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癩子的奇跡
距離安置營十公裏，有一處廢棄哨所。
這是當年興建59號壁壘時的配套設施之一，每當發現大規模屍潮跡象時，哨所就要負責向壁壘傳達警訊。
不過近十年來，荒野上大規模的屍潮湧動越來越少，變異蟲潮發生過幾次，規模比較小，在壁壘軍隊火力越來越強大的今天，蟲潮似乎已經很難威脅到壁壘安全。
所以，幾座外圍哨所逐漸廢棄掉了。
北方的這座，成了狩獵隊外出時的一處據點。
這裏沒有水和食物，電也早就斷了，房子也很殘破，但好歹建有高牆，把沉重的閘門用絞盤放下，封閉起來，這裏就是一處很安全的避難所。
起碼睡著了也不用擔心會有汙染者摸進來。
車隊連續開了十二個小時回到哨所。
回程路上要順利很多，需要停車沿途清理的路障很少。
賈應雄決定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回營地。
當著所有隊員的麵，幾個裝滿槍械和彈藥的木箱被埋進一個大坑，然後用土填起來，夯平，直到從外觀上看不出掩埋的痕跡。
賈應雄語氣沉沉的開始當眾訓話。
“這裏埋的，是我們這些人賴以生存的武器，是狩獵隊最重要的家底。”
“算上癩子，我們還剩11人。13個人首次行動，隻剩11人回來。老伍和阿仁倒黴，死了。這些用命換回來的寶貝，也有他們一份。我們這些活著回來的，將來，一定要活的更好，才對得起死去的兄弟。”
“我希望在場的隊員們，死死保守這個屬於我們共同的秘密。將來，我們還會繼續深入荒野，有這些槍，狩獵隊就能少死很多人。告訴我，你們能不能嚴守秘密？連營地裏的老婆孩子，也不會多說半個字？”
“能！”隊員們爆發出整齊劃一的大吼聲。
周強森嬉笑道：“雄哥你就放心吧！連我都知道壁壘發布的禁槍令可不是鬧著玩的，大家心裏有數，誰敢在外麵亂嚼舌頭，咱就執行家法，三刀六洞料理了他！”
其他隊員們紛紛附和。
賈應雄對大夥的表態很滿意，隻是方浩一直低著頭，似乎還在鬧情緒。
“好了，現在大家解散，吃飽飯睡覺，明天一早回家！”
隊員們各自散去，賈應雄帶著李楠走進一間屋子，裏麵光線有些暗，地上鋪著幾塊紙板，賴有為躺在上麵。
賈應雄就著手電筒的光，仔細觀察賴有為被咬的傷口和身體異狀。
他緊閉著眼，眼眶有一圈烏青，嘴唇發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皮膚上滲出，渾身溫度燙的嚇人。
“癩子昏迷有多長時間了？”
李楠忙回道：“大概有六個小時了，中間醒過一次，喝了點水，他迷迷糊糊的說話，我沒聽清楚。”
賈應雄濃眉緊皺，照理說，被P病毒感染的人，通常在兩三個小時內就會喪失理智，徹底淪為汙染者，有的甚至更快。
老伍和阿仁感染不過一個小時，身體就出現了明顯的汙染者特征，開始對活物產生無意識的撕咬。
賴有為感染這麽長時間，竟然還沒被異化汙染，這就讓賈應雄想不明白了。
“癩子！癩子？”賈應雄見賴有為眼皮翻動，急忙輕呼幾聲。
賴有為眼皮睜開一條縫，虛弱的囈語：“水……水.……”
李楠急忙擰開瓶口湊到他嘴邊，小心喂他水喝。
喝了些水，賴有為似乎恢複了幾分精神，喃喃道：“雄……雄哥……你怎麽也.……也被感染了？咱們.……咱們都成了那些肮髒的活死人了嗎？”
“感染你個頭！老子好著呢！”賈應雄又欣慰又氣惱的罵了句，“你他媽的也還活著呢！沒死！”
賴有為滿臉迷惘，直到看見通紅眼睛的李楠，才咧嘴吭哧吭哧的傻笑起來：“我……我還沒死？！嗬嗬，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第一次見到，有女人為我哭……值了……”
李楠破涕為笑，搖搖頭沒有說話。
“行啦，等你活下來再想女人吧！趕緊跟我說說，你現在是啥感覺？”賈應雄沒好氣的道。
賴有為細若蚊聲的道：“感覺很累，身體很熱，頭很沉，想睡覺，其他的……好像就沒有了……”
“你他媽的還真是神了！”賈應雄鬱悶了，明明被P病毒感染，怎麽被賴有為形容的就像是得了一場小感冒一樣？
“行吧，你好好歇息。”
賈應雄抓破頭也想不明白，隻能安慰了兩句。
賴有為嗯了聲，閉上眼沉沉睡去，呼吸變的很均勻。
賈應雄拉著李楠走到一旁，想了想低聲囑咐道：“一般來說，感染發作不會超過12小時，如果他能挺過今晚，說不定能活下來。你去其他地方休息吧，我安排別人來看守。”
李楠搖搖頭，帶著些堅定的道：“隊長，讓我來吧！如果他……我會親自動手！”
賈應雄看著她手裏攥緊的軍用匕首，遲疑了下，說道：“那好，你小心些，如果有情況，及時叫人。”
李楠點點頭，默默走到賴有為身旁坐下，就這麽看著這個其貌不揚，渾身瘡疤的男人怔怔出神。
就是這個男人，救了她的命。
賈應雄輕歎一聲走出屋，耿青迎上來關心道：“怎麽樣？”
“昏迷，高燒，但是沒有病毒發作的跡象。”
耿青同樣滿臉困惑，這根本不是他們熟悉的，被感染後，淪落為汙染者前的症狀。
兩人默默抽了會煙，耿青歉然道：“方浩那裏，我已經教訓過他了。如果癩子出事，我會讓他離開狩獵隊。謝謝你之前沒有動手。”
賈應雄點點頭，方浩交出槍時，他的確有動手殺人的打算，隻不過看在耿青的麵子上，還是忍住了。
“癩子的情況，我看不簡單，先不要聲張。如果最後他挺過來，對外就說是他根本沒被咬，隻是受了驚嚇，加上外傷過重導致昏迷。”賈應雄低低的說道。
“你放心，我明白。”耿青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