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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2)

  李久這一開口,老盧的心情就感覺到踏實了,繃緊的麵孔也鬆弛了下來,不過他沒有笑,等著李久繼續說,可是李久卻是不說了。於是老盧想了想又問道。


  “你把鬼子調出來打?就那麽肯定嗎?萬一鬼子不上當呢?”


  “有句俗話叫著‘猴子不上樹,多敲幾遍羅’,我抓住了鬼子在片馬的通訊兵,讓他每天按時給鬼子的師團部發電報,這個人我留在了六庫,我相信龍宗國能夠用好這個家夥。就是鬼子沒有來,獨立團也沒啥損失,就當是一次長途拉練好了。至於那個鬼子的通訊兵,咱們用完了以後,可以把他交給軍統雲南站,這樣,咱們是不是裏外都光鮮了?”說到後來,李久就差嬉皮笑臉了。


  還真別說,李久這套說辭是成立的,老盧無話可說,他要是越在後麵著急,這不更顯著自己沉不住氣了嗎?歎了口氣後老盧隻能交底了。


  “小鬼子在洞庭湖以北又要開始進攻了,我擔心你們這次打出名後會被調往前線,到時候老蔣要,不給也要給。”老盧說著喝了一口茶,“我想電令龍宗國他們撤回來,反正已經沒啥事了……有時候我們要藏拙,比曉得不?”


  “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不得越級指揮,你越過我直接指揮我的部隊,你這可是做了初一了喲!”李久變臉很快,他意味深長的說了這樣一句。


  “我是說我想,這不是來找你商量了嗎?你這一仗打的有啥意義?美國人不會管,我們沒下令,老蔣那裏更是不知情,打這樣的仗你圖什麽?”老盧有些急。


  李久收斂了笑容,他看了看老盧,伸出自己的左手,用右手開始掰捏著拳頭的左手,“第一,鍛煉隊伍,看看這支年輕的隊伍真正的實力。第二,為被鬼子占領的滇西地區注入活力,讓那裏的人民知道我們滇軍子弟兵沒有忘記他們。第三,給滲透過去的滇緬遊擊總隊創造一個稍微寬鬆點的環境。第四,為馬上要進行的滇西大反攻尋找一個突破口,積累一些經驗。這四條,哪一條不值得我們去幹一票?如果我們現在不去做,將來得用多少人命去填這個窟窿?”


  老盧被李久的話給震撼了?他囁努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你們上層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作為一名普通的中國人,尤其是中國軍人,守土有責,可我們守住了嗎?或者說我們守住了多少?過去,我對國軍是徹底的失望了,所以,我選擇了逃避,選擇了去經商,可這一年多來,我看到了雲南軍人的骨氣,看到了您和跟您站在一起的那些將軍們的抗戰決心,所以,我又來了,可是,您不能把我的心氣調動起來了後自己卻往後縮啊……”


  老盧的臉上掛不住

  了,趕緊給自己找補,“哪個往後縮了?我不就是沒有你想的那麽細嘛!好了好了,我認輸還不行嘛,不過,那邊的實際戰況你還是要多關注,不能真的當甩手掌櫃的,打完了,把戰鬥總結給老子一份,中午,你給老子整幾個菜,老子要在你這裏壓壓驚,老子急的要死,你個瓜娃子卻在這裏穩坐釣魚台,不像話,對老長官不尊重,也不事先通個氣,害老子幹著急……”


  說到後麵,老盧那純屬就是耍無賴了,還賴的蠻有氣勢的,李久隻能苦笑。


  “我給你搞幾個菜不成問題,外麵的那些警衛是不是……那個就撤了吧,要不我去買菜都有些麻煩……”李久故意逗著老盧說,老盧一擺手,“你自己去搞!”


  李久這邊剛剛把那些戒嚴給撤掉,段文宣就慌忙火急的走了進來,“我說,你們這裏是搞啥子名堂?戒啥子嚴嘛!弄得老夫進不來走不脫嘞!”


  “沒得啥子名堂,軍人嘛,總是有個軍事機密的事情曬,再說,你這不是進來嘍!好嘛!中午一起整一口,你那個老二現在可是不得了咯,他那一期的軍校生裏就是他給我們滇軍爭氣了,不錯,你段家出了一匹千裏駒……”


  要說起這段文宣啊,跟老龍老盧他們都不陌生,隻不過一個官,一個是民,早年老龍老盧他們拉隊伍的時候,需要兵餉糧餉的時候,可也沒少找段文宣這樣的知名商人“化緣”,要不然,去年想活動段武升官,那銀子還真是沒地方送。


  李久現在肯定不能親自下廚房了,家裏現在也沒有傭人,不過李久有辦法,見段文宣來了,直接就把“整幾個菜”的任務推給了段文宣,而段文宣本來是向李久來“匯報”最近經營的情況的,既然盧司令在,那也就不好說賬目上的事情了,幹脆就叫人去附近的館子裏直接端菜,也省的再去啥地方折騰。


  昆明號稱春城,一年四季的溫差不大,其實多少還是有一些的,眼下這個季節在北方已經是大雪漫天了,可在這裏的溫度還是十好幾度,正好合適吃火鍋,於是,這三個人就開始吃起火鍋來了……


  “團長,龍參謀長發來了作戰計劃,他說最後要您過目和定奪。”說話中,嘎子從外麵跑了進來,手裏拿著一份電報,見人多,沒敢喊“師父”。


  “不是跟他說了嘛,這次的戰鬥我不管,別給我看。”李久有些不耐煩的說。


  “你個瓜娃子,人家請你審核,你啷個看都不看嗮?給我,我看看!”


  “李老弟,我家的老二可是在那邊呢,你這不看僧麵看佛麵,當著我的麵你就這樣甩手啊?是不是……”段文宣的表情挺複雜的,看著李久的眼神很怪異。


  “你這裏我不

  是也不管嘛,哦,對了,你家段武這次出去當善財童子了,可是幫你散了不少錢,說好了啊,那是他的個人行為,你不能入公司的賬的!”李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差點沒把段文宣的鼻子氣歪。


  “難道說我們家老二是自己帶著兵去旅遊了?他不是為了抗戰啊?”


  “可是他的繳獲我沒要啊,你要是算細賬,你去跟你兒子算,這小子吃掉鬼子一個中隊,按照滇黔綏靖公署的獎勵標準……可是不老少錢!”


  “唉!說道根子上,你李老弟還是個‘奸商’,一點虧都不吃……”


  “喂!你啥個時候又搞了個騎兵連?這又是你自己搞的私活!這次的戰鬥還要用騎兵?那裏可是山區!騎兵能咋個衝鋒嘛!”老盧看著電報,隨口就把老段的話給打斷了,“我曉得了,這個點子可能是龍宗國那個小娃兒想出來的,這是跟他的那個叔爺學咧,老龍當年學的就是騎兵科,所以,這個娃兒進講武堂學的時候要死要活的要進騎兵科,問題是,你們是從哪裏搞來的馬?”


  李久一開始也是一怔,隨即他就明白了,“剛才老段還跟我算賬,這次我們出去了一趟,前前後後敲掉了鬼子差不多二個中隊,繳獲的戰馬和騾子就有近百匹,這都是錢啊,嗬嗬,鬼子那裏的可都是英國紅毛鬼扔下來的西洋馬,你老段要是想騎那種馬,你得先準備一個三尺高的上馬台!那些回來後全部給綏靖公署好了,不過說好了啊,盧司令,你可得到時候主持公道,把真金白銀要回來。”


  “哈哈哈……我說你們獨立團哪裏來的騎兵,龍宗國那個娃兒要是看到那麽好的戰馬,他不動心思肯定是病了,不過回來後,你得給我留幾匹吧?要免費!否則,你們的事情我不管,我知道,我那表哥可是喜歡馬的,當年想從緬甸那邊找英國人買馬,英國人不給他,還氣的要死,現在白送的來了。”老盧笑著說。


  “不能白送啊!盧司令,你好歹給我們把這次出擊的費用要回來吧?”


  “這個我曉得,不會虧了你們的,我雖然是學的步兵科,可我也喜歡騎馬。”


  “這都什麽年代了?你們還要騎馬?”李久瞪著怪眼看著老盧,“別說是在這大山裏施展不開,就是到了大平原上,二挺機槍一擺,騎兵就沒戲了,更別說是火炮了,騎兵是淘汰的兵種,這一點,盧司令,你可不能含糊!”


  “有那麽嚴重?日軍不還保留騎兵聯隊嘛!他們有,我們就要有,不是說同物相克嘛!刀對刀槍對槍嘛!對付日軍的騎兵就得有自己的騎兵!”老盧抬杠了。


  李久被老盧的那個觀點氣得差點就是一個大窩脖了,“我不跟你說別的了,我就跟你說


  說咱們北邊的老毛子。他們的哥薩克騎兵厲害吧?希特勒攻擊他們之前,老毛子手上有至少五個騎兵軍,20多個騎兵師,可是打到現在你再看看老毛子還有多少個真正的騎兵?美國的第一騎兵師到目前為止,已經沒有一匹馬了,隻不過是把傳統的番號保留下來,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打仗嘛,人會陣亡,馬也是一樣啊!”老盧沒轉過彎來。


  “一支騎兵部隊除了騎兵之外,最重要的是馬匹,馬是要吃草料的,是比人吃的多得多的動物,現代化戰爭的節奏比原來快多了,等你把馬喂飽了,人家那邊打完了。日本人,日本人蠢難道我們也要跟著蠢嗎?”李久一副不屑的樣子。


  老盧知道自己說不過李久,可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那現在龍宗國那個娃兒搞騎兵,你為什麽不製止?難道說就讓他們這樣去犧牲嗎?”


  “此一時彼一時,不一樣的,鬼子不會想到他有騎兵,他的騎兵也不可能保留,想玩就讓他玩玩唄,反正是黃瓜打羅一錘子買賣!還能出敵不意。”


  “這怎麽什麽話到你嘴裏就正反都行,在我這兒就……”


  就在老盧還想繼續抬杠的時候,李久的話又跟上來了,“你現在的美吉普坐著不舒服是不是?行,我用五匹馬,五匹英國的大洋馬換你那輛吉普車,幹不幹?我加滿一箱油,再帶上副油桶,一口氣能跑出去450多公裏,你那五匹馬要是輪換著……好像也能跑的差不多吧!這個買賣我看做得!”


  “你給老子滾到河裏去,想都不要想老子的吉普車,整個滇南戰區,隻有老子的司令部裏有幾台,安恩溥想要老子都沒有給,你還動這個腦筋?在團級軍官裏能夠坐上吉普車的,你是獨一份!還打老子的主意!”老盧這個彎轉的太急了。


  “喂喂,說清楚啊,我們獨立團的車子可不是你們給撥的,那是我們獨立團自己打回來的,安軍長要是看著眼紅,好辦啊,自己打去呀!”


  於是,這一老一小就在飯桌上鬥嘴,段文宣不管那個,悶頭吃自己的,今天叫的這些個菜裏麵,好多他自己平時都不舍得吃,今天抓住機會,絕不放過。


  話說那邊的龍宗國還真的是搞了一個騎兵中隊,80匹戰馬,一水的卡賓槍,至於馬刀沒有,咋辦,不要了,他也是年輕人,對於用刀砍的事情已經不在意了,他要求騎兵就是快速突擊,撕開鬼子陣地的口子,然後就是猛打。


  說這個事吧,應該是段武他們幹,可是巧了,趙豁子早年在西北的時候,幹過馬匪,後來在西北軍裏也是騎兵,見到好馬那是沒二話,先上去溜達了一圈。說這馬未必聽得懂中國話的操控用語,

  沒關係,趙豁子知道,這馬大部分時間是依靠在頸部的拍擊和韁繩的鬆緊來理解騎乘者的指令的,你用韁繩敲打他的脖頸的右邊,馬就會向左走,你鬆開了韁繩夾緊馬肚子,那馬就會使勁的跑,根本不需要你喊什麽“駕”“哦”“籲”的,炮火連天的戰場,那馬能聽見嗎?


  有了趙豁子這個馬術教官,很快就從二營裏挑出了一批會騎馬的,於是,這個臨時的騎兵中隊歸二營了,段武氣得一蹦三尺高,可龍宗國一句話就給頂回去了,“團長是怎麽說的?在戰場上要服從大局!事實上你騎馬不如人家趙豁子嘛!難道讓你這個騎術二把刀上去,把那精良的騎手留在後麵?真是的,還軍校生呢!”


  鬼子那邊還真是聽話,56師團長鬆山佑三在權衡了利弊之後還是讓148聯隊從騰衝那邊派出了一個中隊,順著怒江邊的古道向片馬這個地方機動過來,並且攜帶了大量的“補給”,因為在後麵的幾封電報裏,片馬守備隊強調自己的補給問題,於是,這支主要由騾馬組成的中隊星夜出發向風雪丫口進發,他們壓根也沒有想到,在到達相對平緩的井頭鎮附近被支那軍隊伏擊,帶隊前來的平田中隊長都沒有來得及組織反擊,就被訓練有素的獨立團兩個營包了餃子,尤其是開打後不到10分鍾,龍宗國就放出了“騎兵”,還真是出敵不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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