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你們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給我少安毋躁了！”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木小楓哈哈大笑，牽著賀蘭英向高台上行去。過不得多時，上得台來。
高台之上乃是一片平坦石地，一眼望去，空空蕩蕩，除開正中央有一塊大石雕成的道士人像之外，無草無樹，唯一的實體便隻有靠近懸崖的一邊有一張石頭茶幾，兩個石凳，一個為空，另外一個則坐著賀蘭耶樹。
茶幾的正中央被切空，上麵放了一口鍋，幾上放了無數的碗碟菜肴以及一壇泥封的美酒，幾下有一個小小的炭爐，爐火正旺，使得幾上鍋裏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也不待賀蘭耶樹招待，木小楓將已經隻剩下半條命不到的賀蘭英朝地上一扔，自己大馬金刀地走到茶幾邊做了下來，搖著羽扇，拿起一雙筷子，就朝鍋裏撿了些菜，就著油碟稀裏嘩啦地海吃起來，邊吃邊讚道：“王爺真是會享受生活，這大熱天的吃火鍋，真不錯！喂，你個老小子還愣著做什麽？倒酒，倒酒！”
賀蘭耶樹幾曾見過如此流氓的一國使臣，心想聽說這林楓詩畫雙絕乃是大風城裏一等一的風雅人物，現在這樣表現，明顯是故意而為想反客為主，我可不能讓他壓下我的氣勢。於是他也放下矜持，拍開酒壇泥封，親自斟了兩碗酒，遞給木小楓一碗，指著那尊石像，笑道：“這熱天吃火鍋之法，乃是九靈真人所開創，說是這樣利於養生。真的假的本王是不知道了，不過九靈真人最後終於飛升成功。”
木小楓瞥了一眼那石像，搖頭道：“這道士長相實在普通尋常，竟然也能飛升？”
賀蘭耶樹笑道：“將軍說笑了。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鬥量。任何事，都不該看表麵才對。就好像這石像表麵看起來是石像，卻有傳說是真人蟬蛻之後的金身。又比如你現在喝的這碗酒，表明剔透晶瑩，卻怎知本王沒有下毒？”
木小楓這會已經有了八分酒意，端起碗來，哈哈大笑道：“你個老小子還真是會說笑，你明明知道本將軍法力通神，乃是百毒不侵金剛不壞之身，下毒做什麽？是嫌你家裏錢太多，還是討打？”
賀蘭耶樹本以為自己這句反擊肯定能弄得林楓稍微亂點方寸，萬萬料不到這小子已是百毒不侵，驚嚇之餘暗自慶幸，心說幸好之前向淩步虛要的萬蟲毒還沒有下到酒裏，不然可說是枉做小人了。有了這樣的覺悟，賀蘭耶樹朝著木小楓幹笑一下，道：“將軍真是見識高明！”悄悄將手心萬蟲毒收進衣袖，心中再也不敢存下毒的念頭。
木小楓喝光碗裏的酒，又狼吞虎咽一樣吃掉不少肉菜，覺得汗水順著臉頰狂流不止，酣暢淋漓之餘卻覺得有些濕熱，這才停下筷子，專心搖扇子。
這一閑下來，木小楓才可以仔細地觀察四周的環境。飛龍峰乃九靈山九峰中最高的所在，而這個羽化台卻是飛龍峰的最高點。從這個位置向下望，近處雲若滄海，波濤幻滅，而遠處則是群山聳立，大見崔巍，再向前，蒼瀾江如一條寬大玉帶般，從山前流過，對岸一馬平川，川上有一城如四方盒子，卻正是秦州。
“會
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林將軍，從這江山最高處看這天下山河，不知你覺得和平常有什麽不同？”木小楓正看得入神，賀蘭耶樹卻發出了一問。
“有什麽不同嗎？好像沒有什麽不同啊！”木小楓搖搖頭，之前他被況青玄追殺，可是沒有少在群山間亂竄，見得多了，就覺得沒有什麽兩樣了。
賀蘭耶樹笑道：“林將軍不肯說，那本王先說。本王從這天下最高處朝山下看，隻覺得一切眾生都顯得如此渺小。你看那些人便小如螞蟻，你吹口氣，就能讓他消失，那山像一個個沙包，你一伸手就能將他推倒，那江便如一條帶子，你可以拿來做腰帶！這如畫江山，所有的芸芸眾生，都隻在你掌握之間！這種感覺，你說好不好？”
木小楓鼓掌道：“很好，很好！老子小時候玩帶兵打仗的遊戲，用泥土一堆，就是一座城池，撒一泡尿就是一條大河，嘖嘖，那種感覺真爽，沒有想到王爺也是同道中人，真是他鄉遇故知，什麽時候有時間大家一起切磋切磋？”
賀蘭耶樹氣結，暗罵道：“你祖宗才和你是同道中人！”卻強自定下神來，笑道：“將軍比喻雖然粗俗，但那種感覺卻是一樣的，不愧是本王的知己。我有時間一定奉陪！卻不知林將軍是否有意，和本王一起站在這群山之巔，俯仰天下？”
木小楓這會已經是頭暈乎乎的了，哪裏聽得出賀蘭耶樹要他共謀天下大事的意思，聞言擺手搖頭道：“不了不了，這地方王爺一個人站就可以了，我站高處有點暈，你看，說著說著老子頭又暈起來了！”
賀蘭耶樹淡然笑道：“站久了就不暈了！再說將軍難道不覺得從這天下最高處看天下，景色會更加美麗嗎？”
“天下最高處？”木小楓搖搖頭，“王爺你隻怕搞錯了！天下四大名山，‘東蓬萊，西昆侖，南九靈，北方丈’，你們九靈山隻排在最後一位，又怎麽能算得天下最高處？”
賀蘭耶樹臉色變了變，隨即哈哈大笑道：“天下四大名山向來齊名，林將軍卻說其餘三座山比這九靈還高，言下之意是說我賀蘭耶樹算不得你的明主，這天下還有比我更適合稱霸天下的人？好好好，正所謂‘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今日咱們兩人就在這九靈山頂，煮上一壇酒，說說這天下英雄！”
“煮酒話英雄嗎？好好好！”木小楓以前常聽老魯說書，對書中那些煮酒話英雄的情節很是欣賞，這會聽見南疆王也要和自己品評天下英雄，卻是一陣熱血沸騰，搖著羽扇，欣然答應下來。
賀蘭耶樹喝了一碗酒，笑道：“當今天下，神州最絕頂的武術高手，便是四大天人、黃疏影、聽風閣主武風吟和偷天公會的偷天九老。再下來，就是十大神劍，小林四相，天師五行，蓬萊七星，昊天三十六傑，聽風七十二釵，再有就是加上將軍您這個新秀。
而魔人大陸，卻是以三魔為尊，魔王、魔神和魔宗，再向下便是十方邪魔，九大妖姬，八族族長，除此之外，餘者碌碌，不足為道。卻不知這些人之中，將軍以為誰才是神魔兩陸第一高手？”
木小楓聞言頓時愣住。賀蘭
耶樹這一番話，幾乎涵蓋了神州黑白兩道所有知名的高手，除開黃疏影外，這些人木小楓基本都隻能算是略有耳聞，而能說出名字來的也就隻有四大天人，而魔人大陸他所知道的卻隻有一個魔宗和聽林楓說過的魔人八族，至於其他的什麽魔王、魔神、十方邪魔、九大妖姬那是半點都不知情，要他來品評誰是兩陸第一高手，卻不是要他的命？
木小楓既然答不出，便直接將話推了回去：“那王爺以為誰才是第一高手？”
賀蘭耶樹笑道：“本王善謀不善武，林將軍這不是為難本王嘛？也罷，既然是煮酒天下，那本王便來說一說，博將軍一笑！”
“不笑，不笑！你盡管說！”木小楓喝著酒，搖著羽扇示意他老人家請。
賀蘭耶樹微一沉吟，道：“神州雖然高手如雲，但真正稱得上絕頂的，卻隻有四大天人、武風吟、黃疏影、偷天九老以及十大神劍之首的軒轅狂。至於有傳說四大天人之一羅素心的師兄陣龍子尚在人世，但那隻是捕風捉影，姑且不論，倒是將軍您，法術高強，雖是新秀，但卻足以列入這一絕頂之境。你們九個人，算得上是神州最頂尖的九大高手了……”
木小楓萬萬料不到自己竟然也能進入九大高手行列，隨即才想起賀蘭耶樹說的是林楓，正覺得有些自豪，卻忽想起一事：“不對，偷天九老可是九個人！”
賀蘭耶樹搖頭道：“偷天公會九大長老，向來形影不離，再說這九人隻有聯合在一起才能和其餘諸人抗衡，所以我隻算他們是一人！好了，九人已經選出來，咱們就先來說說這神州第一高手！九大高手之中，四大天人分別代表了神州三大法術和武功的最巔峰，可說是難分高下，但都不過是因襲前人，開創太少，要對付其餘三人，勝負之數卻都隻在五五之間，自然都算不得第一高手！”
四大天人一直是木小楓心中一個神話，萬萬料不到賀蘭耶樹一句“因襲前人，開創太少”就完全給否定了，胃口直接給吊起來了，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全神貫注地期待著賀蘭耶樹的下文。
賀蘭耶樹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不急不徐道：“至於聽風閣主武風吟，不過是一介女流，雖然一身潛蹤隱匿之術冠絕天下，擅長暗殺之術，但見不得光的東西終究上不得台麵，所以她也不可能是天下第一高手。”
“這話倒是不錯！天下第一高手絕不可能是隻縮頭烏龜，更何況還是隻母的？”木小楓點點頭，“那王爺認為軒轅狂和那個什麽疏影呢？”
“真劍無雙軒轅狂，乃是天下唯一可以在武學一道上和四大天人裏楚接魚相抗衡的。但此人一身狂傲之氣，敢無視天下英雄，算得上霸氣凜然，可惜他太狂了，狂得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這樣的人，也無法成為第一高手！至於黃疏影嘛……”說到這裏賀蘭耶樹的聲音微微有些遲疑。
木小楓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由笑道：“黃疏影怎麽了？你吞吞吐吐的，莫非這人是你情人？”
賀蘭耶樹眼中怒色一閃而逝，隨即苦笑道：“她那樣的奇女子，又怎麽可能是我的……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