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去秋來
人的一生當中，高光的時刻是很少的，隻是因為它給人留下了足夠濃厚的韻味，所以在記憶的長河中才顯得格外亮眼。
陳洛曾經幻想過自己在魔法學校的旅程應該會像哈利波特一樣跌宕起伏。
但是事實上沒有。
沒有青梅竹馬。
沒有勾心鬥角。
連起初跟自己產生矛盾的黃誠，三年之後見到自己也是一口一個“洛哥”的奉承著。
是的，三年，就在指尖如水一般流逝。
帶給陳洛的，是更為高大的身體，和愈加立體俊朗的麵孔。
今年，陳洛十五歲了。
他剛剛結束了自己在初等魔法學校三年級的課程。
也就是說，初等魔法學校的所有新課，已經全部結束了。
四年級上半年隻是用來複習。
下半年，是留給學生們突破法士的時間。
但是陳洛現在，麵臨著一個很尷尬的境地，似乎……他等不到一年了。
“老師，我最近感覺我神魂的增長已經越來越慢了，我要不要考慮突破法士，提前一年參加中等魔法學院的入學考試？”
陳洛坐在椅子上，對麵是他的老師謝平。
他們倆這是在陳國平院子的客房裏。
“突破吧。”謝平笑著喝了一口茶。
這個動作讓陳洛有些恍惚，他記得拜師那天，謝平也是現在這般姿態地品茶。
可是現在，三年已經過去了，老師的形象沒有絲毫的變化，自己卻已經是一米七五的少年了。
“按照你蘊養神魂的進度，我本來預計你去年就可以突破法士，結果我白跑了一趟，現在你既然感覺到神魂增長的停滯，那就突破吧，不要有什麽顧慮，你做得已經比別人強上太多了。”
謝平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看著自己這個弟子。
他不得不滿意，陳洛的天賦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剛開始收陳洛為徒的那一段時間裏，他就發現陳洛冥想的時候，神魂增長的效果遠比常人要好。
而且那個時候，陳洛的神魂強度就已經比同齡人強上一倍有餘。
按照正常情況推測，頂多兩年，陳洛的神魂增長就會陷入停滯，這個時候，就到了凝聚魔法旋渦，突破法士的臨界點了。
所以去年謝平特意騎乘黑龍過來了一趟，因為他有叮囑，陳洛突破法士，一定要等他來了再突破。
結果他在邊河城這邊等啊等，陳洛的神魂卻繼續在增長著，沒有絲毫停滯的跡象。
驚喜又無奈的他，返回了大燕。
今年，他又來了，當聽到徒弟跟自己說神魂的增長已經停滯了的時候。
他甚至有一些高興，總算等到了……
魔法學徒和法士的區別就在於有沒有凝聚魔法旋渦。
在法士之前，運用導引術蘊養神魂，這個階段統稱為魔法學徒。
當一個人的神魂蘊養到未曾冥想過的正常成人神魂強度的時候，就可以適當地習練魔法。
也就是一般人入學初等魔法學校的時候。
這個時候神魂還是在增長的。
但是每個人神魂的增長都是有極限的，就像人的身高一樣。
因為不同的人各自天資有別，所以神魂成長的極限也不一樣。
初等魔法學校的學製之所以定為四年，是因為現在的孩子一般能在十六歲左右將神魂蘊養到極限。
可是陳洛不同，陳洛的神魂天生就比較強大，按照一般人的神魂極限推斷，他早在兩年前就應該到達極限了。
但是謝平相信陳洛的天賦，他認為去年，也就是陳洛十四歲的時候才會到達極限。
誰知道他估算錯了。
如今陳洛十五歲了，他的神魂強度已經是同齡人的三倍有餘，這才堪堪達到極限。
夠了，陳洛展現出來的天資已經夠了，如果再生長下去，哪怕見多識廣的謝平也要受到打擊了。
雖然，他去年已經受過一次打擊。
謝平從空間手環裏拿出一瓶血紅色的液體，放到桌子上之後推向陳洛。
“這是我提煉出來的白龍幼崽精血，這是給你突破法士用的。”
陳洛沒有急著去拿，抬頭看了謝平一眼：“老師，這個怎麽用？”
“找一個裝滿水的浴桶，然後突破的時候把它倒進水裏，你坐進去再開始凝聚魔法旋渦。”
“不用施展什麽輔助的手段嗎？”
“不用。”謝平擺了擺手：“凝聚魔法旋渦的方法學校裏教了嗎？”
“還沒有。”
“那行，這些天你晚上冥想的時候多堅持一會，穩固一下，一周之後我傳授給你凝聚魔法旋渦的方法，你就開始突破。”
“好的。”陳洛點了點頭。
“走吧，要到午飯時間了，你奶奶的手藝的確不錯，但是吃久了也需要換換口味，邊河城有什麽比較有名的酒樓？帶我去嚐嚐。”
謝平起身，笑著道。
陳洛自然不會反對，他跟著起身，收起了桌子上白龍精血，隨後道：“醉香樓吧，他們家的菜品不錯，也挺有特色的。”
“好，那就醉香樓！”
謝平大手一揮，率先出門，跟陳洛奶奶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兩人便往醉香樓走去。
兩人走在大街上，謝平頗有興致地觀看著四周的景色，在路過一家茶館的時候，他突然有些開心地拍了拍陳洛的肩膀。
陳洛被提醒，於是順著謝平的目光看去，隨後也笑了。
“這幾年你研究出來的象棋越來越流行了啊，這小酒館裏都是下象棋的。”
陳洛撓了撓頭，謙虛道：“還是我家大伯在裏麵使了力，如果不是借助了煉金協會的影響力，象棋沒有這麽快流行起來的。”
“哈哈。”謝平笑了兩聲：“前幾日我在大燕也看見了有人下象棋，煉金商會的影響力確實不小，但也得你的東西過硬才行，天下人不是傻子嘛。”
陳洛跟著點了點頭。
三年前自己把象棋給爺爺展示完之後，爺爺就吩咐大伯幫忙利用煉金協會的影響力進行推廣。
因為煉金商會這個天下第一的商業協會，對於象棋推廣來說有莫大的好處。
而煉金商會是煉金協會的下轄組織。
一方麵自己的象棋在煉金協會注冊了專利，也保障了自己的權益，沒有人敢冒著得罪煉金協會的風險去盜版生產象棋。
當然，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象棋產生的純利益煉金協會要拿一半。
不過這對陳洛來說很合適，因為如果沒有煉金協會的話，他的象棋隻能在小範圍流傳，也保障不了自己的利益。
而如今象棋已經借助著煉金協會的勢力流傳到洛陸的大部分地區，給陳洛帶來的財富很是客觀。
這也讓他本來的商業計劃擱淺，因為就這些錢，已經足夠陳洛揮霍的了。
有時候他也有些懊悔，為什麽前世不好好讀書，結果來到這個世界連個玻璃肥皂都製造不出來，錯失了多少財富啊？
但是人生嘛，貴在知足，現在這樣，陳洛已經很滿意了。
兩人都是強健的體魄，所以走起路來都是虎虎生風的，不一會就到了醉香樓。
在夥計的招呼下，兩人找了一個靠邊角的桌子，這裏相對僻靜一些。
其實樓上時候有包間的，但是兩個人吃飯，沒有必要那麽折騰。
陳洛熟絡地點了幾份這裏的招牌菜，便讓夥計去準備。
“再來一壺酒，兩個酒杯。”
謝平補了一句，看著陳洛朝自己看來，他笑了笑道：“你要突破法士是個好消息，今天咱們爺倆來喝點酒，算是慶祝了。”
陳洛恍然，原來今天老師要來酒館還抱著這麽一份心思。
“您費心了。”
“哎！”謝平擺了擺手：“你這孩子就是這點不好，太客氣了！”
陳洛微微一笑，事實上，可能是因為自己太懂事的緣故，所以老師跟自己相處的時光很少有訓斥和諄諄教導的時候。
反倒老師平帶著自己到處折騰的時候居多。
聽謝平說，他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愛倒騰的性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選擇了體修流派。雖然這些年年紀大了，常年做研究也將性子打磨的沉穩了些，但是偶爾還是需要釋放一下天性的。
“我這是尊重師長嘛。”
陳洛辯解了一句。
謝平摸了一下自己胡須，點了點頭。
雖然嘴上說著陳洛太過客氣，但是一個對自己畢恭畢敬又不失親近的徒弟，還是讓他很是受用的。
夥計這個時候拿過來了酒具，陳洛主動起身，給謝平斟了一杯酒，將酒遞過去之後，他接著給自己也滿上了一杯。
這個世界的酒水辛辣之餘還飽含異香，有些類似於前世的果酒，但是酒水的香醇卻遠遠勝出。
陳洛平時雖然不嗜酒，但也是喝過的。
他站著身子，向謝平敬酒道：“感謝老師的細心關懷，我敬您一杯。”
謝平的眼睛笑眯成了一道縫，舉起自己的酒和陳洛碰杯。
陳洛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完，又給謝平和自己滿上之後才落座。
實際上雖然謝平什麽都沒有說，但是陳洛知道這位老師為自己付出了些什麽。
他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懵懂少年，對什麽都一無所知了。
就這次老師拿過來的白龍精血，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巨龍，是這個世界中的食物鏈頂端，白龍一族即便在龍族中稍顯孱弱，但也是普通人不能招惹的存在。
老師這一瓶白龍精血，最起碼宰殺了一條白龍幼崽才能提煉出來。
白龍幼崽本身不難宰殺，但是它的長輩可不是吃素的，成年龍族基本都是地階，天資優異者甚至可以自然生長到天階，而且他們壽命悠長，著實不好招惹。
謝平宰殺了一條幼崽，冒著的就是被整個白龍穀追殺的風險。
但是男人嘛，很多事情知道就好，沒有必要什麽都掛在嘴上，所以陳洛態度誠懇地給謝平敬了一杯酒，這件事情就算是謝過了。
別的，謝平也不稀罕。
他一個魔導師，站在魔法師頂端的人物，能圖陳洛什麽？
他所缺少的，恰恰是這種子侄輩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