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戰（2）
對麵山上打的越來越熱鬧，山這邊的缺德團長憑經驗就感覺鬼子這是分兵了，讓他奇怪的是為什麽偽軍沒有動呢？
細川不是沒有想過讓偽軍也跟著大島過去增援，可是刁得貴卻是百般的推脫。細川明白了，這偽軍也就是可以站個場子，幫皇軍運點東西，真要是讓他們上戰場，白天也許還可以湊數，要是黑夜裏……誰能保證他們不打皇軍的黑槍？與其帶著個危險的夥伴，還不如讓大日本帝國的精英去“武運長久”。
既然鬼子分兵了，此時要是不去插一手，易雲龍對得起他那個“彪悍團長”的名號嗎？咬咬牙，看看天，彪悍團長下定了決心，“繞到鬼子的屁股後麵打一下，想法子把鬼子打散。”
彪悍團長的名號不是浪得虛名的，這些日子，他也仔細的研究了李雜碎的打法，最後被他總結出了一些經驗，“集中火力砸一個點”就是其中之一。其實這個戰法他在當紅軍的時候就知道，可後來總是在彈藥極度匱乏的情況下作戰，弄成了打沒有子彈戰鬥的習慣。想透了這個環節，彪悍團長的手段一點也不比李雜碎少，一旦他要下了決心，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勢比李雜碎是有過之無不及。
“你們兩個都給我過來！”彪悍團長向身後的兩個連長招招手，“我決定了，利用那邊創造的戰機搞鬼子一下，你們把連裏的機槍手全部集中到我這裏來，我親自給他們下達任務。一連，左翼出擊，三連，右翼出擊。記住，不要求全殲鬼子，打散即可，要體現一個字，快！我記得李久曾經說過，千破萬破，為快不破。所以，你們打得一定要快，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鬼子與偽軍撕開。”
“是！立即向下傳達！”郝三喜/魏大刀齊聲回答。
“15分鍾準備，再晚天就大亮了！”彪悍團長一副“老子不過了”的樣子。
兩個連集中了五挺輕機槍，沒有炮，也沒有擲彈筒。
擲彈筒那東西不好學，兩個連派去代培的最後都變成了肉包子打狗，到今天，除了七排的人能使擲彈筒外，獨立團沒有人會使擲彈筒。
彪悍團長把五挺機關槍集中到一起，親自召集他們開會，布置打法。
“你們要學習李久的打法，他的機槍從來不打連射，即便是聽起來像連射其實也是有無數個點射加起來的，還有，五挺機槍是一個戰陣，必須要相互配合，始終保持給對方的火力壓力……我讓警衛排的人跟著保護你們！你們放手打！”
彪悍團長是邊說邊用肢體語言來增強效果，不到五分鍾，這些機槍手算是弄明白了。於是，跟著彪悍團長往鬼子駐地的後背摸去。
大島帶著中隊部和剩下的一個小隊壓了上去，雖然天黑看不大真著，可這一上去的火力可不是蓋的，這個小隊本來就有3挺歪把子，又找前田中隊換了2挺歪把子，5挺輕機槍一起開火，不管打不打得到，那種氣勢還是很震撼的。
本來被二連和七排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濱田小隊頓時壓力驟減，他們也不撤，也不衝，就在原來的陣地上跟對方打起了陣地戰。撤，回去肯定是“扇賓（打嘴巴）的給”，丟盔棄甲的跑回去，大日本皇軍的臉沒地方放。衝，看不清有多少土八路，對方的火力也不弱，那是想借天照大神的力量回家鄉。撤不得衝不得，咋辦，幹脆在陣地上磨時間，天亮就好了。
果然，大部隊增援來了，濱田小隊頓時士氣大振，可勁的向黑暗處開槍。
“我靠！來了這麽多鬼子！”許東山可不傻，鬼子機槍一響他就聽出來是大隊鬼子跟上來了，此時也管不了七排了，揮揮手，二連的戰士就像漲潮一樣的向身後的山上撤了。而另一個方向的李久本來就沒幾個人上來，他最後打出機槍裏的所有子彈，轉身就把槍扔給了哈喇子，從後腰抽出了擲彈筒，咣咣咣，把自己帶著的所有照著後麵那五挺鬼子機槍砸了過去。
鬼子的擲彈兵也想找對手的機槍火力點，擲彈筒都架好了，正在準備瞄準，突然對方的槍聲沒了，黑乎乎的一片，納尼？打哪兒啊？一群擲彈兵傻了。
李久的那幾顆可是不偏不倚的砸進了鬼子的機槍陣地裏，因為山道彎彎，可以展開的機槍陣地不多，要想及時的支援濱田小隊，又不至於打了濱田的後背，隻能在一個相對狹窄的地方把五挺歪把子一字擺開，要不也嚇不到許東山了。可是這樣的擺法，那不是給李久展現自己準頭的表演機會嗎，沒跑了，四顆相繼在中島隊長臨時湊起來的機槍班陣地爆炸，五挺機槍瞎火了三挺……
站在機槍陣地後麵的大島上尉也被飛濺起來的彈片把腮幫子上劃了個一寸長的大口子，弄的滿臉鮮血，急了，徹底的暴走了，“殺給給……”
“隊長，對麵已經沒有槍聲了。”小隊長渡邊跑過來小聲提醒道。
“立即與濱田匯合，先穩住陣地！”大島這才冷靜下來，
此時衛生兵已經跑上來給大島包紮。彈片劃得並不深，隻不過口子有點長，誰叫大島長了一個南瓜臉呢。要想把這個口子包紮好，半個臉都纏上了繃帶，好像是腦袋受了重傷一樣。
兩處的鬼子相距不遠，很快就合兵一處，清點後，大島中隊就剩下不到八十人。整整兩個小隊的人沒了，氣的大島嘴裏罵著“八嘎”，手上對濱田“扇賓的給”，打得濱田是一邊立正一邊後退，嘴裏還要“嗨咦嗨咦”的表示順服態度。
這邊的槍聲是暫時停了，細川的這口氣還沒有緩出來，突然自己的屁股後麵又響起了爆豆般的槍聲，一溜五挺機槍，有歪把子有捷克式，而且這邊的射擊就不像對麵的那幾挺機槍的點射，而是長點射。點射需要具有一定的練習時間，這些機槍手是想打短點射，可是結果都是長點射，於是就變成了噠噠噠噠噠噠，五挺機槍一起開火，那個陣勢也足夠讓細川大吃好幾驚了。
這到底是腫木了？細川的那個腦袋瓜子著實搞不明白了？難道說土八路調集大量兵力要把自己消滅在這山溝溝裏？
“開炮！開炮！立即開炮還擊！”細川聲嘶力竭的喊道。
“報報報告，向那裏開炮？”炮兵軍曹說話都結巴了。
“機槍！消滅土八路的機槍！我們的重機槍開火！打掉對方的機槍！”
細川喊的厲害，可重機槍要調轉槍口可不像輕機槍那麽容易，那得重新修築機槍陣地，要幾個人先把機槍分解了，然後才能到新的陣地上去組裝起來。因為，在這之前，2挺重機槍都是修築在對著李久他們打槍的那個方向的，現在調頭？
細川這次出來是為了救糧隊，所以，此次出來的兩個中隊雖然談不上是輕裝出發，可也不是重裝。比如，山炮小隊就沒有帶出來，大口徑迫擊炮也沒有帶出來，跟來的就是一個擲彈筒班。讓擲彈筒曹長傷腦筋的是，屁股後麵的那五挺輕機槍不是在一個固定位置上，他們好像是邊跑邊打，要是白天還可以看到人影預估路線，可這是夜晚，看不清敵人在那裏，鬼子曹長也沒辦法。
機槍響了一陣，悄悄摸近的一連三連也到達了衝鋒的陣位，彪悍團長下達了衝鋒的命令，於是，一連在左三連在右，邊衝邊喊，聲勢震天。
“情況不對！”李久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他一停所有七排的人都停了，“壞了！團長他們還是突擊了，唉！沒法子，回頭再去打！”
李久很清楚，自己並沒有把這邊的鬼子完全吸引過來，萬一這邊的鬼子再回頭，就憑獨立團的那點人……他都不敢想下去了。二連，他現在聯係不上，也沒有辦法再派人去聯係，隻能回頭再去騷擾鬼子。
猛的，他想起了小乙腰間掛的軍號，“小乙，吹衝鋒號！你就在這個地方使勁的吹，一直吹到二連回頭！其他人跟我打回去！”
“哎喲媽媽咧！這還沒完了！我聽說紅軍當年也才四渡赤水，咱們今晚這是第幾個來回了？”銅鑼一屁股坐在地上叫苦不迭，挺大個個子，就是人慫。
“你給老子滾起來！跑這麽點路你就拉稀了，平時叫你苦練你不練！”李久說完就是一腳把銅鑼給踹了起來，“走！咱們再去鬧一下！小紅旗，把所有的都打出去！沒有火力壓製，團長那邊不好搞，老子準備不過了！”
“好勒！不過就不過，今兒是打得過癮了！”缺德孩子火上澆油的本事很大。
“你們幾個，把所有子彈都打出去，一定要把我們眼前的這股鬼子吸住，給團裏創造消滅鬼子的條件！出發！”隨著李久的命令，那種震天的煞氣飄然而出。
濱田被隊長打了十幾個耳光，還在慣性的喊著“嗨咦”，身後的槍聲和殺聲就傳了過來。頭上包紮的像露餡粽子的中島也吃驚的向山下看，下麵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刁得貴帶領的皇協軍2個連率先向通往山外的大路上跑去，什麽零七八碎的裝具和鍋碗瓢勺的都不要了，撒丫子就向山外跑。
細川的“司令部”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糊塗了，一開始細川還要炮兵機槍反擊，可震天的殺聲一起，他迷糊了，搞不清來了多少土八路，而且這些土八路是邊跑邊開槍，跟原來的土八路打法不一樣，衝在最前麵的土八路距離他不到300米。司令部的那些參謀和部下可承擔不起憲兵司令的“玉碎”，一看皇協軍跑了，也跟著架起了細川向來路跑去。
剩下的小泉中隊已經投入到了與土八路的短兵相接，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股土八路裏短槍特別多，而短槍在近身搏鬥中是占大便宜的。
李久前段時間零零散散的繳獲了不少駁殼槍，結果，獨立團裏排以上幹部都裝備了駁殼槍，團部警衛排更是罕見的向七班看齊，一長一短，這次突擊，為了確保機槍的威力，彪悍團長把自己的警衛排派了過去，機槍是裹在這個警衛排之間，邊衝邊打。警衛排是難得被放出來放手打仗的，這個機會不能放過，到處都是駁殼槍的槍聲，到處都是戰士們的喊殺聲……
三連最先攻進鬼子的陣地，魏大刀還是老規矩，大刀片子耍得威風，每每碰上鬼子，首先就是大刀背向上一撩，刀背磕上上鬼子的步槍肯定就能把槍磕歪，跟著就是手腕一翻，刀刃就劈下來了，砍不死也能讓鬼子拿槍的手指頭保不住，接下來又是一個畫弧，掉腦袋還是被攔腰劈開就要看鬼子的身高了。
當官的一跑，剩下的鬼子其實不是堅守，而是掩護撤退，看到細川已經通過路口，小泉這邊也不想戀戰，重機槍、擲彈筒都發揮不了作用。這本來就沒有計劃的進山，遭遇此難，這就是土八路的陰謀，現在都不知道土八路到底有多少。
“打那個路口，鬼子在跑，咱們攔截射擊！”李久氣喘籲籲的趕到山崖上的時候，天已經出現了魚肚白，看著細細的山道上一拉溜逃跑的皇協軍和鬼子，心中也鬧不明白，團長這仗是咋打的？神仙仗啊！看來自己是瞎操心。
小乙的衝鋒號吹了一遍又一遍，喘不上氣了，使勁太大，門牙絲絲冒血。
許東山帶著部隊走出去不到二裏地，小乙的號聲就傳了過來。許東山思忖著，“獨立團啥時候有了軍號了？這是團長在下令衝鋒？”
“老許，這是啥意思？咱們團裏有了軍號？”指導員喬山豹問道。
“不對，搞不好這是七排在給咱們信號，我昨晚就看到小乙腰裏別著這個東西，是那邊出了狀況，全連後隊變前隊，回去看看！”許東山立即下令。
軍號聲也讓拚殺的獨立團戰士來勁了，他們也不在乎獨立團到底有沒有軍號，反正現在是殺一個夠本殺二個賺一個……
大島聽見這號聲渾身就抖了起來，“快撤！這是土八路總攻的衝鋒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