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草藥會被煉製成救命的藥丸或者膏藥，以防不測，


  二來，這裏的任何事物都蘊含著靈氣，找到草藥，


  意味著得到了天道的認可，便能得到他的庇護。


  很多機緣不夠的人在林子裏兜兜轉轉，任他怎麽使勁，


  最終都是灰頭土臉的回去。


  那些出了村子的孩子大多會在一兩年內回來，

  留在外麵的孩子少之又少，

  出去的孩子會帶回來自己的見聞，告知大家世界的變化。


  秦天昊的父親和母親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又一同在15歲的時候出門曆練，


  足足10年才回家，回家後一年便生了他。


  剛回來那陣子也風光過，但是十多年的默默無聞，

  秦大哥和洛月已經泯然眾人。


  雖然洛月的美貌依舊在線，但是這裏的女人普遍好看，

  也許是靈氣養人，各式的美人滿街都是。


  回歸到還魂草身上，


  此次講到還魂草也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三年一次的曆練突然提前一年舉行，

  也就是一個月後就要開始這場探險。


  孩子們都躍躍欲試。


  先生在台上將還魂草的功效、習性等知識點講完，

  又絮絮叨叨的講起上山的注意事項，

  說罷，坐下來喝上一口山泉水泡的嫩茶，


  講起了往年上山時發生的趣事，席中不乏被點到的人。


  “話說洛石頭上山的時候，眼看著還魂草就在跟前，


  卻是看得見摸不著，你們可知是為什麽？

  原來是這小廝怕高，上的來，下不去，


  卡在這懸崖中間，不上不下，最後啊，讓竹竿給捅了下來。”


  學堂內一陣哄堂大笑，被點到的石頭羞的麵紅耳燥。


  他其實也算是個機靈的，別人是跟隨前人走老路，從陰麵上山，


  再從山頂向陽麵逐步翻找，


  他直接從山腳沿著海繞到陽麵，一路上的險峻讓他左右為難，

  是回也不是，往前也不是，


  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說不定在陽麵山腳下叫人還能有人應，

  後來真的在山崖上發現了還魂草，單槍匹馬，沒有保護，


  他心一橫就往上爬，大不了掉海裏。


  爬了許久，這不回頭不要緊，一回頭，腳底下全是散亂的礁石，

  他這一爬已經上了三層樓高，掉下去不說粉身碎骨，也得缺胳膊少腿。


  好家夥，聽到山頂有人聲，他激動的痛哭流涕。


  等到人趕到，發現他跟個蜘蛛似的扒在崖麵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是又急又怕。


  又看著他哭得尿了一褲襠。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商量來商量去，

  他們將幾張竹筏拚湊在一起，又鋪上大半個人那麽厚的棉花，


  放在洛石頭的腳底下，讓他慢慢往下爬，實在不行往下跳也成。


  那家夥，隻是看了一眼又開始幹嚎，


  人群中有人忍不了了，拿出一根竹竿就把他給捅了下來。


  掉下來的時候，他的手生生摳出了一塊巴掌大的石頭，

  本來沒什麽事，那塊石頭給他砸得喲~人都給砸懵了，


  額頭上現在還頂著個疤。


  秦天昊和洛海生是左右桌，洛石頭剛好坐在秦天昊前麵。


  秦天昊笑的前仰後合，一邊捂著自己的肚子大笑不止，


  一邊手不由自主的拍打著洛石頭的肩膀，


  “被……被.……被竹竿捅下來，哈哈哈哈”


  “別笑了，今年你也要去，到時候走著瞧”洛石頭惡狠狠道。


  “晚上下學別走，有事找你商量”秦天昊朝他擠眉弄眼道。


  “你不會是想？”洛石頭仿佛猜到了秦天昊的心思。


  畢竟當年這餿主意就出自秦天昊，也不知自己當年著了什麽魔，


  竟然相信他。


  下學後，秦天昊、洛海生、洛石頭三人齊聚在集市的路上，


  各自買了點路邊的小吃，埋頭商量了起下個月試煉的事情來。


  前麵鬧哄哄的，好多人聚在一起。


  三個十幾歲的小孩正是愛熱鬧的年紀，巴巴的擠進人群，

  隻見是同班的小辣椒正指著小霸王的鼻子罵，

  說他是小偷，偷了她的荷包。


  這不，小霸王的手上正拿著一個粗布縫製起來的小袋子，

  在袋子左下角，繡著一個拙劣的辣椒。


  小辣椒原名洛嬌嬌，由於從小家人當寶一樣寵著護著，

  性格變得十分執拗且潑辣。


  全村上下，沒一個敢惹她的，

  誰要惹了她，一準往地縫裏鑽一鑽。


  她罵人有個訣竅，講究快準穩狠，


  往街上一站，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對方鼻子，

  馬步一紮就開始罵，平仄起伏，那叫一個抑揚頓挫，

  句句戳人心窩，有時還能押韻，什麽指桑罵槐、陰陽怪氣，


  什麽冷嘲熱諷、比喻借代，那是信手拈來好嗎。


  “我聽說書的說古時候有個霸王，那叫一個威風凜凜，

  聽著他們左一聲右一聲霸王霸王的叫著你，還以為多大本事，

  原來是偷偷摸摸的手段，現如今你被抓到了，

  有什麽豪言壯語不防講一講，也好讓說書的先生在茶館裏說上一段霸王偷包。”


  小霸王搖著手連連說這是自己撿的，沒有偷。


  小辣椒看不慣小霸王已久，這小崽子仗著自己力氣大，

  沒少欺負比他力氣小的同學。


  不是讓帶吃的，就是交保護費，

  一天天的不學好，今天算是逮到了，非得給他一點教訓不可。


  小霸王原名玉臨風，就是玉樹臨風的玉臨風，

  是外鄉人，七八歲的時候才跟著父母過來漁村定居。


  剛來的時候怕生，這邊漁村的孩子也比較排外，


  他一直孤零零的自己和自己玩。


  即使到了學堂裏也沒什麽人和他講話，


  他那時候特別胖，十來歲，一米五，近兩百斤，

  學了玉樹臨風這個成語後，就一直被人追著笑話。


  他也反駁過，但是沒有用，時間一年兩年的過去，


  有一次，一群人追著他笑，一直追到牆角，

  他實在氣不過，隻是輕輕推了一下，

  其中3個人就摔倒了，還骨折了.……

  玉臨風一人獨戰群雄，毫發無傷，而那群熊傷的傷，

  哭的哭，跑的跑，威名自此遠揚。


  後來有人不服找他打架，有輸有贏，沒少掛彩，對方也好不到哪去，

  霸王的名聲算是保下了。


  有時他也很莫名其妙，他隻是同情的看了一眼別人，

  就有人給他送錢，他不收人還加錢，哆哆嗦嗦的語無倫次，


  他隻好意思意思拿走一小部分，那人才肯罷休，


  還一臉感激的看著他。


  有的時候他隻是想跟同桌套個近乎，

  說了句咱娘的手藝真好。


  那便當裏的菜就全到了自己的碗裏，

  同桌自己呼哧呼哧得跑到其他地方吃白飯，


  留下他一頭黑線。


  更有甚者，他隻是茫然的看著前方發個呆，


  就有人繞著路走怕擋到他的視線。


  也許這就是高處不勝寒吧。


  經過多年的征戰，他已經沒那麽胖了，


  肥肉變成了腱子肉。


  但現在他是有勁沒處使。


  麵對這個女孩子沒法就地打一架，說話又說不過她，

  隻好在原地吭吭哧哧，結結巴巴。


  小辣椒麵對這樣一個半天憋不出來個那啥的對手，


  氣也撒完了，勁也使完了，喝了一口隨身攜帶的水。


  然後深深的勻了一口氣，這是她收工的標準動作。


  看到這裏，人群知道沒啥熱鬧可看了，紛紛離開，

  那說書的先生停下手裏的筆，長長的鬆了口氣，


  鬆一鬆手腕自言自語道


  “這小丫頭片子，不去說書可惜了啊，這故事還能這樣說，有趣有趣啊”


  說書先生搖著頭，怡然的離開。


  街上隻剩小辣椒和小霸王相互對峙著，


  小辣椒一把拽過自己的荷包，


  “我可警告你，重新做個人吧”


  小霸王十分委屈：“我真沒拿你荷包，我在地上撿的”


  因為對麵是個女生，他已經盡力控製自己的聲音了，

  但是聽起來仍然是那麽的粗獷，凶狠。


  猝不及防的，小辣椒眼睛裏醞釀起水霧，然後化作豆大的水滴，

  從臉頰兩邊滑落，

  “你這麽大聲幹嘛，你凶我，你等著，我去告訴我爺爺”說著，便擦著眼淚跑開了。


  小辣椒的爺爺那可是個狠人，據說發起狠來，一頭牛都拉不住，


  她爸爸倒是難得的好脾氣，村裏村外，誰不誇他一聲好？


  說起來小辣椒的脾氣真是隨了爺爺了，這就是隔代遺傳吧。


  街上又恢複人來人往，小霸王還站在原地發愣，

  看到秦天昊一行人，他撲倒秦天昊麵前，晃著他的肩膀道：

  “她剛剛和我說了好多話哦”


  “.……”


  “她叫啥，哦，小辣椒，她剛說啥？我凶她？

  明明她罵了我這麽久！”小霸王喃喃自語著，不禁又有些懊惱。


  秦天昊“.……”


  “哎呀，行了，還是想想怎麽對付他爺爺吧。”


  秦天昊甩開他的手，帶著哥幾個向前走去。


  玉臨風連忙跟上。


  說起秦天昊和玉臨風的相識也是緣分。


  他倆同齡。在10歲那年，那時他也很胖……

  兩個肉球在海邊相遇，相見的那一刻，仿佛見到了親生兄弟。


  他們抱成一團.……那寬度，就好像抱著幾百年的槐樹。


  一開始，他們還會約在海邊聊天，

  後來秦天昊突然開始瘦，


  玉臨風一時之間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就像被人背叛了一樣。


  “兄弟，你同我說，可能胖的人最終都會瘦，


  隻是瘦的時間不一樣，說不定你明天就開始瘦了呢？


  日瘦10斤”秦天昊說完還拍拍玉臨風的肩膀以資鼓勵。


  玉臨風隻是漠然的看著前方，仿佛正竭力承受著突如其來的背叛。


  “兄弟，你不是吧，我才掉5斤肉啊，你就這樣”秦天昊道


  “你走吧”沙啞的聲音從玉臨風的喉嚨裏飄出來，仿佛用盡了他的力氣。


  “你別這樣”秦天昊有點於心不忍。


  “走啊！”玉臨風仿佛已經到了極限。


  “神經啊，看病去堂診啊”秦天昊被吼的一愣後反擊道。


  隨後玉臨風竟然大哭起來，哭著讓秦天昊滾，

  這波操作直接讓秦天昊傻眼，什麽情況。


  “行行行，你冷靜冷靜，早點回家，我先走”秦天昊一邊起身一邊說。


  “別想不開啊，海裏很冷的”秦天昊麵對此景先是錯愕，


  回過神來後竟有些忍俊不禁。


  “滾啊！”玉臨風帶著嘶吼的聲音仿佛要刺破蒼穹。


  後來，兩人的聯係不像從前那般密集，直到玉臨風開始豎向發展後，

  關係才有所緩和。


  幾人打打鬧鬧一路走到無人的海邊，秦天昊問他們試煉的打算。


  “這次試煉你們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就煉唄。”玉臨風一臉不解


  “你想啊，這逍遙峰上的還魂草功效這麽大，你們難道不覺得？嘿嘿嘿”


  秦天昊一臉奸笑的看著他們。


  石頭看他那個樣子仿佛猜到什麽，忙回道：

  “你想啥呢，本來長的就少了，這麽多人分都分不過來，你還想囤貨，


  而且這還魂草的周圍時常有毒物圍著，又長在峭壁上，能得一株已是困難重重，

  你還想摘一筐，你是想上天不成。”


  “誒，這還魂草歸還魂草，這逍遙峰可是村裏有名的仙山，


  既然能孕育出還魂草，說不定還有其他名貴的草藥，你們難道不想找找看？”


  “這.……你直接說怎麽做吧”海生掐滅了他的話頭，直接問他結果。


  “這還魂草，是通過孢子傳播的，如果發現了一株，那麽在附近一定也有。


  以此推論，上次石頭掉下來的那片地方一定還有。到時候我們兵分三路，石頭和海生走水路，


  直接劃船過去，臨風帶著繩子去山頂，將繩子固定好扔給海生，海生可是攀崖的一把好手，石頭你在底下接應，我去找草藥”說完，秦天昊得意洋洋的看著他們。


  “你這小子，我看你是想偷懶，光使喚我們”臨風不滿道。


  “這你可冤死我了，到時候我找到的草藥一塊平分，沒找著的話還魂草我就不要了”


  秦天昊信心滿滿道。


  一夥人左看右看，最終點了頭。


  確定了主意後，一夥人積極的不行，沒事就碰個頭商量怎麽具體實施。


  比方如何避開眾人自己劃船走啊，如何避免毒物襲擊呀，被毒物咬傷如何自救啊，

  卡在懸崖上如何脫險啊，忙的不亦樂乎。


  夜晚的星星掛上了簾幕，秦天昊看著浩瀚的星海，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禁感歎起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茫茫的宇宙間究竟有多少天地，


  人生短暫，當報之以歌。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