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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年(5)

  李久簡單的一句話可以說是石破天驚,幾個老家夥頓時走到天津港附近,在那裏又開始了指指點點,隨即蔡軍長抬頭問李久,“你說的意思是入關的解放軍會迅速的拿下天津?根據我的了解,天津的外圍防線可是從日治時代就開始修建了,曆史上,天津也是個要塞,易守難攻啊,攻打天津,沒有十天半個月不行……”


  “我不這樣看,天津被圍已經有段時間了,算上那個時間,守軍都會覺得可以交代了。另外,天津的易守難攻是建立在過去的戰爭模式上的,外圍的那些防禦工事,在現代重炮麵前都是浮雲,更不要說現在還有坦克和戰車。錦州,也說是固若金湯,結果連48小時都沒有到就被拿下,至於說整個東北戰場,誰能想到老蔣那樣盡心盡力的支援和調度,可還是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全部土崩瓦解?”


  “我同意小李的意見!”任潮公挺挺胸脯說道,“能夠在大戰之後僅僅休整了一個禮拜就再次出動,這說明了北邊的軍隊已經具備了至少二個能力,第一是連續作戰的能力,第二是強大的消化俘虜的能力,我們不能用老眼光看問題了。”


  “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在東北戰場上,北邊的部隊傷亡不大,受損不多,廖耀湘的部隊是機械化軍,這下子好了,全都送給對手了,有了這些美式裝備,天津是很難守的。不過,要想強攻,必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而且不會像錦州那樣,畢竟天津靠著海路,可進可退,回旋餘地還是比較大的。”蔡軍長接著說。


  給這些老軍人們提起了個話頭,李久就再也不說話了。在李久看來,天津最多三天就能拿下來,解放軍的戰鬥力和戰術不是眼前這些老軍人能理解的,他心裏很清楚,像小賈小乙還有胡老悶、小疤瘌和銅鑼這樣的軍人,在那邊可以說多得是,他們不會僵化的去執行攻擊命令,一定會用出敵不意的戰法拿下天津。天津拿下了,北平的傅宜生就沒有任何退路了,而在徐州附近的戰鬥,其實就是配合平津那邊的,或者說兩邊相互配合,讓老蔣搞不清對手攻擊的重點在哪裏。


  任潮公最後能同意住到李久這個地方來,還真是印證了李久給他出的點子,那個盧廣聲在一次夜訪中還真是直接的對任潮公提出了條件,讓任潮公利用自己的威望重回國府“中央”,甚至大言不慚的對任潮公說,“行政院、黨部隨便挑”。任潮公是記住了李久的話,否則,是真的想找把槍打死這個隱藏在身邊的“特務”。正是盧廣聲的刺激,任潮公才答應到李久這個“別墅”來了。


  讓任潮公住進半山的房子,李久也是有考慮的,第一,廖夫人一家住在這個區域裏,方便他們相互


  聯係商量問題。第二,方便李久在關鍵時刻控製局麵,護送他們離開香港。這些民主黨派的人最終都是要離開香港的,他們不可能在香港這個英國殖民地上搞中國的革命,這是個顯而易見的事情。那麽如果他們要離開香港,該怎麽走?會出現什麽困難?這都是李久最近一直在關注的事情。


  與其他人不同,任潮公的名氣和地位太高了,不僅是老蔣那邊還想忽悠他,同時與任潮公接觸的還有英國和美國駐港領事等人,甚至包括了桂係的那個小諸葛白健生,都想把任潮公拉過去利用一下。任潮公到了這個時期,已經被港英當局給監控起來了。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人家的眼裏。李久把任潮公剛剛送到羅便臣道上的這套房子裏,對麵就被港英的人也租住了一層樓,隨時跟蹤監視,為了這,李久還叫來班達裏過來詢問,班達裏自然是不會瞞著李久,事情變得更嚴重。


  早在9月,上級組織就給錢屸發來了指示,向這個小組交代了一些任務,並提出了一些問題,直接詢問“如何內運民主人士”的方案。那個時候,李久就給錢屸出了一個點子,他認為,走倫敦去莫斯科最後到達哈爾濱的路線行不通,說起來合法安全,可是英國政府很可能不配合,要知道,最先提出鐵幕觀念的就是丘胖子,當時的英國政府可以說是建立戰後意識形態壁壘的急先鋒,他們怎麽可能配合我們?別說去莫斯科了,就是倫敦可能都進不去,而且,英國很可能不是直接的拒絕,而是用拖來對付我們,他們不說不答應,也不馬上給你辦,你等得起嗎?那麽包租客輪行不行?不行,包租客輪的意圖太明顯,在被老蔣得知了後,可以肯定會被國民黨的軍艦攔截,到時候事情就難辦了,等於給老蔣送去人質。


  從香港到大陸,無非是二個辦法,一是乘坐飛機,問題是目前我們還沒有空軍,飛機很容易被老蔣的飛機攔截,盡管李久有這方麵的關係,還是被李久直接給否決了。而從陸路往回走,不僅許多道路在交戰雙方的犬牙交錯的控製下不通車,就是通,也很難防止保密局的行動隊的半路攔截,隻要交火,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就太大了。因此,通過走陸路的方案也不可行,主要還是風險太大。


  還有一個情況是李久必須要考慮的,那就是滯留在香港的愛國人士,文化名人,科學家並不是一兩個,十幾個,而是有很多。這就決定了策劃的方案不能是單打一的獨門銃,不能是固定的一條路線。如何把這些人送到北方去,在當時的確是個很頭疼的事情。最後,李久的建議是租用國際貨輪,用貨輪將大批人士運送到北方去,可去朝鮮的羅津港或者是幹脆就去海參崴,尤


  其是租用懸掛西歐國家國旗的貨輪,利用國際法來忽悠港英當局,隻要登上了貨輪,港英當局就失去了管轄權,把運送中的難度全部壓縮到了在港登船這個環節了。


  李久的這個構想很快得到了上麵的重視,並且組織了第一次嚐試,9月中旬,幾個將軍毫不畏懼的登上了一艘貨輪,他們在路上經曆了台風和驚濤駭浪的顛簸,最後在朝鮮的羅津港順利登岸,獲得了完滿的成功。隨即,第二批更大規模的人員運輸也開始了,他們走的路線與第一批的完全一樣,一大批文藝家,學者和科學家到達了東北解放區。可也不得不說,這兩批走的人分量並不算太重,老蔣並沒有過多的重視,可是他們的行蹤軌跡卻引起了老蔣的注意,下令毛人鳳加緊行動,僅僅幾天,滯留在上海的十幾名民主人士被保密局暗殺。在香港,保密局也加緊了行動。要不,最近怎麽那麽多人“看著”任潮公?他的影響太大了。


  港英當局政治部以“保護”為名,幾乎是半公開的監視了任潮公。港英政府其實也是很糾結的,如果像任潮公這樣的人在香港出了狀況,那麽英國政府就不好在國際上交代了,同時,美國方麵也暗示英國,任潮公這人有用,不能出事,也不能隨意離港。這就促使了港英當局借保護之名行監視之實的行動。


  此時,國內戰局急轉直下,平津被圍,徐州戰事吃緊,老蔣的政權岌岌可危,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病入膏肓的地步,此時的美國方麵正在考慮換馬。能進入他們可以選擇名單的人隻有那麽幾個人,北方的民主政權根本不在美國政府考慮的範圍之內,那麽剩下來的就隻有桂係的老李和同盟會元老任潮公這幾個人,因此,任潮公一方麵在港的安全問題不大,可另一方麵,他脫身也變得困難重重。


  這邊在考慮離開香港,而另一個地方卻在考慮如何離開南京。從1945年10月到如今,龍老大已經被老蔣軟禁了三年,這三年對老龍來說是度日如年。時間指向了11月底,淮海戰役已經打響,第一階段已經結束,黃伯濤兵團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愚蠢的黃伯濤負隅頑抗,不肯當俘虜,他的七萬人頑抗了15天,最後部隊打光了,有人說是他被流彈打死,也有人說是自殺,總之是死了。


  說起黃伯濤來,在國軍序列裏也是個另類。首先,他是最標準最典型的雜牌軍。最早給北洋軍江蘇督軍李純當傳令兵,北洋軍垮台後投降張宗昌,後又跟著徐源泉投靠了老蔣,整個抗戰期間,很難看到他的名字,因為,他那個時候在老何手下當著一個“高級白領”呢,後來寫了一篇文章引起了老何的注意,被老何推薦出去顧祝同那裏當了參

  謀長,皖南事變,這個黃伯濤就是主凶。抗戰結束後,他當了整編25師師長。這個25師在抗戰結束後用的還是日式武器,奇葩吧?可就是這樣,黃伯濤硬是“奮勇作戰”“積極立功”,從蘇北打到膠東,從魯南打到了豫東,這仗還給他打的有聲有色。根據史書記載,當年蘇北七戰七捷中,獲得戰果最小的就是沒在25師身上占到多少便宜。1947年,74師在孟良崮被圍,救援最積極的就是這個25師,他的部隊打到了阻援部隊的最後一道防線天馬嶺,如果不是當時有一個營的華野部隊到達,黃伯濤救援的行動可能就要成功了。


  在其後的一年多裏,華野、中野先後二次試圖消滅這個25軍(後被擴編成軍)結果都沒有占到多少便宜,這個黃伯濤的確是很能打。可是這次,七萬人的兵團被圍在碾莊,他還指望周圍的那些友軍會來救他,硬頂了15天,結果連自己的命都撘了進去。對黃伯濤的戰死,老蔣還是很感慨的,如此能打的人,發現的太晚了,可就是這樣,還是被打掉了。他不知道,華野打仗有個特點,那就是“專治不服”,拿下的都是國軍中能打的部隊,你74師不是能打嗎?好,拿下!王耀武不是很牛嗎?好!活捉!黃伯濤你牛氣的時間夠長了,這次就別跑了!


  黃伯濤兵團的覆滅,使徐州會戰進入了第二階段,此時的戰局撲朔迷離,老蔣是一南一北的來回跑,苦力經營著最後的這點本錢。也正是前線的這些變化,老蔣心中已經決定退居台灣,他要把一些有政治影響的人物全部裹挾到灣灣去,這個消息一出來,就讓老龍很緊張,他加快了自救的行動。當然,前方的戰事吃緊也給在南京的老龍提供了脫離控製的機會,南京人心不穩,而這個不穩首先就是那些依附老蔣吃飯的人,飛漲的物價讓這些人也感到朝不保夕,他們哪裏還能認真的去辦事?不出漏洞才怪了。


  能夠在南京見到老龍的人不少,可能夠給老龍帶話的人卻是不多,而繆雲台就是這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之一。繆雲台,雲南昆明人,1913年留學美國,先後就讀於堪薩斯州西南大學、伊利諾大學,最後在1919年畢業於美國明尼蘇達大學礦冶係。雲南個舊的錫礦基本上是在他的手上開發發展起來的。而在抗戰勝利後,他苦心經營的個舊錫礦也被國府“吞沒”,而他自己以“社會賢達”的名義進入了當時的國府,頭銜給了不少,但是,真正有點實惠的職務是“美援救濟物資處理委員會主任委員”這個頭銜,這讓他可以經常的與美國人交流,當然,他也就可以經常碰見陳納德。而另一方麵,同為雲南人的繆雲台還可以輕鬆的進出老龍的在

  南京的住宅,人家老鄉在一起喝茶聊聊有啥不行的?保密局沒有理由拒絕。


  在保密局看來,隻要割斷繆雲台與可疑人物的聯係,他見多少次老龍都是白搭,像繆雲台這樣的文人,別說能力了,就是膽子也沒有啊。殊不知,類似繆雲台這樣的文人一旦下定決心後,那種殉道者般的膽氣可不是保密局那幾頭蒜能理解的,更不是那些早就厭煩沒日沒夜盯在龍宅外麵的那些人想得到的。為了監視老龍,在龍宅外麵,保密局安排了小販,修車鋪,這些都是特務冒充的。可是誰願意這樣沒完沒了的幹那些苦力活啊?時間長了必然懈怠,這是個普遍規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久出手了。當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徐州前線,都集中到了香港大批文化人士北上的事情時,李久接到秘密指示,開始執行營救老龍的計劃。而這個計劃的關鍵人物並不是中國人,而是美國人陳納德。


  最近,九九公司的業務“進一步”擴大,從北方走私過來大量的大豆、豬鬃和皮貨成為香港貿易行裏的一個新的風向標。大豆,是製作豆腐的原料,沒有大豆,豆腐做不了。南方不種植大豆,所以,要想吃豆腐,就得買北方來的大豆。有人說了,美國不是有很多大豆嗎?香港可以從美國買啊……不行,那個時候的美國農民沒那麽聰明,他們就知道種植小麥和玉米,美國農民大麵積種植大豆那是到了21世紀以後的事情,誰能保證不是種花家給他們下的套?


  抗戰結束後,兩廣經濟恢複很快,豆腐便宜好吃,大豆不愁賣,那豬鬃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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