薄煊一眼。
國舅爺今天幹什麽了,怎麽夫人的態度一下就變了,事情讓人有點猝不及防。
國舅爺嘴角微提,想到楚星瀾可能還要來哄他,心情甚好。
小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
楚星瀾一路奔回蘭庭裏,又一次把自己關進了屋子裏。
珊瑚怔怔道:“這是又怎麽了?國舅爺帶夫人出去的時候不會欺負她了吧?”
跑的這麽快,簡直就像是逃命似的。
珍珠道:“不太像。夫人雖然還是把自己關起來,但是至少跑回來的步伐活潑起來了。”
一個憂思不已的人是不會跑出這樣歡脫的步伐的。
事情這就解決了?
有點迷。
回到楚府後,國舅爺特地沒有見楚星瀾,而是等著她自己整理好情緒再來“哄他”。
然而他沒有想到,楚星瀾整理情緒整理了一天,眼看著都要到入睡的時辰了,楚星瀾還不來墨竹軒。
國舅爺自己就先坐不住了。
他豁然站起來往走過蘭庭的月洞門,徑直入了楚星瀾的屋。
屋中還點著燈,地上淩亂地丟了一地的紙。
楚星瀾驚愕地看著突然推門進來的人,手上的筆一頓,墨跡暈染開來,她精心寫的第九十七封道歉信就這麽毀了。
國舅爺看著像是廢紙場一樣的屋子,皺眉撿起了一張。
楚星瀾立即道:“放下,不許看!”
國舅爺置若罔聞,自顧拆開了那張讓楚星瀾羞憤難言的信。
“國舅爺,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將那些不快樂的往事都忘了吧!”
殷薄煊的薄唇抿了抿。
這什麽玩意兒?
楚星瀾的嘴角一抽,這是她的第二十六封道歉信,因為看過以後太沒有道歉的意思,所以被她作廢了。
殷薄煊舉起手裏皺巴巴的信紙道:“你把自己關在屋裏一晚上,就為了寫這些東西?”
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就算了,字還醜。
她的字還不如玠兒呢。
楚星瀾放下手裏的狼毫尷尬地站在一旁道:“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我想要認真跟你道歉……就是,道歉信不大好寫……”
她實在沒臉在欺負了殷薄煊那麽久以後再舔著臉去找他,隻好先寫一封信送過去。
可是提筆以後卻不知道應該要從哪裏開始說起,便又一直重新寫。
最後寫了一天,也沒寫出個像樣的屁來。
誰
讓她這次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差勁了。
誰成想她的道歉信都還沒寫完,殷薄煊就先自己找上來了。
還讓他看見了自己寫的那些失敗品,更丟人了。
殷薄煊瞥了一眼她手上沾的墨水,看的出來她是真的很認真。就是信的內容實在沒有什麽水平可言。
他跨過一地的廢紙,走到楚星瀾麵前:“如今知道錯了?”
楚星瀾乖順點頭:“知道……”
大錯特錯,該抽!
國舅爺看了她一眼,走到床邊坐下道:“過來,給爺按按肩。”
楚星瀾連忙走過去,挽起袖子就是伺候爺。
楚星瀾小心地問道:“國舅爺,我這力道還可以麽?”
她犯了錯,就是該表現一下誠意的。
國舅爺的眉頭舒展了幾分:“還行。”
近日來一直困擾他的事情終於解決,楚星瀾還這麽乖巧地服侍自己,國舅爺心底怎麽可能不痛快。
楚星瀾見他神情漸緩,低聲道:“殷薄煊,對不起……”
殷薄煊扭頭看了她一眼。
楚星瀾微垂著頭,神情裏透出幾分歉疚和低落。
“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我保證!”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殷薄煊道:“為何看到畫卷的第一時間不來問爺,就自己做了猜測?”
楚星瀾一陣沉默,手上的動作也僵在了那裏。
“我當時,很生氣……”
那時候她已經怒火被衝昏了頭腦了,哪裏想得到那個人竟然還可能是殷薄煊的阿姐。
男人有占有欲,女人也有。
她還是占有欲特別重的一種。
殷薄煊抬手握住她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問道:“就那麽喜歡爺,喜歡到容不得爺身邊出現半點別的女人的東西?”
掌心裏的小手緊了緊。
楚星瀾點頭道:“……喜歡。”
殷薄煊一愣。
他自然不會質疑楚星瀾對自己的感情,隻是她從來不會熱烈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就連喜歡這個詞都說的極少。
這次卻坦然地在他麵前說喜歡,他難免有幾分錯愕。
楚星瀾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她這次的飛醋都錯亂到外星球去了,難道還不是因為喜歡麽?
“爺,我真的很喜歡你,所以特別怕你不是真的喜歡我。”
雖然她知道殷薄煊多智近妖,想要騙一個人易如反掌,騙她更是。
但是她這次的害怕卻不是因為殷薄煊的人設。
他們從小生活的世界不一樣,受過的教育不一樣。
兩個不同時空的人卻交纏在了一起,這或許就是她一開始就對自己和殷薄煊之間的愛情不自信的原因。
因為不自信才會在看見那幅畫的第一時間質疑起殷薄煊對自己的感情。
又因為害怕被玩弄感情後被拋棄,所以才想要在他提出放手之前先隔斷這份感情。
她慌了。
亂了手腳以後,便天真地想要像刺蝟一樣先將自己卷起來,好像這樣就能不受傷。
“知道畫上的女人是萱皇後以後,我真的很高興,可是我也知道自己這次錯的離譜。但是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這樣了。”
楚星瀾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說道。
殷薄煊握住她的手一使勁,楚星瀾就被他從身後拽到了懷裏。
他幽深的眸子盯著她:“那你以後想如何?”
楚星瀾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麽讓我疑惑的事情,我都會第一時間來問你。我不會再自己瞎猜,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殷薄煊看著她如此認真保證的模樣,嘴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笑意。
她其實很懂事,知道自己錯了,就認真地想要改。
看著這樣的楚星瀾,他又怎麽可能真的生氣?
“你可以質疑這世上所有的事情,唯獨不能質疑爺對你的感情。”殷薄煊道。
楚星瀾怔了怔,愧疚道:“以後都不會了……”
國舅爺伸手扯開了自己的衣襟,楚星瀾一愣,錯愕地看著他。
“你幹什麽?”
殷薄煊道:“本來不想告訴你,免得你擔心,但是看你如今的模樣,還是將此事告訴你更讓你安心些。”
衣襟敞開,露出他結實帶著傷疤的胸膛。
殷薄煊道:“心口上有顆痣,看見了麽?”
楚星瀾點點頭,“看見了。”
她也曾觸碰過這個地方。
殷薄煊說道:“這不是痣,爺身上從前沒有的。”
楚星瀾一愣,不是痣,那是什麽?
國舅爺道:“還記得爺跟你表真心的那一日曾經跟你說過的蠱蟲麽?”
楚星瀾怔了怔:“化蝶?”
用所愛之人的血做引種蠱,一旦變心,便會暴斃而亡。
殷薄煊將胸膛袒露在她麵前道,“這就是化蝶。”
楚星瀾大吃一驚,她猛地抬頭看向殷薄煊的眼睛:“你什麽時候弄得?”
殷薄煊道:“就在你答應把一顆心交給爺的第二日。”
楚星瀾怔了片刻,才想起那一夜她睡得模模糊糊時指尖的一陣刺痛。
那時候殷薄煊應該就是取了她的血。
之後他就在身上種下了蠱蟲,這麽厲害的蠱蟲,他卻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
他將自己對她的愛變成束縛自己唯一的魔咒,像一顆朱砂痣一樣印刻在心頭。
要麽愛,要麽死。
他便是如此極端的人。
楚星瀾的眼睛一紅:“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她那時候隻以為殷薄煊說的那些不過是一句讓她安心的話,她也沒真讓他去種蠱,自然就以為這件事情算是作罷了。
誰能想到他竟然偷偷地做了這樣的事。
要是殷薄煊早點告訴她,她興許就不會因為一幅畫去質疑他們之間的感情。
“有些事情是爺自己要做的,不必都讓你知道。”
愛她是出於他印刻在骨子裏的本能,他以此為榮,並想要為此堅守一生,不需要在她麵前放肆炫耀。
殷薄煊道:“現在知道爺不可能對你變心了,以後就不要再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情和爺鬧不痛快,你都不知道爺前段時日又多麽輾轉難眠。”
雖說她偶爾吃醋的樣子讓他很是欣賞,但是這種醋吃多了要命的。
楚星瀾愧疚地摸上他心頭的那顆痣,指尖觸及之處,痣的溫度要比周圍的皮膚更為灼燙一點。
她心疼道:“種蠱的時候,疼麽?”
殷薄煊低聲道:“蠱蟲鑽心的時候,很疼。但是想到你那時說要喜歡爺,把心交給爺,就都忍下來了。”
化蝶雖然是一種可以將兩個深愛的人鎖在一起的蠱,但是種蠱時的疼痛卻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江隱蹤當時都說他瘋了。
說他頂著寒症卻要來種蠱,要承受的是危險之上的危險,就是不要命。
可是他甘之如飴。
楚星瀾的小手指頭在他的痣上摸了摸,蠱蟲雖然不動,但是她卻能從指尖感受到他胸膛裏傳來的心跳。
溫軟的小手就這樣戳在他的胸膛上,她身體的溫度透過指尖傳播到他的胸膛上,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殷薄煊的喉結不禁滾了滾。
楚星瀾和他鬧了這麽久的別扭,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親熱過了。
現在美人就在懷裏,還這樣乖順,他要是這都不心動,那就是身體有問題了。
不論何時,她看起來都是這樣的嬌豔動人,國舅爺的視線暗沉了幾分,盯著楚星瀾的紅唇道:“今晚,做麽?”
楚星瀾怔了怔,真心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道這個方向上去。
“殷薄煊……我們剛才還在進行靈魂上的愛的交流,你不覺得這話說的太突然了麽?”
國舅爺性感的低音炮裏透出幾分勾人的欲望,“靈魂都已經交流過了,肉體不交流一下麽?”
他早就蠢蠢欲動了,她沒感受到麽?
“況且爺覺得自己都這麽愛你的靈魂了,再不愛一下你的肉體,是對你肉體的不尊重。”
楚星瀾嘴角一抽,不等她說答不答應,殷薄煊已經把她壓在了床榻裏。
這種事情向來是他掌握主動權,她很少有成功拒絕的餘地。
他從身後抱住了她,大掌揉了揉她平坦的小肚子,道:“等你再大一些,就給爺生個兒子。”
他雖然不是女人,但也聽說過女子太早受孕生子對身子不好的道理。
楚星瀾著實還小。
有時候他都覺得楚星瀾還是個孩子,需要人好好地疼護著。
是以楚星瀾每次都會喝一碗江隱蹤配的藥。
那藥避孕,且不傷身。
殷聞萱當初難產的事情實在是給殷薄煊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當日南宮玠是破腹取子生下來的,後來殷聞萱就死在了產床上。
他不想要讓楚星瀾太早去體驗那份危險。
若是到時候真的有什麽不測,他定然會讓江隱蹤先保大人。
殷薄煊道:“再等三年,等你再長大一些,就給爺生個兒子!”
楚星瀾懶洋洋地軟在他懷裏道:“那時候大齊能安定了麽?”
“便是不安定,爺也能護你們母子周全。”
他還是期待能和楚星瀾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好像有了那個孩子,他的根就真的落定了,往後就算是有了歸宿。
從前他父親沒給到他的庇佑,他都會給那個孩子。
“我信你。”
楚星瀾說完這句話便沉沉睡去。
她的呼吸平穩安定,仿若隻有在他身邊,她才能這樣睡得安心。
第二日一早,楚星瀾才送殷薄煊去上早朝,珊瑚就從外麵走進來道:“夫人,楚府派人來傳話了,讓您下午回去一趟。”
楚星瀾道:“府中出事了?”
“倒也不是,不過是突然來了一個堂伯父,要您回去一起吃頓飯。說是還有個堂小姐,要帶您一起見見。”
楚星瀾道:“知道了,一會兒收拾好就回去。”
都是一家人,平日很少見麵,如今他們來京城了哪裏又不見的道理。
楚星瀾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跟珊瑚一起回了楚府。
楚府中今日很是熱鬧,似乎堂伯一家來的人不少,裏裏外外搬得箱子都有好幾十口。
楚星瀾走到楚星渡身邊道:‘大哥,這個堂伯是什麽人,從前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