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最終行動之暮夕
133. 最終行動之暮夕
玉妃驚喜，“有軒兒的消息了？！他在哪裏？”
“愛妃先莫急。有些事，朕需要核實一番才可。”楊霆話語中帶有一絲絲意有所指。
第二日，何齊丹又為楊霆帶來了一則消息。
禦書房裏，楊霆看了之後，將書信放在書案上，久久沒有說話。
何齊丹在下麵冷汗直冒。皇上啊，無論您怎麽生氣，先給個話啊。
“你……加強宮內守衛，若是見到了大皇子……將他帶到朕的麵前！“最後一句，楊霆有些咬牙切齒之意。
何齊丹一驚，答道，“是，皇上！”看來皇上作出決定了。
於是，楊軒成就是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宮門口，被暗部的人直接逮到，帶進了禦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楊軒成恭恭敬敬的請安。
禦書房中，因楊霆的命令，眾人全部退下。隻留其二人，一人端坐於上，一人行禮於下。
楊霆看向楊軒成，他並沒有叫起，不知道想著些什麽，隻是道，“朕登上皇位以來，已過十餘年，如今剛過而立之年，從未料到會有皇子膽敢在這時候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話音冰冷，擲地有聲。
楊軒成料到會這樣了，自家父皇的性情雖溫和，可這溫和不會給予觸犯了他底線的人，無論，無論那個人是誰。
“父皇此言是說給兒臣的嗎？”楊軒成皺了皺眉，抬起頭看向楊霆，並沒有直視他的雙眼，而是恰當好處的看著他明黃色的龍袍。
“你應該知道，朕的基業總有一天會交給你們這些後輩，你又何必急於這時。”楊霆歎氣道。
“兒臣並不急。”楊軒成笑道，“隻是父皇的動作太快了，讓兒臣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
“你的措施可是表示了對朕的大不敬。”楊霆冷冷的回道。
“怎麽會？父皇難道忘記了和兒臣曾經的約定嗎？”楊軒成這時直視著楊霆的眼睛，似乎想通過這樣讓他回憶起什麽，一些已經忘記的事情。
“朕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和你定下了這樣的約定，讓你這個年僅十歲的皇子竟然敢意圖謀反！”楊霆一掌拍在桌子上，騰地站了起來。
楊軒成在楊霆發怒的同時跪在了地上，“父皇息怒，為君者一向一言九鼎，您或許是沒有想起來，兒臣可以提醒你。”沒想起來可不代表沒說過。
“朕給你一個機會，說！”楊霆緩緩坐下，雙眸中的動怒顯而易見。
“您說過，若是兒臣贏了你一次，便把您的一切交給兒臣。”楊軒成跪在地上，不緊不慢的道，“諾王楊澤勾結重臣，意圖謀反，兒臣如今的動作隻是為了阻止了諾王的行動，避免了血濺皇宮一事的發生，同時，朝中大臣的忍心也沒有散。如此一來，兒臣比父皇還要早些緝拿了諾王，甚至讓他不能再掀起什麽風浪。這比父皇所做的甕中捉鱉要好吧。畢竟這皇宮，人言可畏，流言如決堤之河，兒臣必須為自己打算才可。”
“這就是你的目的？”楊霆的語氣緩和下來。畢竟他認為，自己曾經有過放棄大皇子的想法已經是對不起這孩子了。在帝王之中，能覺得自己對他人心中有愧的，並不多。
“沒錯，父皇應嗎？”楊軒成依舊跪著，少年單薄的身子分外挺直。
“到頭來，你是不想朕殺了諾王吧。”楊霆道。
“兒臣承認，兒臣不想他死。”楊軒成毫不避諱。
楊霆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第二次送來的信件，關於楊軒成兒時的事情。這孩子，或許心中包含了的東西，很危險。那信件中寫著，大皇子兒時的遭遇，因無意中見到了母妃的雙麵性格，在處死一個宮女時的狠意，當時年僅兩歲的孩子，即便是血噴到了自己身上都沒有反應，而之後，似乎表現得早已忘記了這件事。之後，這孩子又被為那死去的宮女報仇的人所抓到宮中一個角落中虐待。那人似乎想把所有的仇恨發泄在一個孩子身上，當玉妃帶人找到楊軒成時，小小的孩子雙腕盡斷！
楊霆忽然想起，在楊軒成五歲時，的確，那時玉妃派來的人稟告，說大皇子得了一場大病。因要照顧孩子，玉妃自動撤下自己的綠頭牌，不再侍寢。而自己信了，便沒說什麽。看來，那時的自己，作為一國之君，力量還遠遠不夠。
“朕答應你。”楊霆道。
下麵跪在地上的楊軒成抬起頭，眼中光芒大綻。
“朕答應你。你贏了朕，朕的一切，是你的了。”楊霆重複道，這一次的事情，他可沒有說假話。他當了十餘年的皇帝，在這個位置上幾乎看遍了一切人世間的規則。世家與平民，高貴與卑微，富有與貧窮，這些永遠對立，無論如何調節都不會化解這些矛盾。世家的人才與平民中的出眾者，他們不會一拍即合，而是站在自身階級立場上鬥得你死我活。這些無法改變的一切讓他也變了，變得會用盡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變成了一個冰冷的帝國最高點的神像。
而白宇霄最為楊霆的師弟，或許他不知道，身為皇帝的師兄很了解他的性格。雖不是一貫的遵循利益，但這人過於隨心而行，別看顧非塵肆意，可他做出什麽決定時絕對比白宇霄要顧慮的多。而白宇霄，他是天生的賭徒，在這場毫無硝煙的戰爭中豪賭一場。楊霆了解。
“丞相也參與了吧？”應下楊軒成的話，楊霆問道。
楊軒成依舊跪著，“是。”
“朕將皇位給你並不是因為朕應了你的承諾。”楊霆將暗部調查出來的信件朝著楊軒成揚了揚，“朕自詡將朝堂後宮管理的妥妥當當，朕自詡沒有看錯人，可如今……朕的大皇子，這些事情，交給你處理再好不過。”情與法，算是你登上皇位之時，第一個考驗。
楊軒成即便是知道那些信件之中寫了什麽，可他還是一愣。“父皇的意思是……讓兒臣做主？”
“沒錯！朕給你這個權力。但你如今的年歲難以服眾，朕會幫你。”楊霆道。
楊軒成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驚到了，但他還是很快的調整好了麵色，“為什麽？兒臣此舉已經算是大逆不道，這一點兒臣自知。”他本來都做出了若是父皇聯合朝臣不同意自己的登位，他到時候殺一批就是了。
“你可以將其理解為承諾所致。”楊霆不急不慢的道，“做出選擇，朕不相信你會不知道這信件上寫的是什麽。這一次，你確實贏了朕，而朕，低估了你。”
“父皇恕罪。”楊軒成乖乖低下了頭，想要得到的已經到手了，放低姿勢沒有壞處。
淩雪嫣待在丞相府中調養身體。新上任的婢女送上了每日必備的藥膳，她坐在桌前拿起湯匙慢慢的喝著。白宇霄並不在府中，而是忙碌著。她知道，有些事情，要結束了。
這一年，皇上頒布詔書立大皇子楊軒成為太子，輔佐朝政。一時間大皇子一脈宗親炙手可熱。然而，皇上的下一道詔令卻讓人心驚膽戰，玉妃梁氏謀害二皇子之母，曾對二皇子痛下毒手，現經查證，玉妃剝其貴妃頭銜，打入冷宮。
寒湘宮中，佳妃聽到玉妃倒台的消息之時，僅僅一笑而過。她知道，自己馬上也會像那人一樣了。深情不是帝王的代名詞，楊霆可不是個容得下他人小動作的人。
佳妃沒想錯，決定她命運的聖旨很快來了。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這聖旨，是皇上親自拿來的。
玉妃的罪名是謀害宮妃和皇子，而佳妃，勾結宮外人士倒賣宮中物品。這罪名令佳妃有些疑惑，頒完聖旨後，佳妃看向楊霆，依舊是以前的態度，“奴婢謝皇上從輕發落。”從現在起，她，不再是佳妃了。沒想到下半生，自己也要和梁玉兒一樣，在冷宮中度過。
當白宇霄回到丞相府時，一身冷氣把因為外麵的事驚得人心惶惶的下人們全鎮住了。待到正廳，見淩雪嫣和白羽汐都等在那裏，“正好，汐兒，吩咐管家，從今天起府內不允許任何人談論朝中之事，違者，莫怪本相不留情麵！”
白羽汐驚訝，但點頭離去。她看得出，大哥想和嫂子單獨說些什麽。
“現在發生什麽了？”淩雪嫣驚異。她隻知道現在楊軒成坐上了太子之位。而之後的事，雖青城中風風雨雨的傳著，可過於誇張令人難以相信。
“玉妃，佳妃皆被處置了。”白宇霄回答。
“這，原來是真的。那你剛剛那道命令？”淩雪嫣忽然覺得不好。
“頒布聖旨的人要來了。”白宇霄的聲音毫無波瀾，“這朝廷需要翻一番，畢竟，皇上要為太子做準備。而我，馬上無官一身輕了，也許這還是最好的打算。”
淩雪嫣想說當初的合作一事，卻沒說出口，“最壞的打算隻會是你以為最好的。”
“你怎麽能肯定？”白宇霄覺得小妻子天真了。
淩雪嫣沒回答，走到門口吩咐婢女將白宸依抱過來。
不一會兒，小奶包咿咿呀呀的向她爹娘招手了。
淩雪嫣接過孩子，麵色柔了很多，她讓婢女守著門不必進來，轉身來到了白宇霄麵前，她從小奶包白宸依的繈褓裏，拿出了一塊玉佩。
在白宇霄震驚的麵容下，淩雪嫣拿著那塊龍形玉佩，小人得誌的笑了。
這一年，朝中動蕩，不僅後宮榮寵最多的兩位宮妃下位，朝堂，丞相白宇霄南調，封為異姓王，號安，賜煬州宅院一座建為王府，另，未經調令終身不得回京。
寬闊的官道上，一隊馬車不緊不慢的前進著。似乎是哪個顯赫之人移居。
去往揚州的路上，白宇霄不知多少次了，麵對淩雪嫣幸災樂禍的樣子很是無奈。
“安王殿下~”淩雪嫣笑眯眯的調侃道。
白宇霄對這個不好不壞的字號表示了淡定，無視了淩雪嫣。楊澤除了實權被剝奪之外，還在做他的諾王，這如今，又出現個安王，皇家果然有用字號壓人的習慣。想讓自己安分嗎？
白宇霄與楊霆之間，似乎隻剩下了利益關係。這安王，既是壓製，也是補償。
這一路上很是平靜，淩雪嫣還借著自家夫君之手救了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在知道對方一直漂流在外，連名字都沒有時，笑嘻嘻的為她取名為清寒。
回憶是個好東西，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滄桑變老。又是五年過去了，曾經青城的一切仿佛被現在的歲月掩埋，沒有人想提起。
楊霆兩年前不顧大臣異議，退位當上了太上皇，將朝中事務交給楊軒成打理。除了暗部，何齊丹所掌管的暗部，會一直在楊霆手中掌握。
煬州，安王府內和睦融融。白宸依五歲了，最喜歡的事情不是纏著爹娘，而是跟在小哥哥身後，儼然成為了白明羲的小尾巴。府中那些充當門麵的小妾並未被淩雪嫣打發出去，那可是她的親信，她們自己想走的時候她還舍不得呢。畢竟煬州的女子多貌美如花，現在王府裏待著一群假的小妾總比以後來真的好得多。
平靜的日子多了，有時淩雪嫣會想起以前。淩風在心魔去除後便放開了一切，雖然有時會從蘭綺那裏得到些消息，可她覺得，這樣就夠了，不見麵是好事。
想到白宇霄，淩雪嫣笑了。從丞相熬到現在的異姓王，這家夥本質上降職降得不是一星半點。
一陣腳步聲響起，白宇霄風塵仆仆的走進後院。
“這麽快就回來了，看來事情順利？”淩雪嫣笑道。
白宇霄點點頭，麵色溫和了不少，“事成了。”這一次，他和顧非塵摯友冷左司談成了一樁生意。
淩雪嫣覺得自己最近有些找虐，總感覺自家夫君繃著臉比較可愛，“小心被青城的人發現了。”這廝做什麽生意不好，倒騰武器，還帶自發打造的。
白宇霄沒在意淩雪嫣潑冷水，隻是坐到了妻子身邊，撫上了她絲毫不顯的肚子，“他們知道。而且，我總要為孩子打算的。”
老大夫囑咐的期限早已過，淩雪嫣的身子好了。在白宇霄的折騰下，她又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