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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八月中旬,她早產了

  。“那時候的蘭老大,你是被陸老爺子抓住了吧?這件事在S市越捅越大,換屆之際嚴重影響了季家和陸家的一幹仕途,你被陸老爺子暗中用權開除軍籍,並且遠派泰國為要挾,任務成功後遣返,才肯返還你的軍籍,那次泰國之行,是不是改變了蘭老大你的一生啊?”


  白羽玲氣喘噝噝,回憶起這些,嗜血的興奮與陰暗令她的麵孔扭曲。


  白素然的眼底急劇變幻,隨著白羽玲的敘述而一層一層如同冰山碎裂般,點點滴滴想起來。


  她被宗林綁走,蘇醒後顛沛流離,宗林說要救她於苦難,不會讓季雲庭禍害她一生。


  他們爭吵了好久,她才終於解釋清楚,狠心將自己的心意說明白,告訴他:宗林,我們回不去了,我已經是季雲庭的人,我有他的孩子,馬上會和他成家,你別再執迷不悟,我不愛你了。


  蘭宗林氣憤之至,不肯相信,反複問她,“那你就真的愛上季雲庭那樣的男人了嗎!”


  白素然的心緒是不確定的,愛上了嗎?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喜歡了,心思動了,命運也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


  她求蘭宗林把她送回去,不要再一意孤行。


  而失控中的蘭宗林不能接受,他努力了這麽久,到頭來僅僅被她的一句狠心不愛了而打敗,他所有的一切都付出去了,她為什麽就要委曲求全跟定季雲庭,就算有孩子,他也能接受,他對她的愛不是一個孩子能抹殺,他認為,季雲庭對她不是愛,隻是占有與垂青,貪戀她的美,自己能給她的才是實心實意的愛。


  就這樣反反複複的爭吵,他執拗,到最後她疲累與奔波,大腹便便生了病。


  最後那一刻,蘭宗林終於咬恨釋懷,認命,把她送回去時,鄭重也決然地問她:“你真的確定,跟定他,餘生你不會後悔?然然,我是男人,我比你了解男人,季雲庭那樣心高氣傲草菅人命之人,野心勃勃,你成為不了他的全部,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後悔!”


  他放手了,因為她說不愛了。


  他也被陸老爺子抓走了,蒼天無道,被開除軍籍,剝奪政治權利,為了封住他的口,陸老爺子還設計將他以刑犯身份丟到泰國,參與緝毒行動將功補過,若能生還打贏,回國後才肯放還他的公民身份,還給他軍籍。


  “那時的我,覺得無比諷刺,我為國當兵三年,在正當爭取我的未婚妻時得罪高官,成為擋路石子之後,我就被開除軍籍剝奪政治權利,這是愛惜人命的我的國家嗎!蒼天沒有王法!季雲庭,你這種優渥軍少,永遠不知道我25年前在這片死亡之地,經曆了什麽!是你,聯合陸老頭,把我推向了煉獄,我礙眼,你們就把我扔到這裏,暗地裏不就是給我一條死路,永遠封住我的口嗎!”


  蘭宗林狠狠吸兩口煙,語氣癲狂,神色卻始終平靜,看向白素然,眼眶深深帶著無盡笑意,“然然,那次緝毒特別行動,不是戰爭,而是煉獄之爭,我在這裏被當地毒販俘虜,這屋子裏每一個刑罰我都受過啊,所以我一點都不陌生……他們把我吊在樹杈上,底下放出老虎來咬我,他們在我體內注射海洛因,控製我的心智,讓我痛不欲生,無數次企圖逃跑,一次一次被抓回去,那根30厘米的長針看見了嗎?季政委,你說它用來幹嘛的?”


  蘭宗林淡淡的撿起那根極為尖銳的針頭,在火上燒了燒,湊近季雲庭,輕描淡寫的比劃著,“這叫做腦顱刺穿針,從你的鼻腔進入,以45度絕佳角度,穿透你的眼睛,來到你的額葉,那裏掌控著你的疼痛指揮神經,慢慢的刺,你會痛得噬骨碎心,那是疼痛等級的最高層次,你知道我被刺了多少下嗎?你以為,恨是憑空而來嗎?還是,我的崛起隻是一個偶然?還有這個電鑽,我和你慢慢介紹,當時,他們都是怎麽用在我身上的……”


  “宗林!別再說了……”白素然抬手扶住陣痛的眉心,無法再聽下去,一切是是非非對與錯,都割碎著人的每一寸心髒。


  而她,已經斷斷續續想起來後麵發生的事。


  蘭宗林幽然地看著她,看她的唇齒發抖,身子也開始發抖,他何嚐也不是恨意滔天。


  他扶住她將將不穩的身子,大掌冰冷猙獰,因為失控而運力,“我在金三角痛不欲生三個月,每一日每一日都在苦熬,我的國家放棄了我,我卻還是惦念著那個放棄我的女人,我想,死也要死到國內去,那是故土,才能魂安,千錘萬鑿,出賣了靈魂,我與毒販為伍,背起了軍人的信義,才得以偷偷回到國內,我想,然然如果幸福,那我就從此銷聲匿跡。”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落入了我的預料中。季雲庭!我把她讓給你了,我輸給了你,為什麽你得到後不珍惜!”蘭宗林闖過去,一拳頭砸到季雲庭的臉上,“我心疼的女孩,為什麽到了你手裏,就什麽都不是了,你保護她了嗎!”


  白素然那顫抖的幾根手指,冰冷中慢慢擋住了冷厲赤紅的雙目。


  回憶讓她不堪承受,她被蘭宗林綁走又送回後,回到季家的日子舉步維艱,那些長輩沒有一個看得起她,冷嘲熱諷,群群圍攻,而這一切遠在朝鮮的季雲庭不知道,她懷孕到第八個月,身子很重,又生了病,季家小姨斷她的食物,罰她禁閉,她沒辦法,才寫信去往朝鮮,但一直沒得到回複,白家那邊,更指望不上,她那時孱弱沒有任何幫助,苦苦煎熬,咬牙忍受,自己選擇的人,就硬撐到底吧,孩子生下來了,也就好了吧,她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八個月中旬,她早產了,產下一女,身體虛弱至極,從此臥病不起。


  主母一看是女孩,對她的輕視更明顯,幾個長輩再攛掇幾下,她被趕出了季家,養在一處小院子裏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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