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_番外篇 海外歲月（5）
“問我？我能說什麽？我隻是有了那麽一個構想，具體怎麽弄還沒有最後定下來呢。而且，我還要去說服校長老喬治，那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特曼癟癟嘴。
“其實說服他很容易的，放著那些土地在那裏荒置，幹嘛不拿出一點來做個試驗呢？就是失敗了，那土地不還是學校的嗎？又不讓學校掏一美分，我想喬治能夠擔任校長，必然會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何況，你又不是空口說白話，弗蘭克就是你引進的第一個投資者，哪怕是生產現在最流行的電視機或者是收音機，那也是有了工業的萌芽啊，你們說是不是？”李久還是淡淡的說道，“你們生產出來的產品，如果找不到銷路，那麽我來承銷好了，隻要東西好，不怕沒人買。”
“這樣……倒還真是個出路，不過你們在那裏的企業，要第一時間幫我們的研究所加工生產，這也許要做為一個附加條件放進協議裏。”特曼已經在琢磨具體的條款了，不能不說，這家夥就是奔著錢去的。
“那是自然，如果不能夠把學校研發的科學技術轉化為民用商品，放在學校就是白搭，要想轉化出去，用賣專利的方法顯然是不劃算的，那相當於把後續的發展也賣掉了，用我們華人的一句話說叫‘竭澤而漁’，有了自己的工業產業園，我相信，你這樣的做法在美國絕對是第一份，你將獲得前所未有的成功。”李久的話裏既有鼓勵也有期盼，不過，他對於這樣的模式還是認可的，“既然你那邊提出了附加條款，那麽作為進入者也要享受優惠，至少你那裏頭幾年的地租應該減免，將來的地租也應該比外麵便宜，否則，人家憑什麽進入呢？”
“啊！有道理啊，沒有好的條件，誰會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我明白了，這個條款我完全同意！”特曼被李久的話給深深的刺激了，隨即他又提出了一個建議，“弗蘭克先生，在隻有你一家進入的時候，你是不是可以承擔一些社會職務？您是軍人出身，對於管理工業園區應該不是外行，我可不可以聘請你擔任首席執行官呢？當然，是有工資的，雖然不算豐厚，我希望在我找到新的執行官之前，您幫我度過這個過渡時期，我好像已經看到了美好的前景，這讓我感到興奮。”
於是，一頓飯吃了三個多小時，許多細節就是在餐桌上推敲出來的，弗蘭克還是秉承他當參謀的習慣，把一些要點全部寫在餐巾上，一塊不夠，把李久和特曼的餐巾都拉了過去，這三塊餐巾後來成為弗蘭克企業博物館的展品。
李久的點撥，讓兩個在大海裏幾乎要沉溺的人抓住了一塊舢板，隨即，他們把舢板變成了小船，最後把小船變成了超級航母……這是後來的
故事，在那塊土地上走出了多少億萬富翁沒法具體統計，而這個小小的構想促使那裏成了後世大名鼎鼎的矽穀。誰能想到最早在那裏建立研究所，小作坊的竟然是一群為了生存而努力的普通人？誰能知道矽穀在早期就是生產無線電低端產品的？
有了李久的點撥，弗蘭克心裏頭覺得有底了，他高興的給在夏威夷的老上級多恩打電話，多恩當即拍板，“算我一份，我出資五萬元！”把個弗蘭克給弄的上不去下不來的，這是個什麽節奏？不過是過節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怎麽多恩就要參合進來？難道說五萬美元不算多嗎？難道說多恩現在富有的……如此？
“你不要有什麽其他的想法，你的毛病就在於不能當機立斷，太容易受別人的影響，在軍隊裏，你的這個缺點讓你最後無法提升，在我們合夥的時候，你的這個缺點最後讓你退出了船務公司，你知道現在船務公司每個月我可以拿到多少分紅嗎？還不到我剛才說的一半！李久是什麽人？那是上帝特別照顧的人，但凡經他的手，不管是打仗還是經商，你見過失敗嗎？這樣的人你不跟，你還想什麽？”
真是至理名言啊，弗蘭克聽了多恩的話有一股醍醐灌頂的感覺，是啊，遇到了財神還猶猶豫豫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還怕自己的老長官插一腳，是算個什麽事嘛！弗蘭克對自己的愚鈍終於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弗蘭克當時之所以讓多恩那麽著急的去營救，除了他掌握了大量的盟軍機密之外，就是弗蘭克是個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在城裏船務公司以後，實際上大部分的管理工作都是弗蘭克在幹，多恩大多數是在跑客戶，跑關係，沒有弗蘭克在公司裏兢兢業業的管理，多恩哪裏能夠有精力去外麵折騰？這也是弗蘭克離開後，多恩自己把自己都累的像條流浪狗了。李久加入後，讓嘎子去管理，嘎子的能力比起弗蘭克來更是有過之無不及，並且，嘎子很善於使用人，他在大學裏的一些華人同學在畢業後找不到工作，於是，非常“廉價”的被嘎子弄過來打工，要不，想讓嘎子累的像多恩那樣？可能嗎？嘎子樂意李久還不樂意呢！
鹽湖城，安靜的小城，說話就要到聖誕節了。第二天，比爾就給弗蘭克打來電話，邀請特曼和李久一行去他家做客，於是一行好幾個人去了比爾的家。
比爾的家就在火車站附近，他是如何找到弗蘭克家的電話呢？這不能不說在那個年代對個人信息的公開和大家的自律。自打美國進入電話通訊世界後，家庭電話很快就普及了，而應運而生的就是各個城市的“黃頁”。黃頁，作為一個城市裏的電話號碼索引，成為當時人們相互之間尋找最簡
單和直接的辦法。到了21世紀以後，移動手機普遍流行了，黃頁上才沒有了個人的信息，可是，各大公司的工作電話和業務電話還是存在黃頁上，雖然現在人們已經不怎麽去用甚至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什麽叫黃頁，可這種公開的電話號碼本還是頑強的存在著。
大雪不僅延誤了從舊金山過來的火車，同樣也延誤了從美國東部開過來的火車，正是因為這樣的延誤，才給了比爾今天請客的時間，否則，這會他應該是在車站上忙碌著，可他剛剛得到消息，幾乎所有的東去列車，不是被堵在明尼蘇達就是被堵在密蘇裏，原因都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寒潮，使整個美國的中部全都降下了據說是創紀錄的大雪，有的地方降雪的厚度已經超過了一米。
當年，美國人修築“太平洋鐵路”就是為了開發中西部，東邊的起點是內布拉斯加州的奧馬哈，西部的終點是加州的薩克拉門托。其實這不能算是橫貫美國東西的鐵路，最多算一半，而且，這條鐵路基本上修築在人口稀少，貧瘠荒涼的地段，就是到了今天，有著大部分路段的懷俄明州和內布拉斯加州，這兩個麵積比廣東省大出近二倍的一級行政區裏的總人口還不到700萬，可以說把鐵路修在那裏是白瞎了，可為什麽當時要在那裏修建鐵路呢？因為當時正處於美國南北分裂和南北戰爭剛剛結束的時代，到後來，美國人也覺得這條鐵路修的有些扯，於是，又想辦法改進，就在鹽湖城，又向南把鐵路修到了科羅拉多州的丹佛，並且，再後來，隨著西部經濟的發展，又修了兩條東西向的鐵路，不過都是在南方，有的根本就是順著海岸線修建的，可要是想把重要的貨物或者是旅行去加州，在五十年代，不管你怎麽繞，最後都得到鹽湖城中轉。這也就是為什麽比爾在火車上“牛的”的原因之一，從鹽湖城向東的可以去北部的明尼蘇達也可以經過七拐八繞的到達紐約，可那邊的大雪更厲害了，緊靠著五大湖地區曆來都是大雪照顧的地方，到了冬季，幾乎就是行車的災難。
這裏有一個小故事，當中國在2005年最後一批蒸汽機車頭退役後，有五輛車頭被美國鐵路發展公司買去，用作行走郊遊路線及動態保存。直到今天，人們還能在美國的衣阿華州那老舊的鐵路線上冒著黑煙，拖著貨運車皮和客運混搭的列車奔跑著，剛剛開始的時候，美國人甚至連中國鐵路的徽標都沒有弄掉，後來掛上了他們自己的徽標，不過車號卻被保存下來。而在整個衣阿華州，沒有東西走向的鐵路，隻有南北走向的，太平洋鐵路在此也隻能止步。
比爾“盛情”的邀約果然是包含著“私心”的，他的一對雙胞胎兒
女都在讀高中，雖說還有至少一年多的時間才有可能畢業，不過他現在就結識特曼這樣的人並不算早，在他家的大房子後院，比爾撘起了一個四麵透風的棚子，然後在裏麵點燃了熊熊的篝火，這也是當地的一個特色，等閑人家做不來。
比爾是編組站的主任，具有雙重身份，一方麵他是鐵路公司的高級雇員，同時，他也是聯邦政府的高級雇員，他的薪水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李久是和特曼一起去的，至於嘎子，還是去幹老本行了。啥老本行啊？偵查啊！他們到鹽湖城來可不是單純的來旅遊和訪問的，他們是想摟草打兔子的。
嘎子拿出他的名片，多恩船務公司經理，在火車編組站裏“打聽”各種貨源，並且給來自各方的“老板”們發名片，這樣的營銷方式在美國三十年代就興起了，人們也是見怪不怪，甚至還喜歡跟眼前這個機靈的華人小夥子攀談幾句，都要過節了，可是編組站裏還是得有人上班，各個地方的貨代也沒有下班，他們跟嘎子一樣，也希望結識更多的客人，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的貨源客戶。
熊熊的篝火在那裏燃燒著，很粗放，也很具有傳統的意味，比爾準備了不少燒烤的叉子，剛剛買回來的新鮮牛肉已經切好，西方人的燒烤吃的很簡單，而比爾又是那種典型的西部牛仔的後代，他就喜歡這樣招待客人。
“我請不起那麽好的酒，不過我找來的美國生產的威士忌味道也不錯，咱們在這裏回憶一下我祖父的生活方式，他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過聖誕節的。”比爾拿出了一支碩大的瓶子，那種美國人最原始的可以裝上差不多2誇脫的大酒瓶，“我相信這瓶酒夠我們喝了，如果不夠，我的儲物間裏還有呢！”
李久不在乎喝多少酒，如果有必要，他完全可以用內功將酒精逼出去，隻是，本來是文弱書生的特曼第一次見識這樣的聚會，還是多少有些驚喜的。
棚子雖然四麵透風，房頂上還有個專門用來抽出篝火煙塵的吸塵罩，可由於篝火猛烈，加上旁邊粗木桌子下麵也燃燒著炭火，這裏的溫度還真是不冷，弗蘭克對這些很熟悉，這是當地人在幾十年前普遍的一種聚會的方式，那種後世的燒烤爐子在當時還沒有流行開，要想在聚會上吃燒烤，那就隻能如此。
“你這個燒烤的法子好像還可以改進，不過要重新修建了。”李久插上一塊牛肉，把叉子放在已經差不多燒成紅炭的木頭邊上慢慢的烤著，“其實，這種燒烤的吃法在我們中國許多少數民族裏已經有上千年的曆史了，他們的場麵可是比這個大多了，一個家族，一個姓氏的，每到節日就會這樣進行吃喝唱舞。”
“怎
麽？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建築模式？”比爾認為他後來改進的這種建築已經是在當地領導新潮流了，可沒想到李久卻說還可以改進。
還可以改進其實是李久對比爾的一個客氣的說法，這也是隨著西方人說話的習慣，除非是自己圈子裏的人，否則，他們說話其實也很繞的。比如，談判的時候其實大家各說各話，出來，他們會說雙方進行了“建設性”的交流。明明是這種建築很不適用，很多問題，李久卻要說成可以“繼續改進”，如果要讓李久評價比爾的那一對兒女，李久就不敢用“很漂亮”這樣的詞匯，隻能說是他們長的太有個性了，太具有對祖先的敬重了……充分體現了祖輩的遺傳強勢，雲雲。
“我給你畫個圖，你就能明白了。”於是，李久用燒黑的木炭在地上畫了一個木結構的塔型建築，在下麵的中間，李久還特別的畫出了一個地坑。
“這種建築你在遠處看根本看不到類似火車煙囪般的冒煙，可是，這裏的空氣對流卻是非常順暢的，由於種種飛簷式結構，不管周圍從哪個方向刮風，都不會影響這裏的篝火，而在地坑裏燒篝火的最大好處就是，地坑周圍的地麵也會傳導熱量，大家坐在周圍就像是坐在熱地上，很舒服，還可以在火坑邊上加工其他的食物，這是中國西南少數民族的特殊建築，遠看像一座座美麗的寶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