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麵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打算給自己放一個小長假。
當然,說是放假,其實是打著放假的名義去工作。
做為一個懂得生活的人,我最清楚勞逸結合的重要性。
坐在飛機的頭等艙裏,搖晃著酒杯裏冷凍過後紅酒,我打開了最新一期的巴黎時尚雜誌。
輕抿一口,我皺起了眉頭。
頭等艙裏的紅酒也不過泛泛之輩,跟我家裏那一堆窖藏老酒自然是無法相提並論。
江玨見我皺眉,把我手中的酒杯奪下,擱置一旁。伸手,想要觸摸我的臉,但是被我躲開了。
“幹什麽?”我警覺地說。
他笑了:“芊芊,我現在可是你的男朋友。”
“那又如何?”我也笑了。
“江玨,你不會忘了吧,我是個商人。”說著,我陡然收起臉上的笑意。
我是個商人,所以我跟他之間隻有利益上的交換,就好比我用錢買他和我共度良宵,而現在,他也隻不過是用景暉跟葉氏的協議換來了能夠在我身邊正大光明出現的機會。
銀貨兩訖,這很公平。
他看著我,麵部表情逐漸下降至冰點,我猜他絕沒有料到我會這麽說。
當然了,我不怪他,他隻不過是不懂我罷了。
我葉芊婭別的不行,但是經商的頭腦,可是無人能敵。
不去理會江玨的表情,我把手中的雜誌隨意一撩,帶上眼罩,閉目養神。
長途飛行太累,我可不想在口舌之上浪費時間。
等我再一次睜開眼睛,已經到了目的地。
我把眼罩摘下,無意間卻撇到身邊人的表情。
江玨看上去麵無表情,這樣也很好,省得他總對我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下飛機之後,我們預定的酒店派了專車來接。
長途飛行太累,今天所有的計劃取消,我現在隻想沐浴,然後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說。
到了酒店,我剛洗了個澡,就感受到床上有一團溫熱物體。
我轉過身去剛想發作,隻覺江玨一把把我攬到懷裏,男人身上好聞的古龍水香味,混雜著淡淡煙草味道,衝刺了我整個鼻腔。
我喜歡這個味道,但是我不喜歡被人壓製的感覺。
“放手,我累了。”我麵無表情地說,可是腦袋在江玨懷裏,隻能發出悶哼。
“芊芊,你為什麽總是這樣……總是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呢?”他喃喃自語,聲音幾乎是細不可聞,真不知道他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別人聽的。
我沒有回答他,但是躺在他懷裏卻不再掙紮了。
他說的不錯,可我並不是拒人於千裏之外,我隻是習慣了,不讓自己去依賴任何一個人。
也許是小時候的經曆太慘痛,每當我想去依賴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要麽抽身離開,要麽轉身,不再留下,我一個人,孤單單地去麵對一切責難。
沒有上過天堂之前,我可以忍受黑暗,同樣,沒有被人碰在手心裏寵愛,我也可以百毒不侵刀槍不入。
但倘若,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呢?
習慣被他保護在身後,習慣了接受來自他的一切善意……而他突然消失……那又該怎麽算?
不知為何,明明身旁躺著的是江玨,我卻深深想起了那個已經去世五年的身影……
林牧……
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依賴的人……
思及此,我推開了身旁的人,而這一次,他沒有貼上來。
我從床上下去,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拿出一張卡,丟在了江玨麵前。
“這一次的合同多虧了你,這些錢,我想你會滿意的。”
我可以答應是在做他女朋友,我也可以給他錢,但我希望我跟他之間始終兩不相欠。
我知道他不是個普通人,不過這些,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我不在意。
江玨看著床單上的卡,譏諷的勾了勾唇:“都說也是總裁一言九鼎,難不成,你想食言?”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床單上把它拿起來,毫不猶豫地掰成兩瓣。
“收起你葉氏總裁那一套!在我麵前你無需如此,這些錢你拿回去,我不需要。”
我皺褶眉頭看著他,他葫蘆裏麵賣的到底是什麽藥?我似乎……看不透徹。
“你想要什麽?”
我不喜歡欠人情,更不想欠他任何。
他看著我,眸色忽然變得很深很深,他的眼睛深不可測,讓我沒來由的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你。”
他短短一個字簡單明了,但我的呼吸卻慢了一拍。
但很快,我就調整自己的心情,被他的語言輕而易舉地牽動心弦,讓我如臨大敵。
“收起你的油腔滑調!”我皺著眉頭看著他。
“芊芊,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不適合皺眉。”
他說著,伸出手,撫上我的眉頭,我下意識地後退,他收回了手。
“你不願意將自己交給我也可以,我不勉強你,總有你心甘情願的一天。”他笑了,眼神中盡是勢在必得的光芒。
我沉默不言,因為我看不懂他的自信。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到底想要什麽。”
他越是自信,我心中就越是揣揣不安,從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起我就知道,若是他真是想要玩死我,我一定不是對手。
對我來說,他是絕對不可以觸碰的禁地。
他莞爾:“給我一份職位,離你越近越好,位置越高越好。”
如此簡單明了,我鬆了口氣。
“等這一次的巴黎之行結束,回去之後我就給你安排。”我說著,躺在了大床的一側,刻意與他拉開距離。
他沒說話,但是也沒有再靠近我。
那個晚上,即便是身心俱疲,我也還是沒能睡著。
江玨的身分疑點實在是太多,從初識他滿身是血,到後來輕而易舉地搞定了我為之頭疼,很久的文件再載到日常生活中,他無一不精……
在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我不了解的事情。
而他不說,我不問,已然成為了我們倆之間的默契。
可我心中的疑問,並沒有隨著日積月累的相處,而消磨反倒是如四月青草,越來越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