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側著身子麵對他而臥,窗外的路燈的光線淡淡地透了進來,顯得他的輪廓朦朧而美好。


  她癡癡地望著,顯不得眨一下眼睛。


  最後還情不自禁地伸去手想去撫他的五官。


  可是卻害怕會吵醒他,打攪他的睡眠而停滯在了半空。


  想了想,她的手指順著他的輪廓慢慢下滑,並沒有實際的接觸到,手指與他的臉頰相隔著半寸。


  就那樣緩緩地一點一點臨摹著他的輪廓,手指仿佛都帶著滿心的喜悅,滿心的愛意一般,靈動得猶如有了靈魂……


  良久,她才輕輕地放下已經酸澀了的手,悄悄地欠起身子,輕輕地在他的眼斂印上一親,然後滿足而愜意地悄悄歎了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連日裏的擔心和操勞,終於讓這個陷入了愛情而變得幸福又傻冒的女人甜甜地進了夢鄉……


  這天晚上,他們都睡得極其安穩而甜蜜。


  是相識以來睡過的最舒服最無負擔的一覺。


  因為太甜蜜,以至於都睡得很死。


  直到護士敲門,兩人才相繼醒來。


  她手忙腳亂地立起身子想下床開門,腰卻被他的手纏住。


  臉紅了,卻轉身低頭飛快地掠過他微溫的嘴,然後趁他愣怔間迅速地跳下床,奔到門前開了門。


  護士進來換了藥,又順便為他接了小便,這才走了出去。


  此時,天已經大亮,外麵陽光明媚的,竟然是個大晴天。


  看看時間差不多該是送早餐的來了,她便沒有再上床,而是轉身進了洗手間洗漱了。


  整理幹淨自己後,才打了水出來,服侍著他漱了口,洗了臉。


  剛弄完,江子鳴就笑著進來了。


  坐在他的床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趁夏小米出去看早餐來了沒的時候,笑著悄聲問道:“昨晚是否恨昨夜苦短?”


  經雪山遇險之後,他對夏小米已經絕望了。


  因為絕望,反而將心裏的疙瘩放了下來。


  那份得不到的愛情,他決定深深地埋在心底,這輩子,都不會再拿出來曬給別人看。


  現在,能夠以她兄長的身份繼續呆在她身邊看著她,守護著她,已經是他最大的幸福。


  她幸福了,他便也幸福。


  連禹哲見他坦蕩蕩,也便完全放了心,笑著說:“哪來的?你瞧我現在被綁得跟個木乃伊一樣,哪裏可以胡作非為?”


  頓了頓,又歎息著說:“更何況,我不想就在這裏慌慌張張地要了她。從前,跟她說好的是假婚禮,想想都對不起她。所以,我想回去後,重新舉辦一次婚宴,好好地布置一下,給她一個完美的沒有遺憾的洞房花燭夜。隻有那樣,我才不覺得有虧於她!”


  “這就對了!既然愛就好好愛!千萬不要辜負了彼此的這一份真心。如今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人真心付出的愛情實在太少太少!禹哲,你得到了,就請一輩子對她好吧!要不然,別怪我有朝一日,橫刀奪愛!”江子鳴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威脅著。


  “哈哈!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有機可趁的!愛情麵前,沒兄弟情份可講!”他哈哈大笑,隻覺得渾身上下舒暢無比,心中更是再無鬱悶憂傷。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平靜而幸福。


  半個月後,在醫生的精湛醫術和她的精心照料下,連禹哲和江子鳴終於好了,可以出院了。


  他們收拾好了行李,辦好了出院手續,然後又跟那院長道別之後,這才齊齊地出了院。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再繼續旅遊下去了。


  一來畢竟身子才複原,不宜於到處亂走,還是適宜靜養一段時間。


  二來江子鳴的母親打電話來了,似乎家裏發生了大事,催促著他趕緊回去。


  三來夏小米也很想念父母了,這段時間住院怕父母擔心,所以連電話都沒怎麽打回去,心裏隱約有些擔心夏其海會上門欺負他們。


  所以,三個人決定回去。


  他們在機場就分了手,各自打道回府。


  又是十多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後,他們的腳終於再度踏上了自己國家的土地。


  這是第二次,她從國外坐飛機回到中國,看著熟悉的景色,她感慨萬千。


  她永遠記得那一次回國的時候,心是有多麽的絕望,落寞和孤單。


  而今天,景色依然如故,機場依然熙熙攘攘,可是心情卻大不相同。


  此時,有愛人相伴,心裏甜蜜幸福,看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景色,都覺得親切溫暖。


  不由有些感慨,原來心境不同,這世界上的一切便也不同。


  來接機的是宋伯,他看到他們像一對愛侶一般親密地相擁著走出來,心裏不禁樂開了花。


  當即笑嗬嗬地迎上前,笑著說:“看來這次出行,心情都不錯。”


  “宋伯!”她紅著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哎。小米的臉色比去之前好太多,很美很生動。”宋伯笑著誇讚,順手接過她手中的行李,轉頭看一眼站一旁但笑不語的連禹哲,眉頭皺了皺,但仍然笑著說,“禹哲你的臉色倒很不好了!不過沒事,我回去立即吩咐人天天燉些滋補靚湯給你喝,保證你很快就能恢複元氣!”


  夏小米聽了連連點頭,“是啊!他身子虛,得多補補才行!宋伯多費心了!”


  宋伯聽了嘿嘿一笑,拿起行李率先朝外走去。


  她看得有些莫明其妙。


  連禹哲笑著湊近她耳邊輕語,“我得多補補,不然晚上會力不從心的。這段時間太腎虧了!”


  “啊?!”她這才恍然大悟,不禁羞得滿臉通紅,舉起拳頭狠狠地朝他胸口一拳,惱道,“你怎麽也不提醒我?!”


  “為什麽要提醒?這樣不是很好嗎?所有的人都會以為我們琴瑟和鳴呢!”他揉著胸口幹咳了兩聲,脆弱地皺眉,“喂!我現在是你老公,不是你仇人了!下次出手輕點!把我打殘了,你沒有性福二字可言!”


  說到‘性福’二字,聲音故意放得很輕很低。


  她心領神會,更是羞得不可自抑。


  看著她一副女兒羞怯的模樣,他不禁滿心的歡喜和幸福,笑著伸過手用力地將她攬入懷裏……


  因為她惦記著父母,所以連禹哲吩咐車子直接開往夏智勇夫婦的家。


  他們下車後,便讓宋伯先回去了。


  在舉手按門鈴的時候,夏小米的心情很有些忐忑不安。


  說來很是奇怪。


  明明連禹哲在父母心裏早已是乘龍快婿了,她還是有種不安。


  仿佛這是第一次領著自己心愛之人來拜見父母,渴望得到他們的祝福一般。


  連禹哲也有些緊張,不過比她要好些。


  正緊張不安之時,門開了。


  開門之人正是薑欣,她見到他們先是一愣,隨即眼睛就濕了,撲上去就將她死死地摟在了懷裏,嘴裏還興奮地叫:“老夏!老夏!女兒女婿回來了!還不趕緊放鞭炮!”


  灼灼一片思子之情溢於言表。


  夏智勇聞言拿著鞭炮就跑了出來,來不及跟他們打招呼就急忙跑到院子裏點上了鞭炮。


  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後,才激動得直搓手,不停地說:“回來怎麽不提前打著招呼?趕緊進去啊,別在寒風裏站著了!這外麵冷著呢!趕緊的!”


  說著就拖著連禹哲的手走了進去。


  一家人在沙發上坐定,薑欣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問他們蜜月到過哪些地方,有沒有拍攝照片之類的。


  夏小米正想從包裏拿出先前在威尼斯,還有瑞士雪山下拍攝的照片給他們看,誰知還沒拿出來,卻聽到‘卟嗵’一聲響。


  回頭一看,卻是連禹哲雙膝著地地跪在了她的父母麵前。


  夏智勇夫婦一驚,急忙伸手去牽他,迭聲叫道:“你這孩子怎麽了?一回來就行這麽大的禮?!小米,快點叫禹哲起來!咱們開通得很,不作興這樣動不動就下跪!”


  夏小米眼眶濕潤了,也不說話,隻是起身和他一起跪在了父母的麵前。


  夏智勇夫婦心裏大駭,驚疑地對視一眼,最後薑欣顫微微地說:“有什麽事起來說!隻要不是原則問題,我們都可以原諒!”


  連禹哲搖頭,牽起她的手,然後鄭重其事地說:“爸,媽,我想請求你們將小米嫁給我!請你們認真考慮一下。我一定會保證一生一世都會對她好的!”


  夏智勇夫婦明顯一愣,但隨即跌坐在沙發上,半天言語不得。


  他們都是聰明之人,聽音辯義,不過幾秒的時間,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們話裏的意義,更明白了原來女兒的那場婚姻真的是為了他們而作出的犧牲。


  雖說現在他們真的相愛了,可是仍然心悸不已。


  如果,如果這場買賣婚姻走到最後,兩人都不能相愛,該是怎麽一副情景?

  一想到女兒可能遭受到的委屈和欺辱,他們的心都涼涼的。


  將她帶到這個世上來,不僅僅沒有給她丁點幸福,卻讓她為了他們犧牲如此之多,這叫他們為人父母的如何心安理得?


  “爸,媽,對不起。是我隱瞞了你們!不過你們不要自責,因為我們其實早在決定結婚前,是真的就愛上了。隻是因為彼此都固執,都驕傲,所以都不肯承認。若不是這次蜜月,我們還不可能捅破這張窗戶紙。不過雖然過程曲折艱難,但總算得到了我一直渴望卻不敢相信的愛情。爸,媽,祝福你們的女兒吧!她現在真的很幸福很幸福。如果能夠得到你們的諒解和祝福,她就更幸福了!”夏小米噙著熱淚,抓著夏智勇夫婦的手誠懇地說。


  心很痛,為他們受到如此這般大的打擊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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