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爛事(3)
1946年4月,銅鑼所在的60軍被老蔣借用美國軍艦送到了東北。
1946年5月初,老蔣還都南京,此時,老蔣已經準備拉開架勢開打了。
讓李久看走眼了的事情發生了,就在老蔣還都不久,5月27日,東北民主聯軍逼近海城,60軍的184師宣布戰場起義了!在這個師裏,段武可是其中的一個團長啊。結果,段武居然在後來的戰鬥中打的有聲有色,成為小有名氣的一員猛將,還加入了組織,最後還得了正果,捎帶著還把自己的老爹搖身一變成為了當地有名的“開明士紳”和“軍屬”。反而分到182師和軍屬警衛團的銅鑼、胡老悶、趙豁子、曲麻子這些人啥事沒有……看著香港報紙上登載的消息,李久也是深感意外,他知道那起義的潘師長肯定不是組織安排的。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老蔣搞龍老大一下子把整個滇軍都給得罪了。人家憑啥幫你打內戰?尤其是像184師潘師長這樣的人,本來是出身黃埔,就是因為在四一二事變中不積極,就給開除了軍籍。可人家是滇人啊,回到了昆明立即被重用,台兒莊一戰打出名氣,可是從心裏,潘師長是反對老蔣的。剛剛打完鬼子,你老蔣就搞我們滇人?還叫我們去當炮灰!沒門!把我們逼急了,難道我們不會起義嗎?結果,60軍184師成為解放戰場上第一支起義的部隊,也是後來保留比較完整的部隊,其起義的影響力很深遠,更是挽救了184師諸多雲南士兵的生命和前途。
由於多恩在關島的“出色”成績,在近期被麥克阿瑟要到了東京,擔任盟軍駐日本司令部副參謀長,這個副參謀長可不同於原來在中國戰區的那個副參謀長,首先是有實權的,要負責整個駐日本各美國軍隊的日常訓練和所有的補給損耗計劃的製定,要負責消化掉堆積在東京碼頭的大批軍用剩餘物資,總之,麥克阿瑟是把多恩叫過去當“大內總管”了。難道說美軍的係統裏沒有後勤部這樣的機構嗎?有,那是在作戰部隊裏,而在高層,美軍就沒有這樣的機構。比如說美國政府機構就那十幾個部,很少,可是卻管著全國的事情,可是下麵的機構就多了去了。1947年美國成立國防部以後,一切都歸到國防部去管,沒有什麽後勤部這樣的機構。麥克阿瑟的司令部裏當然沒有後勤部了,那麽誰來管?就是設立幾個副參謀長去管,多恩被選中了,因為那份報告的影響多恩被提拔為少將,二顆星了。
多恩在昆明的時候就與李久投緣,當時還要顧忌一下雙方的身份,可現在,多恩到了日本,李久到了香港,這中間的顧忌似乎都啥都沒有了。他一到東京就邀請李久來日本看看
。接到這樣的邀請,李久心裏有些吃不準了,這是幾個意思?
此時的日本破破爛爛,有什麽好看的呢?要說是去觀光旅遊,這太不靠譜了,那麽還能是個啥事呢?李久想找陳納德問問,可是現在的陳納德在北京,他的生意火的不得了,搞的都沒時間跟陳梅“花前月下”了,哪裏還有時間搭理李久?
不過李久還是決定去一趟,不管怎麽樣,多恩與自己還是關係不錯的,於是,買了去日本的船票,準備東渡日本去看看。現如今李久是大老板了,出門難道還是一個人?是的,李久從外表上看,根本就看不出是個啥老板,還是普普通通的樣子,並且,又像開玉器鋪子那樣的戴上了“眼鏡”,一頂禮帽。身穿流行的乳白色西服,手裏拿著紳士常用的皮包……對了,已經留著胡子的李久手裏還拿著一根“文明棍”,這副打扮,你怎麽解釋都成,可以是大學裏的教授,也可以是政府的官員,還可以是洋行裏的大班,總之,肯定不是平頭百姓。
自打被於世猷認出來之後,李久就想著從外表上改變自己,於是,他蓄起了胡須,隻留上唇的胡須,這個樣式是當年最流行的,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這樣留胡子的,大部分華人的胡須不發達,偶爾發達的也是兜腮胡子,要想留出漂亮的上唇須可是不容易,李久可是足足的留了四個多月才“略有所成”。
從香港去日本有飛機航班,可是太貴了,而且,機票不好弄,還不舒服,不如乘船,雖然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可是現如今的輪船上,各種電報都有,完全可以在船上掌握各種情況。而且,鍾老廣給李久買的可是頭等艙,那就是一個人住一間的豪華待遇。讓李久疏忽的一件事是,這個航班竟然還要在上海停一下,這鬧的李久心裏不舒坦。隻不過現在李久不在乎,他使用的是大英帝國公民護照,這個護照是如何搞來的?李久不是還想要去美國嗎?
李久有錢,有關係,現在又定居在香港,他當然要考慮出門使用的護照問題了,去拿個中華民國的護照?李久覺得丟不起那個人,而且那個護照會被歧視,於是,他詢問凱特的時候,凱特一口氣就應承下來。當時,二戰以後,英國政府對簽發護照管理的並不嚴格,各個殖民地的總督就有權簽發這樣的護照,凱特在夏愨馬上就要結束軍管還政於文官楊慕琦之前去找他幫忙,一說起那個九九公司,夏愨毫不猶豫的簽字批準,並親自囑咐副官將檔案寄回倫敦存檔備查。就這樣,李久這一家子就都有了大英帝國的護照。而海琳娜則是去了荷蘭領事館,直接拿到了荷蘭的護照,劉敬仲嘛,婦唱夫隨,跟著也拿了個荷蘭護照。
上海,李久
來過,隻不過那是淞滬會戰的時候,當時繁華的大上海是個啥樣,李久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看住江邊的那些破敗的村莊和小鎮,李久心中別是一番滋味。在看看黃浦江裏,各種船隻往來穿梭,著實很繁忙,可是看來看去都是外國的輪船和軍艦,有沒有寫著中國字的輪船呢?有,很少,還都是小號的、
輪船在上海要停留六個小時,李久坐的這趟航班本身就是先到上海再到東京的,原本是要去長崎的,可是現在的長崎根本就去不了,那裏的核汙染相當嚴重,就是輪船連路過都被告知“躲遠點”。
既然在上海要停留,李久就打算下船去溜達溜達。從十六鋪碼頭下來,李久叫了一輛黃包車,然後讓車夫隨意拉他到外灘去逛逛,到了外灘一拐也就進入了上海最繁華的南京路了,坐在黃包車上看了一陣後李久讓車夫送自己去一個吃西餐的地方,他打算吃點東西就回船了。可是沒想到黃包車夫一下子把他拉到了南京路上最牛叉的西點館子“凱司令”,一幢門臉不算大的兩層小樓,給李久的第一印象就是素雅,李久低頭看看手表,時間正好是吃晚飯的時候,距離晚上9點開船還有幾個小時,於是他邁步走了進去,就在他一轉身的時候,他發現車夫正從招呼他進來的門客那裏拿著小費……對這個李久在香港就見過,隻要環境好,能舒服的在這裏呆上二個小時,他也就認了。
人高馬大的李久,器宇軒昂,使一貫看不起外地人的上海侍應生不敢怠慢,李久習慣性的選擇了一個靠街邊窗戶的座位坐下,隨即拿起了菜單,這裏的餐單很有意思,寫的竟然是中文。對於這個在大上海“聞名遐邇”的西餐店,李久是一點都不知道,無他,他不關心這些,吃飯對於李久來說,可以是享受,但大部分時候都是“充饑”而已,所以,李久能上宴席也能啃窩頭。
見李久是國人,侍應生就用上海話向李久介紹那些菜式和西點,李久聽上海話有些困難,畢竟是第一次接觸,以他的語言能力聽起來能了解個大半,可要說那是絕對不行的,於是他幹脆用英語問那個侍應生,“我說國語你能不能聽懂?”
侍應生頓時傻缺了,為啥?凱司令在上海名氣很大,可這畢竟是國人開的西點店,並不是正宗的西餐,西點與西餐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盡管到了後來,凱司令在晚上也做西餐,可人們還是喜歡到這裏吃西點而不是吃西餐。這樣的口味說白了,是給那些半西化的國人開的,而不是給真正的西洋人開的,所以,能夠到這裏來的洋人是門可羅雀。李久這英語一說,那侍應生不能說完全聽不懂,可卻是被震了一下,於是連忙點頭,“噎死噎死”。
“來一份牛排,三成熟,一瓶法國紅酒,飯後餐點就隨便來個小蛋糕吧!”李久熟練的點著,他在香港陪著凱特可是沒少去吃西餐,對這些早熟了。
純正的國語,淡定的申請,瀟灑熟練的動作,把個侍應生搞的驚愕不已,這裏的熟客不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位啊,還人高馬大的,身上那套西服的料子也是上等的英國純毛料,這到底是個什麽人呢?
等到西餐送上來,李久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在飯點的時候,這裏卻沒啥人了,這裏就不是吃西餐的地方,也許他們的西點做的不錯,可是,晚飯你叫誰能吃西點?看著烤的外焦裏不嫩的牛扒,李久切開吃了二口就推到一邊去了,他也懶得去找這家店的麻煩,骨子裏,李久是個不愛惹事的人。倒是那寫餐後西點做的的確不錯,口感很好,也很有特色。李久第一次就著西點喝著紅酒……
就在李久無聊的打發時間的時候,他看見馬路邊上的一個人,手裏拿著一把雨傘,在那裏慢慢的晃悠,從身形上李久就看出這是誰了,李北邨。
“你把那個人給我叫進來,等會我多給你小費。”李久指指街麵上的李北邨。
侍應生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不一會,李北邨猶猶豫豫的走了進來。
“請問先生,是你找我嗎?”李北邨不卑不亢的問道,他沒認出來李久。
李久指指自己的平頭,然後才說,“我就是戴了個眼鏡和留了胡子,你這就認不出來了?坐吧,你是在等什麽人嗎?在這裏更好看外麵,到時候我讓侍應生去叫,要是沒吃飯,你在這裏吃點吧,不過我不推薦你吃這裏的西餐,可以點個麵條或者意大利通心粉啥的,也許能湊合著吃,別替我省錢,哥哥我現在不差錢。”
“你,你是李大哥……”李北邨頓時就驚喜的笑了起來,“真是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看來哥哥你混的不錯,在哪裏發財呢?”
“我在哪裏你還用問我嗎?你忘記自己是幹啥的了?”李久不無諷刺的說。
“唉!今非昔比了,自打戴老板摔死在戴山,現在我們這些人都風雨飄搖,上麵也鬥的厲害,最後是個什麽章程還不知道呢。”李北邨沮喪的低下頭。
“家都搬過來了嗎?我記得你可是一大家子人呢。”李久關心的說道,“需要哥哥幫忙的就直接開口,在國軍裏,東北人剩的不多了,東北軍的更少了。”
“他們都回老家去了,在老家還有房產和田地,舍不得,回去了。我現在留在這裏等候再分配呢。無所事事啊。”李北邨不無感慨的接著說道,“還是大哥你看的遠,要不是你給的散夥錢,我現在怕是要流落街頭了。這國府內太黑暗
了。”
李久伸出手去,“北邨老弟,你是幹啥的我知道,你的那些事情別跟我說,我不感興趣,我能幫你們就幫你們,幫不了,你也別怪我,哥哥我現在在香港,拿的是英國護照,不再歸你們管了。所以,哥哥叫你進來坐坐,要不然,我敢嗎?”
“噢?”李北邨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比哥哥你更精明的人了,既然你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在這裏等王巍,他雖然是少將副處長了,可卻是在風口浪尖上呢,能來一趟上海不容易,我本來就是約他在這裏喝咖啡的,沒想到遇到你……”
原來啊,這李北邨被戴老板派到上海來“發展”地下抵抗力量,日本一投降後,整個上海亂套了,出現了那麽多的土行孫讓李北邨很是看不過眼,他是進步學生出身,可以說是非曲直還是分得清的。說你們弄點日產偽產啥的還行,可你們敲詐普通公務員和普通商戶這就過了,他不僅沒有去幹,反而還“鎮壓”了幾個,沒想到這捅了馬蜂窩了,有戴老板在的時候李北邨還不怕,可是戴老板這一走,李北邨馬上就出狀況了,他的上海站副站長的位置直接被拿下,沒有任何理由,聽候處理,等待命令。李北邨知道上麵有人在搞他,這才把王巍約出來了解一下,王巍也是借到上海來檢查工作的名義才答應今天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