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石（2）
其實，張小衝的年紀與嘎子相仿，也是個好勝的年輕人，他倒要看看警衛班裏的實力是什麽樣的，所以，他選擇去警衛班，沒想到李久就一口答應了。
“張小衝，這是你的班長，也是我的副官，你要絕對服從他的指揮，如果你不服氣，我不保證你的班長會如何對付你，在特務團裏，實力是說話的資本！”對嘎子說完了以後，李久正式的把嘎子介紹給張小衝，“他姓韓，叫韓嘎。”
張小衝一個標準的立正，“是！我一定努力。”說完跟著嘎子一起出去了。
接下來，盧老大在團部裏跟李久一起具體研究了如何當磨刀石和如何磨刀的問題。畢竟在那個年代，要想逼真的搞軍事演習還做不到，至少連空包彈都不多見，不要說在技術上做不到，就是在財力上國民政府哪裏有錢搞大規模軍事演習？
“您看能不能這樣，咱們把演習搞的簡單點，還是一來一去的方式，首先，我在山頭上守，能夠攻上來奪取我的團部就算對方勝利。不能開槍就拚肉搏好了。接下來是他們守我們攻，規則和方法都一樣，如果一勝一負，那麽算特務團輸。我們要的不是具體的成績，而是要刺激那些部隊掀起練兵的熱情和興趣，另外，我個人拿出5000大洋來，凡是能夠勝出的部隊，這個獎金就歸他們了……”
“哪裏還能讓你個人出？你為特務團已經出了不少了，這個錢由司令部出！我看你想的這個法子很好，雖然像娃娃打仗，可是內含並不簡單，這樣的演習除了沒有真槍實彈，可是卻包含了所有步兵最基本的技能，沒有體力、技巧和相互配合是做不到的，至少在體力上的要求就很高。不過還是要增加打靶的比試，你的那個平時多打靶，戰時少消耗的說法還是很有道理的，嗯，再加上小型迫擊炮的射擊比賽，這個演習比武的形式就可以確定下來了，你寫一個演習比武的大綱，我拿回去叫作訓部再研究一下，還要成立一個常設的裁判班子……”
兩人就是這樣的談話中，逐步的把演習的模式和內容勾勒了出來，到最後，盧老大很是高興，就準備離開了，李久還要留盧司令吃飯，被盧老大拒絕了。
“你們剛來，一切都要從頭搞，我就不打你的秋風了，這裏離長官部很近，我還要在你這裏吃飯，讓其他部隊的將領們如何看？算了，以後有機會喝你的慶功酒……哦，對了，你這個特務團不能再叫了，名氣太大了，各個方麵都盯上了，所以才把你弄到這裏藏起來。原來那個名字不能用了，我看改名叫集團軍獨立團如何？直接歸我指揮，你願意不願意？”盧老大這是典型的粗中有細。
“我接受您的命令！”李久嚴
肅的立正敬禮，“獨立團長李久向您敬禮！”
得！轉了一大圈，李久這又成了獨立團長了。不過此獨立團非彼獨立團。
二天後，李久將自己點燈熬夜寫出來的演習大綱交了上去，大綱就叫“磨石訓練”，盧老大拿到這個大綱後是連夜閱讀，一口氣看完，不得不佩服李久的敬業和鑽研精神，大綱中對目前部隊中各個兵種都有要求，讓盧老大吃驚的是，一個900人的獨立團，居然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國軍現行的兵種一個不落的都包含在其中了，甚至還有二門“重炮”，這簡直讓盧老大感到驚愕了。
自從李久從穀瑞章那裏看到了蘇軍的火力資料後，他請求盧覌亭想法子給他搞上二門七六加農炮，盧覌亭還真是下了功夫，居然通過與迪慶的盛世才搞到了二門，還附送了200發炮彈。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1942年3月以後，原本就在左右搖擺的盛世才因為蘇俄想扶持其弟弟上位而與蘇俄翻臉了，最後，盛世才還是投了老蔣，加上中央軍進軍新疆，使盛世才無法再繼續搖擺。沒有了蘇俄的輸血，盛世才連兵都養不起，糧食就是一個大問題，此時的盛世才急需糧食。雙方經過討價還價，最後，盧覌亭用從四川購買的二噸大米，托穀瑞章的軍訓部以研究和參考為名義從盛世才那裏串換了二門七六加農炮。
李久剛到昆明的時候，穀瑞章不是過來在昆明翻譯俄製火炮的資料嗎？難道昆明這邊沒有俄製火炮，光翻譯資料玩啊？不是，俄製火炮有，隻不過都是榴彈炮，而且在那個時候，這種七六加還剛剛問世。國軍那些將領也不懂得用什麽加農炮，因此，請求蘇聯援助的火炮裏沒有加農炮。等到李久讓盧覌亭去打聽的時候，才得知隻有迪化的盛世才部有幾門剛剛到的俄製加農炮，這才想方設法去弄。
這邊李久對七六加是“求賢若渴”，可對盛世才來說卻是處理“廢物”。與蘇俄撕破臉，俄製武器就失去了彈藥補給的來源，而這些武器的彈藥與國軍的完全不同，根本無法通用，更別說自己生產了。能夠用廢物換來大米，盛世才認為自己做了一筆“非常劃算”的買賣。為了表示誠意，還特意將大炮送到了蘭州。
之所以說這個炮是“重炮”，就是因為這門火炮實在是太重了，同樣是76毫米口徑的火炮，鬼子的九二步兵炮不過200多公斤，可是老毛子的這個加農炮足足有1。8噸重，必須要有一輛汽車牽引。為了把這二門大炮運回來，李久可是沒少動腦筋，他讓鍾誌豪帶上司機和現大洋，乘坐飛機到達了蘭州，當然了，有劉敬仲的幫忙，鍾誌豪他們是第一次的開了洋葷，坐了一回飛機。在蘭州，鍾
誌豪他們用大洋買了四台蘇製卡車，這幾台卡車不僅要沿途牽引著火炮，還裝滿了從玉門油田搞來的汽油，汽油對獨立團真的很重要很重要。鍾誌豪他們的車隊整整走了一個月才到達昆明，那超過6米長的炮身可是讓鍾誌豪他們在路上吃盡了苦頭，沒想到回到昆明還不到半個月，這又轉移到了蒙自了。
三天後，盧老大帶著自己的參謀班子再次到了獨立團，按照大綱上的要求，參謀班子開始逐項逐個的落實演習和比試的地點以及其他事宜，而盧老大在大綱上看到了李久寫的“加農炮2000米距離內攻擊敵火力點和殲滅敵方裝甲部隊”的提法，他是打過台兒莊、武漢會戰、長沙會戰的，深知敵人火力點和烏龜殼對前線部隊的威脅有多大，看到李久這樣寫，他一時半會無法理解，既然來了，就想親口問問，還想親眼看看。從盧覌亭那裏盧老大早就知道李久收了盛世才“破爛”，問了具體的價格和弄回來花的錢後，盧老大心中暗罵李久“敗家”！
“帶我去看看你們的大家夥！是不是有你說的那麽厲害！”盧老大說道。
於是，李久帶著盧老大來到了還沒有完全成型的“炮排”，而這個炮排的排長居然是“高配”的銅鑼。別說看客跌碎一地的眼鏡，就是筆者也是。
銅鑼被安排到這裏的確是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這老毛子的東西用“傻大黑粗”這四個字來形容是一點都不為過的，麵對這些老毛子的火炮，沒有把子力氣根本就幹不了這個活。不說別的，就說擦炮吧，擦炮不是說用抹布把炮身擦幹淨就行了，最重要的就是擦炮管，3米多長，得什麽樣的通條才能做到？全班七八個人一起上陣，不累得你渾身冒汗四肢酸軟就不算是擦炮。有銅鑼這個大力士在，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而銅鑼去選的炮手也都是身大力不虧型的。說實話，銅鑼第一眼看到這七六加的時候，自己都嚇的差點“尿褲子”。
為啥隻是個排長？二門炮組建個連也不算多大事情。不行，獨立團已經有炮連了，而且還是個綜合炮連，裏麵有迫擊炮排，山炮排，現在又加上了銅鑼這個加農炮排。說炮兵火器齊全吧……沒有榴彈炮排，山炮勉強算是榴彈炮吧。
在李久看來，把銅鑼從一線機槍手的位置上撤下來是有幾個方麵的考慮。第一，銅鑼已經年近三十，現在也算是有家有口，放在第一線萬一掛了，他覺得對不住跟了他這麽久的兄弟，他知道銅鑼惜命，可當兵和帶兵就是兩碼事了，幹炮兵的安全性要比步兵小多了，尤其是加農炮，屬於那種近距離的直射，作用就是摧毀鬼子的火力點和烏龜殼，對方的集群火炮很難捕捉到火炮發射
的位置，相對榴彈炮群要安全的多，並且在機動性上也不比其他火炮差，戰鬥中隻要預先修好周圍的工事和道路，全班一起使勁，打完了三分鍾之內就可以轉移陣地。第二個考慮才是銅鑼的力氣，他前線少個機槍手不難培養，可要找銅鑼這樣的大力士卻是可遇不可求，這個賬李久算得過來，於是，果斷的把銅鑼由機槍手變成了炮兵。
“哎喲乖乖啊，這個炮管子啷個這麽長？這個炮到底是幹啥子嘞？”
盧老大雖然是軍校畢業生，雖然上過高級將領專修班，也知道和聽說過“加農炮”這個炮種，可民國窮的……別說民國，就是日軍也很少裝備這樣口徑的步兵用加農炮。他光在書本上看過圖畫，這真家夥還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那長長的炮管，讓他感覺到就像一把大號的土銃，土銃的威力有多大？
“銅鑼，能不能來一炮？打給盧司令看看？”李久用調侃的語氣問道。
組建加農炮排的時候，銅鑼還不當回事，可是經過李久手把手一教就來了興趣，當他得知，這個炮瞄準了可以像小紅旗遠距離射擊一樣的爽利，銅鑼就更是來勁了，黑日白夜的背火炮的各種數據和諸元，熟悉火炮的每個零件，隻是空炮模擬了無數次了，玩真的還沒有過，炮彈太少了，打一發少一發，就連一貫豪氣的李久也舍不得了。沒法子啊，這個型號的炮彈……隻能找老毛子要，可老毛子此時正在斯大林格勒與德國軍隊死掐呢，哪裏會有多的炮彈照顧“中國同誌”？
“團長，你，你舍得？每門炮的炮彈可是隻有一個基數…”銅鑼猶疑的問道。
“總是要用實彈進行練習的，今天趁司令他們都在，你安排一下，搞一次實彈打靶，我聽說你一到地方就修好了靶場，標靶都弄的怪模怪樣的。”李久說。
“我是按照實戰要求，在靶場修了幾個碉堡，我看資料上說，這個火炮的準頭很厲害，1000多米的距離可以指哪打哪，今天咱們就試試。我這就去安排！”
一聽李久答應實彈射擊，一向“懶惰”的銅鑼就像打了雞血，大手一擺，帶著炮排的人就去準備了，同時通知嘎子和督導官龍宗國，把火炮射擊場預先清場，不能有人在那裏，誰知道實彈的時候會出啥幺蛾子？萬一打著自己人咋整。
半小時後，銅鑼跑了回來，假模假式的向李久敬禮，“報告團長！射擊靶場已經準備完畢，我排請求進行火炮射擊訓練！報告完畢！”
“靶場準備好了，可你們的射擊場準備好了嗎？既然是實彈射擊，那就一切按照實戰來，你們必須要做到放一炮換個地方，否則，你們就成了對方火力的靶子！去，把備用射擊點準備
好，把車輛準備好！一切按照操典要求來！”
李久可不想就這樣隨便開兩炮就算完事了，既然是花了代價的，那就要花得值，就要活得最大的效益，火炮是一個綜合性很強的兵種，不抓緊時間把綜合性提高，炮排的生命力就要打折扣，那是賠錢賺吆喝的買賣，李久不幹。
銅鑼最近很忙，從來沒有過的忙。以前，他除了幹好自己的機槍手，最多就是出把子力氣，其他的他懶得去想，也懶得去學。可現在不行了，他是炮排排長，關於火炮的一切他都得學，還得掌握的比其他人好，就連他一直懶得學的開車，現在也得認真學。兩門加農炮配了二台十輪大卡車，還給銅鑼配了一輛吉普車，目的就是提高加農炮排的機動能力。現在，銅鑼勉強能開車了，開炮呢？動作早就滾瓜爛熟了，就是一炮真的也沒打過，今天能打了，能不興奮嗎。
李久為啥今天又舍得用實彈了？這裏也有個原因。盧覌亭在李久的“逼迫下”四處打探這種火炮的炮彈，還沒有等到結果，盛世才的副官趙建峰反而給他發來電報，說清理倉庫的時候發現了近千發的七六加農炮彈，問盧覌亭要不要。盧覌亭當然要了，不過卻拿起了架子抻了抻對方，最後以一對上好的翡翠手鐲換回了這批炮彈。為了降低運輸途中的風險，李久讓盧覌亭去找劉敬仲，動用關係和花費了2根大黃魚的代價，這批炮彈被劉敬仲用飛機從迪化運到了昆明，此時，正躺在盧覌亭的倉庫裏，不日就會用火車發往蒙自。有了炮彈，李久還不顯擺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