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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6)

  劉大樹已經被任命為獨立團參謀長,一營長的位置由程長工接任。李久的話讓劉大樹的眼睛一亮,隨即就去報務班去發電報了。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數字,也不呼叫應答,約定的時間內對麵肯定收得到。


  隨即,胡老悶帶領著直屬班襲擊了匡縣的憲兵司令部和偽政府,依然是以遠距離殺傷和近距離突襲相結合的戰法,毫無防備的鬼子在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被直屬班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個中隊的鬼子本來就像胡椒麵一樣的這裏撒一點那裏撒一點,守在憲兵司令部的鬼子連一個小隊都沒有。鬼子雖然人少,可胡老悶他們突襲的戰果卻是不錯,不僅消滅了鬼子一個小隊,打死了鬼子的中隊長下口上尉,還給完成了一次彈藥補給和糧食補給。當銅鑼抱著一摞鬼子的牛肉罐頭出來的時候,本來就小的眼睛這下更是看不見眼珠子了,就剩下一條縫了。


  鬼子華北方麵軍司令部的一間辦公室裏,副參謀長平田正判仔細地看著手下寫出來的報告,一個叫岡部義雄的中佐參謀寫的報告落入了平田正判的眼裏。


  岡部義雄,廣島人,係第一任華北方麵軍參謀長岡部直三郎的侄子,士官學校畢業後即進入中國東北,在關東軍司令部從低級參謀做起,當岡部直三郎擔任華北方麵軍參謀長的時候,把他調入司令部擔任作戰室參謀,軍銜也由少佐提升為中佐,可岡部直三郎離職以後,岡部義雄一直沒有升遷,也沒有被黜落。


  岡部義雄長期在中國服役,由於結識的參謀們大多數都具有很深厚的漢學功底,尤其是他們的老前輩板垣征四郎這些中國通,成為他的偶像。所以,在華的這些年,岡部義雄已經熟練地掌握了漢語和漢學中級水平。在岡部義雄看來,當下八路軍的所有動向就是希冀日軍每天忙著照看自己的後院,可實際上做不到。


  岡部義雄從幾個方麵論述了八路軍在華北的策略,直言,八路軍的各種襲擊使華北方麵軍疲於應付,就像在水裏,按下了葫蘆又起了瓢,他建議,針對性的打擊八路軍的根據地。在分析年初對晉西北掃蕩的失敗原因時,岡部義雄直言失敗的原因有三,第一,對八路軍的實際力量估計嚴重不足,造成局部地區雙方力量對比懸殊,多次使日軍陷入八路軍的重圍中,損失巨大。第二,前線指揮官無能,在不了解對手戰術的情況下,貿然出手,被對手用遊擊戰術調動,最後不僅沒有達到戰役目標,反而損兵折將铩羽而回。第三,戰前情報分析不足,形成了部隊到達戰役位置卻不著調對手在哪兒的笑話,最後拿當地老百姓出氣,甚至有些部隊“殺良冒功”,進一步激起當地民眾的反抗。用無賴和下流的手


  段獲取戰功是不齒的,也是危害極大的,作為正規的帝國軍人應該堅決抵製……


  文章最後談到璋安地區發生的情況,岡部義雄筆鋒一轉,直接點明“八路軍不希望大部隊進入璋德縣,那裏不僅為帝國軍隊提供了大量的糧食,同樣也可以為八路軍提供糧食……”岡部義雄列舉大量的統計數字,證明璋德縣自從被占領以來,征糧任務是完成的“最好”的,而且很有潛力,尤其是璋德是璋安地區重要的小麥產地,同時也是麵粉加工地,當地的麥麩產量非常可觀……


  要是岡部得知璋德縣交出的糧食都是加料的麵粉,不知道該做何想。可他看到的是曆年來統計上來的數字,看到的是這次要不是運輸車隊進入了“三不管”的境地,今年璋德縣的征糧應該還是完成得最好的,這說明璋德縣很“重要”。


  經過層層分析,最後抽絲剝繭,然後進行縝密的圖上作業和兵棋推演,岡部義雄建議,派出吉田旅團進駐璋德,狠狠的打擊八路軍在山裏的遊擊隊。


  如果真的按照岡部義雄想象的那樣,用“重錘”去砸獨立團的根據地,帶給李久的壓力絕對不小。問題是,岡部義雄並不了解山區的特色,不了解日軍一旦進入山區,其所有的戰力優勢就會被抵消,甚至還不如八路軍的戰力。同時,即便是平田正判采取了他的建議,但是在排兵布陣上不可能按照岡部義雄想象的那樣去幹,至少笠原幸雄不可能調動更多的部隊進入璋安地區,他的手上沒有那麽多的部隊,尤其是在華北這片比日本本土還要要大上好幾倍的地方上僅僅隻有20多萬軍隊,這顯然是不夠的,完全不夠的。


  如果吉田武作的旅團全部壓向獨立團的山區怎麽辦?李久早就想好了,直接給鬼子占著好了,留下一個營的部隊在山裏跟鬼子兜圈圈,抽冷子搞鬼子一下,什麽打悶棍,挖坑下絆,斷補給線,什麽趁手就來什麽,而這些都是八路軍的看家本領。另外二個營的部隊肯定會跳出外線作戰,徹底的掐斷鬼子進山部隊的補給線,找機會破壞鐵路,攻打縣城,手段多得很。除非鬼子繼續增兵,否則,圍繞著五百多公裏的平漢路北線做文章,鬼子根本就玩不起。


  如果那個岡部義雄知道李久有這麽多的招數在等著他們,估計打死他都不會寫那份報告,就是寫了也不會上交。可偏偏他的報告裏就是切中了平田正判心中的那根弦,啥弦啊?對八路的戰略動機搞不清楚,而岡部義雄是把一個實實存在的分析報告送過來了,他怎麽可能不重視?作為副參謀長,玩的就是分析和判斷,為參謀長提供準確的分析報告,可在看到岡部義雄的報告之前,平田正判胸中那就是一鍋


  豆腐渣,啥都想不出來。現在呢?平田正判至少可以說出一個理由可以讓所有的參謀部的人閉嘴,可以讓笠原幸雄點頭稱是無法反詰自己。


  平田正判有什麽理由?那就是“八路軍不希望我們進入璋德縣”,所以在頻頻的在外線搞事。根據匡縣被襲的調查,調查官發現襲擊憲兵司令部的土八路不超過一個排,這就進一步佐證了平田的看法,至於在陰縣發現的痕跡,司令官多田駿認為是超過一個營的隊伍通過,那麽,作假的痕跡難道就不能反過來證明是土八路故意偽造的嗎?如果八路軍僅僅是派出小股部隊,那麽在外線的防禦需要用“大錘砸蚊子”嗎?就那些野戰部隊,他們有那個準頭嗎?與其把那些野戰部隊白白的“浪費在小股部隊身上”,還不如傾力一戰,打掉八路軍賴以生存的根據地。這就是平田正判的思維邏輯,而這個邏輯看上去似乎很“嚴謹”。


  在吉田武作響匡縣派出了二個中隊後,胡老悶靈活地帶著直屬班越過黃河進入了魯西,隨即與前來接應的小疤瘌接上頭,整個直屬班遁入了魯西根據地。現在,小疤瘌也是郝三喜團裏響當當的“偵察連長”,大小陣仗都上過,自然,大功小功的也沒少立,不過相對於胡老悶的“偵查參謀”似乎要實惠很多,起碼人家手上管著幾十號弟兄哪!可再看胡老悶,帶著直屬班就顯得“人丁不旺”了。


  鬼子兩個中隊在匡縣轉悠了好幾天,硬是沒有找到土八路,就在他們準備屠殺老百姓泄憤的時候,偏偏土八路又殺了一個回馬槍,不過這次可不是小部隊了。郝三喜帶著自己的魯西獨立團直接過來就把這兩個鬼子中隊給分割開,然後一口口地吃掉,那仗打得頗有李雜碎的範兒,為了搞掉鬼子的火力點,郝三喜“毫不客氣”地把小紅旗給叫了出來,步槍和擲彈筒輪番上,這下子讓小紅旗過了癮。


  “瞧見沒有?看看人家是怎麽打的?你們這些自吹神槍神炮的人,還不如人家一個孩子……”郝三喜這帶刺激和激勵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小紅旗不幹了。


  “三喜子!你說誰哪?誰是孩子?論起軍齡來,你還比我差一年呢!”


  “我說小祖宗,你給郝連長留點臉麵成不?算我求你了。”銅鑼連忙攔住小紅旗的繼續發飆,“你沒見郝連長都瘦了?你知道他帶的是一群什麽樣的兵?那得操多少心?我說小紅旗,你啥時候能真的長大?我就等你夠了年齡,咱們一起加入組織,你瞅瞅我,都等你三年了,你要是再不進步……你叫老大情何以堪?”


  謝勁聽了銅鑼那不著四六的話,笑的差點背過氣去,這情何以堪還是昨晚上自己講給銅鑼聽的,沒想到這憨貨第二天就


  給批發出去了……還別說,小紅旗還就吃這一套,是個順毛驢,聽銅鑼說的情深義重,於是咧嘴一笑。


  “這可是你說的啊,你求我了,我記下了,以後要還的喲!”


  胡老悶也是沒轍,就這群“兵痞”,帶起來可是比寨子裏的那些“土匪”難度高多了!他都沒臉去看郝三喜了,人家堂堂的團長,被小紅旗在大庭廣眾之下揭老底,這還真是……回去咋跟老大說啊?胡老悶愁得腦門上的皺紋都多了幾道。


  魯西獨立團向來以戰力彪悍著稱,郝三喜經常拿自己的老部隊鞭策他們,可這群家夥不信,小疤瘌回去後也說,並且把從李久那兒學到的東西交給大家,可大家一致認為,那是自己的老大,不是郝三喜的老部隊厲害,所以,郝三喜對他們是一邊鞭策著,還得一邊“哄著”……郝三喜可沒李久那兩下子,你跟李久犯嘀咕,李久可不像郝三喜那樣的婆婆嘴,那是幾句說不好就要動腳了,要麽不理你他走了,要麽就是他那大腳踹上來了……不服?不服可以打到你服。


  這次小紅旗漏的這兩小手可是把一群桀驁不馴眼高於頂的家夥們給鎮住了,盡管小紅旗當眾揭老底,可卻反向證明了郝團長原來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小孩子可不是老大的徒弟,據說是老大的哥們……而且,郝團長對麵子啥的根本不在乎。


  沒話說,直屬班被郝三喜“扣下”了,至少短期之內不可以離開,教打槍打榴彈,教爆破,教報務,教隊列,幾乎什麽都要教……不過這次謝勁不需要“電台靜默”了,可以敞開了與獨立團進行聯係,有魯西八路軍掩護,誰怕誰啊!

  “太好了!能夠與老郝聯合作戰,這個機會難得啊!”看著電文李久樂了。


  他這邊樂了,分區那邊卻是緊張起來。北平內線發來情報,近期鬼子要針對璋安地區進行夏季大掃蕩,重點是山區裏的根據地。雖然這是一步司令員盼望敵人走出的一步棋,可真當對手走出來的時候,心情還是有些波瀾的。這些年來,分區手上始終隻有二到三個團,想打大仗都難,而這次李雜碎策劃的戰鬥卻是很有打頭,放開璋安地區讓鬼子進來,在山裏拖住敵人,把敵人肥的拖瘦,瘦的拖垮。然後在外線給鬼子以沉重的打擊,把癱瘓平漢線由偶發變成常態,把鬼子的補給變成自己的補給,用鬼子的物資以戰養戰,這才是李雜碎真正的用意。


  李久在與司令員私下裏交換意見的時候就說,“以我們分區兵工廠的能力,可以保證我們多少部隊的彈藥補給?最多一個團,那麽其他兩個團怎麽辦?隻能從敵人那裏獲取,而如何獲取就是我們要琢磨的一件事。”


  在李久看來,他是吃上

  這個平漢線了。鬼子既然要為駐紮在黃河北岸的部隊送補給,那就離不開平漢線,而這條平漢線不僅是給敵人送去彈藥,同時,也是獨立團獲取彈藥的主要來源,這就是為什麽李久後來不炸安縣火車站的道理。他可以把兩頭的火車站破壞掉,卻不能輕易地把安縣這個下蛋的母雞殺掉。疙莊搞得過了,結果車站沒有了,為這事李久自責後悔了好幾天。現在有這麽個條件,李久怎麽可能去輕易打掉?這就好像傳說的那個故事,一個老太太用一個瓷碗賣掉了許多小貓,道理其實是一樣的,敵人要保平漢線,安知李久不想保?隻不過此保非被保,李久是需要的時候去光顧一下,不需要的時候就要敵人鐵路癱瘓。


  一開始司令員對李久的這一套戲稱為“異想天開”,可見到李久微笑不語,再仔細一想啊,還真是的,不管是李久原來的七班七排七連還是三營,都沒有找上級要求補充過任何給養彈藥,全部自己解決。後來,捎帶著易雲龍也很少找分區要彈藥補充,據說易雲龍走的時候,戰士們的子彈帶可都是鼓鼓的,每個戰士至少有五十發子彈,這在彈藥超級緊張的八路軍裏可謂是“絕對的富戶”了。


  放鬼子進山,放鬼子來掃蕩,那麽鬼子必然要給這股鬼子送彈藥補充,這個彈藥補充最後到底能不能落到掃蕩鬼子的手上?這要看李久的仗怎麽打了。


  “唉!李雜碎到底把鬼子給調動起來了!我們這算是陪著他玩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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