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2）
龍老大和一群高級軍官們也轉回都督府去“吃早餐”，龍老大不會輕易放過這種對手下施以恩惠的機會，能夠跟龍主席共進早餐，回到部隊去那就足夠他們吹噓上好幾個月了，哪怕喝的是一碗稀粥，吃的是一碗寡淡的米線。
自打老蔣搞什麽新生活運動以來，其夫婦倆長期的吃素，成為國府高官裏的“楷模”，於是下麵也是有樣學樣，老龍就是模仿老蔣玩的這個把戲。
老蔣，老龍，都是年近花甲之人，加上本身的生活習慣和老年人的生理條件，對吃素或者吃齋等根本就是自身生活方式所必需，可卻要全國的軍人跟著一起去吃素，還美其名曰：“勤以開源，儉以節流”。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一頭吃素的綿羊帶領一群本來是吃肉的卻沒得吃的獅子向一群吃肉的野狼挑戰，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當然，最後獅子覺醒了，是能夠把那些野狼當成糧食充饑的。
李久的心思可謂是細致到了毫厘，原本特務團有自己的作戰服，平時訓練的時候也不少穿，可這次出來比武，他卻不讓任何人穿，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盡量的減少麻煩，盡量的不要刺激那些鼠目寸光胸無大誌還嫉賢妒能的高層軍官。
特務團在都督府外全部整齊的坐在地下待命，李久自己則是靠在背包上假寐，警衛團的那幾個人一到，他拿眼睛一看心裏就有數，這些人的身體素質都不錯，可惜都給養壞了，而這些人都有功夫，如果單純的肉搏，一對一，那些從小沒有練過武的士兵估計就打不過，可李久訓練的刺殺格鬥從來就不許一個人單打獨鬥，就連嘎子和弄瓦這樣的武學高手，也禁止一個人“耍個人英雄主義”，必須帶著弟兄們一起上。為此，李久專門設計了三人組合拚刺和格鬥的一些套路，士兵們必須熟悉的掌握這些簡單但是很要命的殺招。至於射擊，李久更不擔心了，就是個再笨的家夥，打了幾百發子彈後還沒有準頭，那就隻能去喂豬了。
在物資極度匱乏的那個年代，許多老兵油子在軍閥的隊伍裏混了很多年，可他們一共打了多少子彈？不會超過一百發，最早使用排子槍打法的部隊，那些負責射擊的人，打不了十幾輪，要麽是對方“潰退”下去，要麽是自己這邊撒丫子跑路，那種守了幾天的險要地方，封鎖的任務主要是由機槍擔任的，要是靠步槍去幹這個活，那得準備多少支步槍啊？這也是為什麽八路軍五發子彈敢打衝鋒，十發子彈就敢打阻擊的道理，沒有哪個傻瓜部隊會不計傷亡代價的往子彈上撞。在戰鬥中士兵遭受最大損失的往往並不是子彈，而是火炮帶來的爆炸。
劉興才拉出去的那個連其實是從警衛團裏層層選拔出來的
，本來是想給特務團當頭一棒的，沒想到輸得稀裏嘩啦，還把一些尖子兵累垮了。看著特務團那英挺的軍姿，劉興才有些不淡定了，他要求參加射擊比賽的人都要認真，都要拿出自己的絕活來。還告訴那些人，“少吃點，吃多了會打飽嗝，到時候影響射擊。”
射擊比賽本來就是100米的胸環靶，可現在劉興才要找回麵子，提出了把100米以內的射擊細分了幾個科目，首先是100米精度射擊，然後是50米的速度射擊，最後是百米之內的衝鋒射擊。這三個科目幾乎是警衛團經常要練的，他們是警衛團，自然需要在百米內的射擊精度，距離遠了那是野戰部隊的事情。
李久對這樣的細分也沒有意見，他根本不在乎對手提出什麽新的要求。劉興才提出的新三項射擊其實也是一個步兵排衝鋒時必須掌握的技能，也是特務團步兵一開始就要苦練的科目，這個技術掌握不好，衝鋒時的傷亡就會很大。
盧老大心裏不喜歡劉興才這樣的耍心眼，既然他提出了要加項，那麽這邊也可以加項，他要求增加一個200米半身靶的射擊科目和一個100米的速射科目。對此，劉興才想了想後也答應了。倒不是劉興才對自己的兵在射擊上有多少信心，200距離射擊？100米速射？他認為，200米射擊能打上靶子就算不錯了，我的兵打不上，難道你們就能打上了？都打不上那就是個平局。平局也可以接受啊。
早飯過後，特務團被允許進入都督府大院了，不過他們是直接被帶到特務團的訓練操場附近，在那裏，靶位已經都安置好了。距離比賽場五百米開外，一長溜的桌子拚在一起，上麵蓋著一長條土黃色的布，參謀們給各位上官準備了望遠鏡……為了這些長官們的人身安全，他們隻能在遠距離用望遠鏡觀看。
警衛團的十名選手已經出列，而特務團這邊卻是沒有動靜。裁判組長王天鳴讓負責現場調度的參謀過去問問，看看那邊是怎麽回事？怎麽到現在還沒有選好。
“報告！他們在等。”參謀不一會就小跑著過來對王天鳴說道。
“等？他們還要等什麽？不是把槍給了他們嗎？”王天鳴疑惑的問道。
“他們等待對方前來挑選他們中參賽的人員，根據事先的約定，特務團出賽人員應該由對方或者第三方在其所有戰鬥人員中任意挑選，”參謀說道。
“噢？是這樣嗎？”王天鳴連忙低頭看手上的文件，“嗬嗬，還真有這樣一條，看來這個特務團底氣很足，很牛氣啊，龍主席，你想不想點誰的將？”
“其他人我不熟悉，讓我那個族孫出來看看，他在講武堂畢業的時候，射擊成績
是墊底的，要不是其他科目優秀，我都想讓他留級了！”龍老大笑著說道，“剩下的，你讓劉興才去挑，那個家夥看兵是很毒的，讓他親自去挑！”
這劉興才也是缺德，接下來他挑的人裏麵，不是年過30的就是嘴上還是毛茸茸的新兵。老行武都明白，年過30的老兵射擊水平未必高，他們是仗著戰鬥經驗豐富而存在部隊裏，真正在部隊裏主打的年紀往往是在二十四、五歲，他居然一個沒挑。結果剩下的9個人裏，曲麻子、嘎子被挑了進去，看的李久直捂眼睛，別人他不知道，就龍宗國、曲麻子、嘎子這三個人，足可以把對方一個排給團滅，挑他們出來打靶，不是劉興才自己眼瞎就是他心瞎了，想坑人最後坑自己。
先出場的是警衛團，一溜十個人，全部臥倒在挖掘好的單人射擊掩體上，100米胸環靶，成績不錯，十發子彈平均成績80多環。然後是五十米速度射擊，平均成績也有60多環，最後是衝鋒射擊，這個成績差點，平均每人脫靶三發以上。
等到特務團的人上去了，龍宗國率領著九個人走到那些掩體後麵，龍宗國大聲的向值更官報告，“我部射擊訓練準備完畢，請求實彈射擊開始！”
值更官想都沒想就說道，“可以開始！”跟著龍宗國就下令，“100米，立姿射擊，開始！”隨著龍宗國的命令，旁邊的嘎子和曲麻子就先後開槍了……
“他們，他們是站著打的！這個準頭能行嗎？”王天鳴吃驚的轉頭問盧覌亭。
“我不知道，好像他們認為這個距離還趴著打有些吃虧吧。”盧覌亭搖搖頭。
接著下來，50米的速射和百米衝鋒射擊，尤其是速射和衝鋒射擊，槍聲就像炒爆豆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機槍射擊呢，尤其是衝鋒射擊，特務團的人全部是把步槍頂在腰間，邊跑邊開槍，老行武一看就知道，這種功夫隻有在戰場上廝混了多年的老鳥才會的，可特務團的這些小娃娃居然都會！太叫他們震驚了。
特務團這十個人前後用了不到五分鍾就把後麵兩個科目進行完畢，射擊完畢後，龍宗國讓大家把槍放在地上，隨即報告，“報告，射擊訓練完畢！”
“特務團百米射擊平均成績93環，五十米速射成績平均90環，衝鋒射擊無一脫靶……”報靶員拖延了好幾分鍾才跑過來報告，為啥拖延，他們不相信那個成績，可是仔細核對後還是那樣的成績，這才跑過來報告成績。
“轟！”觀禮台上的軍官們頓時就炸了。這裏的人90%都是軍人，或者是軍人出身，他們對於射擊太熟悉了，這個特務團是怎麽訓練的？打的這麽準？
“把一號靶的成績單
獨報給我！”龍老大想了一下說道，他知道，那是龍宗國的靶位，他想看看這個龍宗國到底打了多少環。
“報告，一號靶位百米精度射擊成績為97環，50米速射成績92環，衝鋒射擊十發十中。”那個報靶的參謀將統計表遞給了龍老大。
“龍宗國！出列！”龍老大猛然站了起來，稍微想了一下後大聲的喊道，“你當著我的麵，給我再打幾槍看看，什麽時候你小子成了神槍手了？”
龍宗國大步走了出來，難為情的看著龍老大，“報告龍主席，我這槍法在特務團裏屬於中等偏下，超過了100米，我這準頭就不行了。”
“你少廢話，我叫你打你就打，就打100米，臥射，我看你到底能打多準！”
於是，龍宗國被龍老大單個加練了，臥倒，標準的出槍動作，壓子彈，推上槍栓，隨即槍就響了，再拉槍栓，再射擊，再壓子彈，再射擊……
“不用等報靶了，這次他打了99環，第一槍偏了一點點，真是打的不錯。”在高倍望遠鏡前，盧老大眼睛還貼在目鏡上，嘴巴就把環數報了出來。
龍老大此時無話可說，眼珠子一轉，“特務團的，你們直接上200米射擊，打完之後你們就把100米速射打給我看！我還沒有見過100米速射是啥個樣子。”
於是，龍宗國又帶著那幾個人開始了200米射擊，成績還是相當不錯，沒有脫靶的，這意味著，戰場上，對手在200米外就能被步槍給攔住。跟著就是100米的速射，幾個人全部換上特務團的英七七，隨著一聲號令，啪啪啪啪的槍聲就像炒爆豆，短短的一分鍾就結束了，平均成績居然高達80環。這就意味著，十幾條步槍完全可以當成機槍來進行攔阻射擊，如果他們集中打一個地方，對方的火力點還真是很難堅持對己方的壓製，這種實用性也讓觀禮的一些軍官陷入沉思。
“他們用的這是個什麽槍？怎麽沒有見他們壓子彈？”龍老大驚愕之餘還是發現了一些他不知道的細節，“這個打法，滇軍裏還有誰會？”
“這個就是他們要的英七七，本身一次就可以壓進去十發子彈，射擊速度很快的，要比我們的中正式和鬼子的三八大蓋快一倍以上。”盧覌亭湊上去解釋道，“這個槍我們原來也有裝備的，原來在保山一帶的保安團裝備的就是這種槍，當時是從緬甸那邊通過邊境交換從英軍那邊搞過來的，由於子彈比較特殊，所以，後來基本上都從部隊裏退出來了，而這個特務團堅決要求使用這種步槍，我通過與盟軍聯絡處協商搞了一批，子彈也是剛剛夠給他們的。”
“這麽好的槍……我們居然不知道？當初
為什麽要選法國人的步槍？”
龍老大的質問盧覌亭一時半會還真是無法回答。自從龍雲主政雲南以後，他通過對雲南的金融和社會經濟的整頓，促使雲南的經濟獲得了一個爆發期。在沒有統一貨幣之前，雲南自行發行“新滇幣”，光是特別消費稅就讓龍老大盈餘8800多萬元，到了抗戰前夕，龍老大手上掌握的外匯就有2800萬港幣。當時，由於紅河州（蒙自）直通法屬印度支那，通過法國商人進口了大批的法製武器，裝備了足足四十個團。問題是，法製武器不那麽靈光，尤其是步槍，連法國人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型號，直到戰爭爆發，法國軍隊也沒有一支可以統一使用和裝備的製式步槍。一款叫貝蒂埃的步槍，長的可超過1。3米，光是槍管長就達0。8米，打是打得準了，可是攜帶不方便，而且最頭疼的是子彈，口徑從8。0到7。5毫米，變來變去，最後，滇軍還是選擇了比利時仿製的毛瑟步槍，後來，納入國軍序列，使用的也就是中正式了，等到了故事裏的這個時候，滇軍能剩下的就是法軍的亞德理安鋼盔和一部分法國的哈奇開斯重機槍了。
“他們真的是你隨意從那些士兵裏挑出來的嗎？你劉興才有沒有做手腳？”
龍老大對眼前的這種射擊成績還是有些不大相信，說個別人能做到這可能，可要是隨機抽出來的士兵就這樣，他不信！軍隊裏的一些軍官往往會顧忌袍澤之誼而相互放水，這事龍老大自己就幹過，所以，他走到劉興才身邊詢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