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糧道（3）
江口帶著人“飛奔”著向桃村撲去，可離桃村據點還有好幾裏的地方就看到了桃村炮樓上的火焰和濃煙，於是江口催促手下加快速度……速度是加快了，地雷也踩響了，小跑的尖兵一個沒剩，全部報銷。氣得江口在那裏大罵“卑鄙！無恥！小人！惡棍……”
等到江口帶著人慢慢摸索著到達了桃村據點附近，這才看到馬占魁帶著一撥偽軍從遠處的小道上向這邊跑了過來。
“你的什麽的幹活！你為什麽沒有戰死？”江口一口生硬的漢語。
“我，我下鄉去……追擊土八路去了，看到了煙火才跑回來的……”
馬占魁的腦袋上流著豆大的汗珠，他哪敢說真話，隻能給自己找其他理由。其實他是帶著人去附近的村子裏搞攤派去了，不管有錢沒錢，都要被他敲詐一頓，中午還在一個村子裏大吃二喝一頓，可沒想到，這酒後的瞌睡還沒有睡醒，就被人叫起來，指著遠處升騰在地麵上的濃煙……馬占魁一看就發現是據點方向，連酒都嚇醒了，帶著人玩命的往回跑，他還沒到就已經看到了皇軍，尤其是還看到了江口司令親自帶隊，這，這特麽的事大了……
大島帶著2個中隊的鬼子從璋德縣城方向過來，在快接近事發地點的時候，也踩響了劉大樹他們埋設的地雷，一連串的爆炸讓大島又一次的“尿”了。
就在鬼子給運輸車隊那邊收尾呢，這邊的劉大樹按照李久的布置，強行軍30裏，下午五點，準時在楊集村開打，突如其來的襲擊把駐守在那裏的一個小隊的鬼子給嚇得找不著北了。新繳獲的6挺歪把子加入到了安縣縣大隊，加上原來的，十幾挺歪把子機槍輪番開火，這也是李久教劉大樹的法子，機槍多了，對付小目標沒有必要一起打，可以設置一個先後次序，讓大家輪番去打，就像步槍班打排槍那樣，機槍也是可以這樣玩的。這樣做的好處是，第一，對槍管的降溫是明顯的加快了，第二，裝子彈也可以從容不迫了，第三，相互印證，有利於提高機槍射手的技術提高。第四，可以多培養一些機槍射手……
一個小隊的鬼子不過50人，加上一群廢物點心的偽軍，哪裏禁得起劉大樹帶的近三百人的攻擊？這群如狼似虎的戰士，下午那場戰鬥沒撈著開槍，早就憋得渾身難受，又跑了三十多裏，這股子火氣不撒出來，那是要憋壞人的。
現在的劉大樹也不像從前了，現在是兵精糧足……應該是彈足，不用像原來那樣扣扣搜搜的舍不得用火力，不僅是機槍上了，連擲彈筒也上了，打不準不要緊，在戰鬥中鍛煉嘛！如此凶猛的火力，偽軍首先就頂不住了，直接拿著大喇叭筒對進攻的八路喊話，“我們放棄抵抗，絕不開
槍！你們打鬼子吧！”這群偽軍為了活命也是豁出去了，反正那些鬼子也聽不懂。
“不行！你們要調轉槍口！一起打鬼子！”劉大樹也是個狠人，想投降，那也得有表現才行，至少要叫你們這些偽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去穿那二尺半。
於是，幾百條槍對著鬼子那剛剛蓋到二樓還沒有完工的炮樓這通打啊。幾十發榴彈射出去，終究會有幾顆蒙上的，剩下的沒有懸念，半小時後，縣大隊衝進了炮樓，除了幾名重傷的鬼子外，其他的鬼子都被打死，那些偽軍也不含糊，跟著衝進來後，直接用他們的七九步槍把那些受傷的鬼子全部打死了。
“你們？你們怎麽這麽幹？”劉大樹聽說後趕過來質問偽軍的連長。
“不這麽幹我們還有活路嗎？你們打了就走了，可是我們這些兄弟都是拖兒帶女有家有口的，還得繼續混下去呢，他們不死，我們怎麽活？”
劉大樹頓時無語，他不是李久，那是在機關裏被各種政策和教育熏陶透了的老革命，對殺俘的事情是不能看著不管的，在他的心裏還惦記著前任書記蘇方給他的囑托，“啥時候抓個活的送到分區去，那才是露臉呢！”
這邊劉大樹端掉了楊集村的據點，那邊的小賈也帶著璋德縣縣大隊強行軍60裏，在晚上八點多才趕到了白旗鎮，此時的太陽還沒有下山，一縷晚霞掛在天邊，鎮子沒有城牆，隻有簡單的一道柵欄圍著，不過在鎮子裏的據點卻是有一個20多米高的炮樓，這是馬占魁花了半年時間修建的，現在這裏歸柳下旅團一個輜重中隊了。在這裏，柳下旅團利用原來的馬占魁的駐地，臨時建立了一個中轉倉庫，一些物資臨時儲放在這裏。按照柳下的想法，雞蛋不要都放在一個籃子裏，當初安縣火車站和疙莊火車站之所以有了重大損失，就是因為物資的堆放過於集中，一完全完！他找軍部要了很多物資，一到了之後就分別存放在火車站、白旗鎮和他在安縣駐地的臨時倉庫，這樣他才認為，不會因為八路的一次攻擊就打得自己的軍隊沒有了後勤供應。
可是柳下重治沒有想到會遇到李久這個“妖孽”，他要是把所有的物資放在一起重兵把守，李久還真是沒有多少辦法，除非把獨立團也找過來幫忙，偏偏李久又無法直接與上級聯絡，沒法子，那個年代的通信水平就那樣，要想聯絡上沒有個二三天是做不到的。現在柳下的各種設置，偏偏最適合的就是李久這樣的部隊分別打擊，而且代價花的還不大。事實上，李久手上有一部繳獲的電台，上次打安縣火車站的時候繳獲的，當時就沒有上繳，蘇方經過請示，上麵批準了璋德縣可以保留，等待分區派出報務員到達後就可以啟
用，作為璋德縣和安縣以及其他臨縣的中轉情報中心使用。可是還沒來得及派，這仗就打起來了。
電台能不能用？能用，李久就能使，就是派了報務員來，恐怕還得李久把翻譯好的漢字字條貼在電台上，否則，那些報務員不懂英語，也是沒法用。那為什麽李久不用？因為沒有密碼。沒有密碼就沒法與上麵聯係，用公開通用碼就會泄密，這是不被允許的。全國通電喊喊口號可以，要是進行密語聯絡，那必須要密碼或者雙方約定的密語。所以，那部電台到現在還存放在梅村的地下倉庫裏。現在，李久在安縣打得這麽熱鬧，卻是無法及時的向上級報告，也無法獲得分區其他部隊的支援，可就是這簡單的各自為戰也是要配合的，這就是要靠默契了。
獨立團是最默契的，五裏牌的鬼子騎兵大隊前腳剛走，後腳獨立團的三個主力營就圍了上去。如果是麵對麵的陣地戰，獨立團這樣上去那是白給，基本上與鬼子不在一個數量級上。可偏偏這個五裏牌是個麵積很小的山中盆地，四麵環山，隻有東邊和西南麵的二個出口，整個盆地底部的麵積不到一平方公裏，正好四麵的射擊可以打到穀底，卻不會相互誤傷，這樣的地方偏偏又是個最好的宿營地，地勢平坦，還有一條山間小河從傍邊通過，具備宿營休息的一切便利條件，這就是吸引鬼子宿營的最大誘惑。可是，第一次的爆炸並沒有讓鬼子吸取教訓，反而在平整的地麵，搬走了屍體後再次在這裏駐紮了，這不是找死嗎？用古代兵書的話說，這裏其實是個“死地”。隻要堵住兩頭，鬼子就是想跑都難。而在攻擊的時候，八路軍是從上往下打，鬼子的密度又大，隨便發射擲彈筒的榴彈都不可能放空，這木村還真是壽星老吃砒霜，找死啊！
與獨立團快速集結相對應的是細川帶著十幾個人，騎著馬也在向五裏牌飛奔，木村那邊出的狀況讓柳下多少明白點這山區作戰與平原作戰的不同，他派去熟悉情況的細川，就是想讓細川給木村當當參謀，幫助木村迅速的進入根據地的腹地。如果出了狀況，也好把細川推出來當個替罪羊，總之，這柳下搞內鬥的水平比他指揮作戰的水平高，要不，他也不可能把混成旅經營的鐵桶一樣。
細川一看到木村還是在五裏牌的那個平地上紮營，頓時冷汗就冒了出來，他不顧鞍馬勞頓，一進去就對著木村說道，“這裏不安全，不可以在這裏紮營！天黑以後就更加危險，請立即另外選地方，或者退出這裏向南寨集靠攏……”
木村本身就脾氣不好，加上這八路的影子還沒見到就傷了那麽多人，還被聯隊長旅團長輪番的臭罵，現在來個守備部隊的少佐就對自己指手
畫腳，那個暴脾氣就忍不住了，也不想忍，“呼”的一下拔出一半軍刀走到細川麵前。
“你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我殺了你也就是報個戰損！你算老幾？誰給你的權力來指揮我？你立即從我的麵前消失！消失！”
顯然，木村沒有把細川放在眼裏，他覺得細川是過來看他的笑話的。可是細川是在這裏吃過虧的，既然木村不肯接受自己的建議，細川幹脆找到通信電台那裏，直接給柳下發去了一個電報，告訴了這裏的危險和木村的態度。
細川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柳下這個將軍居然沒有給他回電，眼看著天都要黑了，細川不願意跟著木村陪葬，幹脆，自己帶著人向南寨集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南寨集後，寺島永健聯隊長會如何對待自己？想著在自己的地盤上，竟然沒有一個立足之地，比那小媳婦還要憋屈，細川簡直是要落淚了。在南寨集方向的出山口，細川不想半夜去敲南寨集駐軍的門，黑燈瞎火的說不清楚，幹脆就在山口附近的一個破廟裏臨時宿營了。
話說天剛一擦黑，小賈就對白旗鎮的鬼子發起了進攻，根據內線的情報，鬼子在這裏儲存了大量的彈藥和油料，這是按照柳下的指示辦的，一旦戰車大隊調到北線，就可以直接從這裏獲得燃料的補充。柳下想的好，可是小賈打得更好。算好距離，整個一二三個中隊的9門擲彈筒一字擺開，調整好諸元，對著那個臨時倉庫就開始了轟擊，每打三顆榴彈就換個陣地，幾個中隊的擲彈兵是輪番著蹂躪著鬼子的倉庫，從一開始的生疏，到逐漸的熟練，一個擲彈兵是需要榴彈來喂的，到哪裏去找這樣好的實彈訓練的機會？今天有了。
鬼子那邊也不是白給的，每換一次陣地，鬼子的榴彈就追過來一輪，雙方幾乎就是在相互的追逐，那邊鬼子的擲彈手也不少，隻不過他們有顧忌，想要馬上壓製住八路的擲彈筒，降低八路對臨時倉庫的威脅，所以，鬼子很著急。可是小賈這邊沒有顧忌，照著差不離的方向隻管招呼。雙方就這樣對耗著。
現在的小賈根本不愁榴彈供應，光是中午打伏擊就繳獲了一千多枚榴彈，基本上對白旗鎮的攻擊就是要由這些擲彈筒來完成，什麽時候倉庫裏的彈藥爆炸了，著火了，什麽時候再考慮下一步。
可是鬼子也知道這樣打，他們的倉庫遲早不保，哪怕是黑夜，鬼子的駐軍也不過是二個小隊，還是打開了柵欄門衝了出來，出來的鬼子是為了尋找八路軍的擲彈兵。他們以為外麵的攻擊是小股八路，目的是把倉庫摧毀。為了保護倉庫，鬼子是玩命了，論起夜戰來，鬼子還真是不行，一出來就掉進了小賈給他們設計的陷阱裏，二三中隊在
哈喇子的指揮下打了一個痛快的伏擊。
雙方對轟了15分鍾，臨時倉庫開始了大爆炸，跟著就是大火升騰起來，而突出來的鬼子又陷入哈喇子的包圍之中，這仗打得一方是酣暢淋漓，另一方是憋屈無比，一方是按照程序的一步步的打，另一方則是顧頭顧不了腚，駐地內起火爆炸，出擊外的被打埋伏。小賈心裏那個樂啊！不得不服氣連長，人沒來，算的那個清楚啊！按照連長的套路，鬼子是一步步的掉進陷阱，自己這邊就沒啥傷亡，可鬼子那邊就不好說了，光是哈喇子那邊的的鬼子估計是沒法活著出去了，哈喇子那“牲口”狠著呢。本來，白旗鎮與安縣之間有電話聯係，一般情況下小賈是會間斷電話線再打，可是李久卻指示，不要剪，就是要叫鬼子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你們把警戒哨放遠一點，看到鬼子增援就撤，跟鬼子在平原上兜圈子。
此時的七排，正在安縣鄉間的小路上飛奔……應該是飛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