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支那大捷（6）
從5月份起，日軍圍繞著平漢路和粵漢鐵路全線開打，日軍的目的是打通“大陸交通線”，6月份發動了對洛陽的總攻擊，在此之前，當日軍展開外圍進攻的時候，第一戰區洛陽長官部就完全紊亂了，戰區司令蔣鼎文及高級將官紛紛搶運眷屬赴陝，結果被日機炸死於洛陽至潼關的鐵路上達千餘人。洛陽失守後，損失糧食2000萬包以上，河南民眾還沒有從1942年的饑荒裏緩過勁來，這個一戰區竟然囤積了如此之多的糧食，還給了鬼子。不光是糧食，一戰區的350餘輛汽車被日本人完好的開走了，平時這個部隊要不給，那個部隊要也不給，摳門的蔣鼎文全都留在自己手中，拿捏人用。得，這下子一下都給了鬼子，簡直就是資敵！
再看看蔣鼎文的部下表現，守城的劉茂恩部6000人被殲，4000人投敵；孫蔚如部算是最完整的部隊也損失半數以上，僅餘萬人。那個四大禍害之一的湯恩伯，15個師，最後隻剩下2萬，步槍不足1萬支，這是個什麽部隊？跑的時候連槍都扔了。一戰區的全部重武器、大炮、重機槍、彈藥倉庫統統損失殆盡！蔣鼎文率由洛陽出逃至洛寧時，竟隻剩下一個司機和臨時找來的兩個農夫，最後收容11個散兵充作衛隊。“其潰散紊亂情況之狼狽，實抗戰以來所僅見”。
這就是第一戰區，就是老蔣最信任的浙江係，他們可是害苦了河南人了。
豫湘桂戰役開打，整個前線糜爛，那邊密支那打贏了，可是緊跟著這邊的衡陽在在8月8日就淪陷了，讓光頭佬惱火的是，衡陽最後不是被攻占的，而是守軍投降，這讓光頭佬在黃山官邸罵了N句“娘希匹”，他甚至把俞濟時找來，要俞濟時去找軍法處，準備宣布對守軍軍長方先覺也來個“臨陣降敵”的罪名。
“校長，這個事情恐怕不能這樣幹。”俞濟時小心謹慎的說道。
“為什麽？不成功便成仁，這是我輩軍人的信念！為什麽要投降？投降就該殺。娘希匹，方先覺就是個小赤佬，一個笨蛋，辜負了我栽培……”
“他們在那裏堅守了47天，彈盡糧絕，連老鼠都吃光了，剩下的都是傷者，方先覺也是不得已為之，學生認為，不僅不能懲罰方先覺，還要宣傳他的這種精神，借助這個宣傳，展開大範圍的征兵運動……我們現在可是嚴重的兵員不足啊，為了在滇西的反擊，東邊的部隊抽出的過多，鬼子就是抓住了我們這個弱點。”
俞濟時的話讓光頭佬冷靜下來，他看著這個表外甥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具體的想法？說說看，當此關鍵時刻，我們必須頂住，看看歐洲那邊盟軍的戰績，再看看我們這邊，真是不
好意思見人啊！讓我如何去麵對史迪威？”
光頭佬說的沒錯，對比1944年，歐亞戰場上是兩個決然相反的成績單。
1944年4月前後，老毛子收複了克裏米亞半島，兵峰直指匈牙利；5月，盟軍會師於意大利，圍殲德國軍隊於意大利境內；同期，這邊丟掉了洛陽。6月，盟軍攻占了羅馬，這邊丟掉了長沙。到了8月，盟軍解放了巴黎，老毛子打進了波蘭、捷克斯洛伐克；這邊丟掉了衡陽……
“我們的軍隊太少了，這次世界大戰，老毛子到現在保持著1200萬軍隊，就連美國現在都組建了1100萬軍隊，日本有700多萬，可是我們才多少啊？200個軍，500多萬軍隊，怎麽打？平時看著人多，可是一上去就發現兵力不夠……”
俞濟時的話讓光頭佬陷入了沉思，“是啊，而且我們的兵大多數是文盲，素質比不上有文化的日軍，真是頭疼啊！你，繼續，把你的想法提出來。”
“我看了那個小部隊的資料，單位是太小了，無法在戰役中起到頂大梁的作用，這一點校長是看的很清楚的。可是有一點是給了我啟發的，那就是，這支部隊裏沒有文盲，就是不識字的進入後必須脫盲，這有文化的人可是比文盲的能力強多了，一個人能頂上十個啊，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可以搞一個運動，廣泛征集知識青年應征入伍，給好的待遇，給他們獎勵。我們是人口大國，以前不能擴軍是因為我們裝備不起，沒有那麽多武器，可現在，我們有美國人提供武器，這個擔憂就不怕了，這個征兵運動的口號我都想好了。”俞濟時越說越是激動。
“哦？是嗎？說說看！”光頭佬的眼睛裏放出了精光。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兵！”俞濟時堅定的說出了自己想法。
“好！很好！這個口號非常好！我親自來推動這個運動！”
9月16日，老蔣在國民參政會即席演講“國家在此緊急戰時關頭，要先其所急，使知識青年效命於戰場，因為知識青年有知識，有自動判斷的能力，隊伍中增加一個知識青年，就不啻增加了十個普通士兵。”他激動的揮舞著拳頭，號召全國知識青年積極從軍，在公開的場合喊出了“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的口號。隨即，國統區裏廣泛展開知識青年從軍運動。隻不過光頭佬這個運動有些馬後炮的意味，政治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因為直到戰爭快結束了，征召了12萬青年並沒有多少用於抗日戰場，最後這些文化兵都成了內戰的炮灰。
這邊光頭佬做演講，喊口號，可是前線卻是不管你那一套，進入9月，日軍大規模從廣東沿著西江
向廣西進擊，9月2日，岡村寧次指揮10個師團、3個旅團約15萬兵力向廣西進攻。這是日軍為打通大陸交通線，援救陷入南洋的孤軍，完成其“1號作戰”計劃的第三步。前兩步為“河南戰役”和“長衡戰役”，日軍都達到了戰役目的，在半年的作戰中，日軍已攻占了河南、湖南和廣西100多座城市，老蔣的國軍損兵近百萬，在岡村寧次看來，就剩下這最後一哆嗦了。
第四戰區司令張發奎指揮所部約12萬人，加上其他各部前來的援軍共85萬人，準備節節抵抗。9月1日，日軍分二路開始進攻，23日占領梧州，28日攻占丹竹空軍基地，從而對桂林、柳州形成夾擊之勢。為了配合在越南的日軍，一支日軍大隊竟然前出到了廣西與雲南交界的鎮邊，這讓滇南的老盧也是大吃一驚。
這次是自己的地盤受到威脅了，在蒙自長官部裏，幾個將領發生了激烈的分歧，一方認為必須前出富寧增援，把鬼子擋在雲南邊界之外。而已佴嘯清為首的參謀人員卻是認為，這很可能是日軍的調虎離山的詭計，一旦從滇南抽掉部隊前往，那麽空下來的紅河地區如何防禦？日軍通過越南境內的鐵路，可以在8個小時之內就把一個師團送到紅河的對麵，到時候，這裏發生狀態，該如何處理？
鎮邊，係廣西與雲南之間的門戶，不能不防。老盧現在頭疼，分兵吧，怕上鬼子的當，不分兵吧，鬼子可從文山直接進入雲南。就是要分兵，怎麽分？那邊派多少部隊過去？部隊多久可以到達？誰去指揮？老盧這次可真的是頭大了。
開了一下午會議，沒有結果，幾個將軍出去吃飯了，老盧滿腦門子黑線的坐在會議桌上，腦門上的青筋在一鼓一鼓的跳著，他剛剛接到了表哥的電報，命令他立即派兵去富寧構築防線，攔阻日軍向雲南進擊，否則就撤了他司令的職務。
佴嘯清手裏拿著空白記錄本走了過來，扯了半天淡，實際的一個字沒有。他理解司令的無奈。國軍係統裏普遍存在著“一到關鍵時刻老大就喜歡親自指揮”的毛病，讓前線的指揮員往往是進退兩難進退維穀，老蔣是這樣，老龍亦如此。
“司令，是不是把李先生叫來談談，他的軍事素養可不比這些將軍差，要是他自己樂意，將軍怕是早就當上了，他幫了盟軍那麽多，這次可是為了我們自己啊，咱們放著這頭老虎不用，還等到啥時候用？”佴嘯清輕聲的提醒老盧。
“對啊！格老子的咋個把他忘記了？不要叫他來了，免得外麵那些將軍們想七想八嘞，我們直接去獨立團，跟他們說，老子累了，要去泡一下溫泉，叫他們在這裏等到，晚上十點，繼續開會
！”老盧馬上就做出了決定。
獨立團從密支那回來後，正在對戰鬥進行深入的總結，並且提出了許多改進的方案，並且把預備連的兵員補充進缺額的部隊。這個預備連也是李久與老盧商議後，從昆明小範圍內招募的新兵，說是新兵，其實也訓練半年多了，他們要想補充進正規連，看的還真不是訓練成績，要看主力連有沒有空缺，上次出兵滇西，回來補充了27個，這次又補充了20個，除了犧牲的8個之外，還有12個傷員一時半會無法歸隊，所以，補充了20個。這個預備連平時是掛在綜合營的名下，鍾老廣就是他們的總教官，平時，曲麻子、銅鑼這些軍官經常來客串教官……
“李先生，不要忙到準備晚飯，有個緊急的事情要跟你談，到你的團部去！”
一到獨立團，盧司令就嚴肅的對李久說道，他知道來的是飯點，可他現在是一點胃口也沒有，直接就讓李久帶他去司令部，跟在後麵的是參謀長佴嘯清。
到了團部，佴嘯清把幾封電報和情報匯總遞給了李久，旁邊的老盧直接說道，“你看一下，我們該如何應對，開了一下午會，沒有搞出個名堂，我也不怕丟醜，就想聽聽你的看法，這次可是我們自家的事情，你給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
李久是一目十行的看著那些電報和情報，看完了後稍微想了一下，一開口竟然是“勤務兵！給我們上茶，然後準備晚飯，把晚飯送到這裏來！”
“格老子的，你倒是穩得起！老子都火燒眉毛了，你啷個不著急嗮？”
“急啥子嘛！鬼子是虛晃一槍，不過是小把戲，喝茶，吃飯，我們邊說邊吃。”李久故意學著盧老大的口吻說道，把個盧老大的語態模仿的惟妙惟肖。
“你個龜兒子，硬是學的像，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我的心也就塌下來咯。”
“李先生，你認為哪邊的鬼子是虛晃一槍？現在在湘桂的戰場上，國軍損失巨大，不能排除日軍挾東部戰場獲勝的餘威，進擊我雲南啊。”佴嘯清說道。
“參謀長說的是，鬼子也正是這樣想的，他們在廣西鎮邊的行動就像下圍棋裏的試應手，我們要是不理，他們的那個大隊可能會沿著中越邊界遊行一圈，帶給我們的損失會非常巨大，他們甚至可以搶走許多急需的戰略物資。所以，不理是不行的，但是理也要有個分寸，把滇南的大部隊分兵過去？那正是日軍希望的，他們在廣西南寧的部隊可以馬上繞道河內乘坐火車過來，用的時間不會超過24小時，一旦突破紅河防線，從這邊向北威脅昆明可是比走滇西方便多了，所以，鬼子這一手玩的還是很有點水平的。龍主任是不是著急了？”
李久平淡的問道。
佴嘯清低頭嘿嘿的笑了，老盧則是吹胡子瞪眼，“老子是不是要把你弄到司令部去當參謀啊？你小子還都算到了，好，你告訴老子，這個仗怎麽打？”
“簡單，你們這裏裝著搞不清楚狀況，一切不動，我今晚率領獨立團前出富寧，明天早上應該可以到達，到了之後，如果真如情報上說的隻有一個鬼子大隊，那咱們就笑納了……另外，請給我一個手令，也許要動員和調動當地政府已經縣保安團，什麽東西都是多預備一個比較好，您說是不是？”李久輕鬆的說著，隨即把那些文件還給了佴嘯清，“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注意保密，讓鬼子認為他們在廣西那邊有機會，這樣，他們在南寧那邊的部隊就不會輕易的離開。”
“你一個團去對付鬼子一個大隊？那可是一個大隊的鬼子啊！”佴嘯清說。
“不要管他，格老子的，現在餓了，你是不是在搞山珍海味？這麽長時間？”
佴嘯清不明白，盧司令心裏有數，在雲南這樣的山區裏，獨立團放出去，完全打贏未必敢打包票，可是絕對不輸還是有信心的。老盧哪裏知道，人家李久當年在根據地裏，率領一個縣大隊就敢跟鬼子一個大隊放對，現在，這麽趁手的家夥，還有重炮，李久的心裏壓根就沒打算讓鬼子的那個大隊回去！
晚飯很快上來了，普通的食堂飯菜，加了一個炒雞蛋，老盧也沒有喝酒，直接打電話給司令部那邊，通知取消了會議，他是真的要去泡溫泉了。
獨立團再次進入緊急狀態，這次出動的部隊規模更大，修理班都帶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