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邊鼓(6)
晚上,在滇池邊上的老獨立團訓練基地,李久見到了弄瓦和白泥鰍,兩人一見到團長李久起立敬禮,那種尊敬是由心底裏發出來的,裝不得假的。
“好啊!都是少校了,不錯不錯!不過你們可要小心了,不能再被俘虜了,再俘虜可就是二進宮了。”李久笑哈哈的拍著自己帶出來的這些老兵的肩膀,其實,他心裏明鏡似得的,這倆人一定是組織上派回來做策反工作的。
“二進宮也不怕,我聽一些老兵說,他們被抓過好幾回了,我們就是……就是想回老家,我們兩個都不是漢人,您是知道的。”白泥鰍嬉皮笑臉的說道。
“少給我打馬虎眼!那邊的政策我知道,人家欺負你們是少數民族了嗎?你們不管是啥原因回來的,第一個就是要自保,自保不成,你們幹啥都不行!”李久這個話顯然是話裏有話,兩個家夥都低頭不敢回嘴,“我在香港那邊訓練了20個人,本來不知道叫誰帶,既然你們回來了,我去跟盧司令說說,就叫你們倆帶上吧。對於特種作戰,你們比他們熟悉,這段時間,你們就在這裏給我多進行合練,也許用得上,也許用不上,但是,有備無患,你們說是不是?”
“是!堅決執行團長的命令!”兩人齊聲說道。
“行啦行啦,我早就不是你們的團長了,你們這些年翅膀硬了,可以自己飛了。對了,你們給我找來的炮兵呢?叫他們進來,我先看看他們的基礎!”
隨即,李久出去看弄瓦帶過來的一個炮兵連,而這個炮兵連還是從邱秉堂那個保安旅調過來的,因為曆史的原因,目前也就是邱秉堂的保安旅裏還有這個炮兵連,他們裝備的就是小鬼子的九二步兵炮,所以,對改裝後的步兵炮他們還算熟悉,就是加長了炮管後,這個諸元如何算法搞不懂。而那兩門七六加,他們是根本就弄不明白怎麽操作,上麵的洋字碼在他們看來就是鬼畫符。
說起這歐洲的文字來啊,還真是不如咱們的老祖宗,秦始皇的時候就搞了書同文車同轍,可是在歐洲,區別東西歐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他們的字母寫法,細數起來,還真是有好幾大類。以英文為代表的基本上是羅馬字母,26個,就是怎麽變化無非是加個小辮子,或者多上二點而已,基本上差不多。可到了東歐就不一樣了,字母多了幾個不說,許多字母是反著寫的,比如俄文,還有那希臘字母……那個炮兵連長不能說沒有文化,也識得幾個英文字母,可這老毛子的字他搞不懂。要說,這也是銅鑼缺德。本來那兩門七六加上的俄文字母都叫李久翻譯成漢文寫成紙條貼在上麵的,可那老小子走的時候,把那些紙條都給撕掉了。
“報告李
先生,卑職是邱司令手下的炮兵連長邱中強,前來接受李先生教導。”一個少校見到李久,馬上立正敬禮,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也都起立敬禮。
“好了好了,我現在是老百姓,不講究這些規矩,你也姓邱?是不是邱司令的親戚啊?”李久很隨便的擺擺手,“你們幾個軍官留下,讓手下的人立即去擦炮,把那幾門炮上的黃油全部擦幹淨,一點油漬都不能有啊,不然一開火的時候,輕點的會青煙直冒,重點的會著火的……哦,這個你們明白,好,我們來吧!”
李久拿出了七六加的說明書,現如今,二戰結束了,老毛子都不用這個炮了,在這個基礎上人家又搞出了八五加,所以,這火炮的資料也都公開出來了,在香港,李久稍微動點腦筋就能搞到各種資料,不是啥難事。
李久拿出來的資料都是已經翻譯好的資料,把那些標牌再用漢文貼上去就一目了然了,對於火炮射擊原理和基本常識,這些炮兵們還是懂的,可要說起火炮的射擊戰術……他們基本上就沒想過,而這個戰術正是李久的長處。
“你們知道為什麽那兩門九二步兵炮的炮管加長了嗎?”李久問道。幾個人搖搖頭,他們顯然沒有想過,“對火炮的運用有著各種各樣的看法,而我們現在要用的這四門火炮的主要任務是什麽呢?我是說在可能發生的戰鬥中。”
“火炮是對步兵的支援,是對地方火力壓製……”邱中強馬上回答。
“你那是教科書上說的,在實際的戰鬥中,並不完全是教科書上那樣的,你用這四門火炮支援步兵?你知道對麵中央軍裝備的是什麽火炮嗎?”李久問道。
“知道,他們的炮兵團一般裝備122毫米的榴彈炮和150毫米的重炮。”
“對啊!人家那火炮的射程比你手上這幾門炮遠多了吧?你支援步兵,誰支援你啊?到時候,人家可以打得到你,你卻無法打得到對手,那不是幹挨打?”
李久的話讓邱中強頓時無語,李久說的是實情,就這幾門炮,根本無法與對手進行炮戰,可他還是覺得有比沒有好。隻是,在這個時候,李先生還這樣問,那是個什麽意思呢?他自己是搞不懂了,隻能緊閉嘴巴不吭聲了。
“所以啊,你們要先把自己的對手搞清楚,同樣是支援步兵,可方法卻是不一樣的。我舉個例子,對方有重炮,他們進行炮火準備的時候,前麵的步兵會不會都躲進防炮洞?誒,對了,所以,隻要不是被直接命中,那種炮火準備對前麵的步兵威脅有限,用來轟城牆倒是很合適。而且,我們也有對付他們炮兵的辦法,什麽辦法?嗬嗬,那個你不用操心,反正,你們的對手不是對方的炮
兵,你們支援步兵的方式也不是在遠距離吊打,那是最愚蠢的火炮打法。”
李久這套理論可是讓邱中強大感意外,他這是第一次聽人說,炮兵的遠距離炮擊是愚蠢的打法,那火炮又不能近戰,怎麽打?他有些迷糊了。
“這四門火炮主要的用處就是直射攻堅,以現在的作用,就是打擊對手的坦克!”李久說到這裏使勁的把手一揮,“一旦在雲南發生戰事,滇軍打的最多的應該是防禦作戰,而在防禦的時候,對方對付步兵最厲害的武器就是坦克和裝甲戰車,你們想想,麵對對方的坦克,你讓步兵怎麽打?這個時候就需要你們了,別看這幾門炮,射速都不低,七六加打中央軍裝備的美式‘霞飛’坦克和‘謝爾曼’坦克都不成問題,那兩門改裝後的步兵炮,在近距離上打霞飛坦克也不是問題,但是打謝爾曼坦克可能會有些問題,所以,對這些你們要熟悉。”
到了這個時候,邱中強才算是明白了李先生給他們講課的意思,這是要把火炮當步槍用啊!可是,這炮兵上到第一線就那麽容易嗎?自己沒玩過啊!
“對於這樣的炮兵戰術你們不熟悉,沒關係,我們從頭開始練。”說著,李久拿出了早就寫好的訓練大綱和科目,“你的炮兵必須身強體壯,如果有抽大煙的一律不要,讓那樣的人上去是送死!你們必須把火炮玩的像步槍一樣,必須要能夠做到打一炮換個地方,讓對手無法捕捉到你們,隻要做到這些,你們就成功了一半,最重要的是,你們的炮手必須打得準,否則就是放空炮,所以,你們必須加緊練習,必須要能吃苦,要連做夢都想著練習火炮射擊!”
得!有了李久這樣鐵血人物的訓練,邱秉堂的這個炮兵連算是掉進“水深火熱”之中去了。李久發現這些炮兵的體能不行,於是,就讓弄瓦和白泥鰍和那些從香港集訓回來的軍官們開始“練”這些炮兵了,那種“慘絕人寰”的體能訓練,把那些炮兵一輩子要跑的路都跑了,有個別的搞不定開小差了,被邱秉堂派來的警衛連抓回來,沒話說,不槍斃,保證不打死,40軍棍打完了還要訓練……
李久在昆明呆了一個禮拜,香港那邊又有事了,李久隻好又飛回香港。
原來,就在李久在昆明的這幾天,兩航終於起義了。你說起義就起義了唄,找我幹嘛?李久心中一百個不樂意。可是港英政府就是要找他,而且還給九九記發出了傳喚文書,這妮瑪是要玩真的了。可以說,李久一下飛機就遇上了一群記者在那裏長槍短炮的等著他,好在他很機警,發現情況不對就先“尿遁”了。
兩航的起義籌劃的特別精確,保密工作也做的好。早上4點,
各架飛機的飛行員就進場了,做著各種起飛前的準備工作,然後在機場讓局外人出麵去辦好了各種出航手續,這個局外人自然是有著利益相關可卻又沒有直接關係的第三人了。一大早,6點鍾,天邊還沒看到魚肚白,啟德機場也剛剛開始進行各個航空公司早班的準備,而兩航的十幾架飛機騰空而起,然後按照設計好的航線一起北飛,中午12點剛過,領航的最新客機飛到了北平,其餘的飛機飛往天津降落。
起義成功了,當天就向全國通電,宣布兩航起義,回到人民懷抱。這不僅僅是飛機上的頭頭腦腦,還有2000多地勤人員,還有遍布各地的辦事處,航站等。
與其他地方起義的性質不同,兩航起義通電中還包括一些專業技術內容。兩航的領導人在通電起義後,又立即通電國內外各辦事處、航站,電令這些下屬部門“保護好財產”,同時“號召尚待解放地區和海外員工策應來歸”。
這下子給了那些本來已經絕望的下屬部門吃了一顆定心丸,就好像是點著了火的發動機開始了轉動,隨即,中航澳門電訊課、工廠、材料庫員工積極響應,莊重簽名加入起義隊伍。央航曼穀辦事處員工致函,絕對擁護起義。台灣、海口的部分兩航員工聞訊後,衝破國民黨的阻撓,趕赴香港報到參加起義行列。中航曼穀、仰光、海防、加爾各答、舊金山等辦事處和航站員工,紛紛響應起義,相繼策應歸附人民祖國,根據事後統計,僅僅是經從香港回歸祖國的兩航人員就多達2000餘人,加上家屬等最後回到祖國懷抱裏的有4000多。
也有例外,不是說不起義,而是秘密起義,在昆明的兩航辦事處員工,在地下黨的安排下,秘密響應起義,因為,這裏還需要他們配合一下。
兩航起義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而且給陷入迷茫的許多原國府企業指出了一條出路。要知道,當時國府混亂,許多老資格的企業跟兩航一樣都陷入了迷茫和找不到路的境地,有了兩航做榜樣,隨即臨時在香港的前國府資源委員會、招商局和中國銀行等27個國民黨在港機構相繼宣布起義,在香港各界引起了轟動,此時惱羞成怒的不單是老蔣了,還有妄圖吞下這些果實的港英當局,他們硬是讓人家在自己眼皮底下把眼看到手的“肥肉”給弄走了,這些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
“查!給我狠狠的查!看看在這個事情中有沒有哪個公司違反法律!”
新任港督葛量洪在官邸裏大聲的說道,現在,他要承受來自好幾個方麵的壓力,不能不說,此時的中英關係非常微妙,而他這個總督當的著實不容易。
調查的結果就是九九記攪合進
去了,於是,李久被傳喚,這是無法規避的。
讓李久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傳喚他的竟然是什麽香港某個中級法院,而傳喚的理由竟然是被某家英資公司控告九九記“擾亂市場,壟斷市場”。
“作為一件很特殊的案例,我們法院並沒有馬上受理,而是……我想問問,你的公司在香港有什麽對手嗎?或者說競爭很激烈的同業者?”老資格的法官焦伊特戴著老花眼鏡慢慢看著手中的“訴狀”,他沒有穿法官那些累贅的服裝,更沒有按照英國司法界的傳統戴上那種打著卷的假發。
“我一時半會無法理解您說的意思,作為一家企業,在同業中產生競爭是很平常的事情,當今西方主流媒體不是都在鼓勵競爭嗎?難道這也要被傳喚?具體到誰是我的對手或者是競爭很激烈的……好像還真沒有。我從事的是低端的建築和運輸,目前好像沒有什麽對手,如果有,我讓著他,或者讓給他,世界大的很,行業多得是,無非我再去找一個新行當就是了……不過這一切都要公平。”
李久流利的英語讓焦伊特感到驚愕,以他從事法官30年的經驗看,眼前這個大個子沒有說謊,而且還是屬於那種好說話的人。
“那麽……為什麽有人告你低價收購兩航的物資器材,給其他打算收購的同業造成了收購障礙呢?”焦伊特的話還沒說完,李久就使勁的搖著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