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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咱們兄弟一體,又何必分那麽清楚?”好半晌,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站起身來。他側身看去,卻見寶馬也正低頭在河裏飲水,正想過去幫它洗洗,忽見河光流影裏多了一片模糊的紅影。“倩雲!”木小楓大喜,轉身站起。但他身形剛動,腰間便已是一重,一股巨力傳來,他整個人再也站立不穩,跌入河水裏。


  “謀殺親夫了!老子不會……”一個水字未落,一股激流卷來,他整個人頓時被滔滔的激流裹住全身。那窒息之感剛過,下一刻,他全身忽然一陣飄飄蕩蕩,如在雲端,臉頰卻疼痛異常。他又驚又恐,放聲大叫,卻覺耳中盡是雷鳴,將自己聲響淹沒。這一刻,丹田大地之氣陡然自動運轉全身,黏在身上的水似在一瞬間被蒸騰了個幹淨。


  木小楓忽然覺得身體沒有那麽難受了,睜眼看來,卻發現自己被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球所籠罩,而自己正順著那條大瀑布向深潭落下。


  “媽呀!”木小楓慘叫一聲,幾乎當場暈了過去。隻是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暈,身體已經落到了瀑布底部,整個人重重砸進水裏,隨即不待他反應,身體已隨著光球浮上水麵。潭下水流依然急促,光球隨波逐流,帶著木小楓朝下遊流去。剛流出不遠,光球的光度已然變暗,木小楓雖不明白這光球是怎麽來的,但感覺體內真氣之前是一直不停外流,此時流速卻大不如前,知道是衰弱之兆,心頭大叫:“媽媽呀,這樣會死人的!”眼光忽然看見前方不遠處就是石坪,暗自一咬牙,將全身真氣外流之勢全速引到腳下,整個人陡然從水裏拔起三丈高,腳一沾水麵,蹁躚淩波術使出,腳尖在水麵兩點,人已撲到石蘑菇頂端。


  躺在蘑菇上,他重重地喘了幾口氣,隻覺全身似已虛脫。


  “好!”卻是這幾下隻若兔起鶻落,瀟灑至極,瀑布上終於有人鼓掌叫了起來。木小楓已然緩過勁來,想起入耳聲音似曾耳熟,猛然回頭。


  隔著那一銀河倒瀉似的瀑布,倩雲正牽著阿紅和寶馬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瀑布的聲響是如此的巨大,但偏偏倩雲的聲音竟然穿透了這聲響,一絲不漏地落進他耳裏:“好,好個餓狗搶食,沒有想到我們堂堂木大英雄也會這一招江湖失傳已久的經典招數,嘿嘿,要是能讓那趙姑娘看見,不知會作何感想?”


  木小楓想哭,這都叫什麽事嘛!敢情這丫頭偷襲自己讓自己出醜,居然還真是吃了趙月竹的醋。想到這裏,他張口叫道:“天地良心,哥哥我連那丫頭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呢!”


  瀑布的聲響實在太大,兩人隔了如此之遠,他聲音雖大,卻終究還是被淹沒得幹幹淨淨。倩雲怒道:“你既然要解釋,為什麽不說清楚?難道你堂堂木大英雄,連這最簡單的傳音術都還不會嗎?”


  傳音之術其實並不簡單,要隔著瀑布巨聲,一絲不漏地傳到百丈之外,就更不簡單。當然以木小楓今日的功力,自然是可以做到,但關鍵是他壓根沒有學過這東西。木小楓氣苦,叫道:“我不會啊!”聲音一出口,自然被淹沒在轟隆隆的大水聲裏。


  倩雲見他依舊沒有用傳音術說話,一時更加說不出的惱怒,一拉寶馬和阿紅,轉身便走。木小楓急得大叫,


  但上麵的倩雲自然是一聲也沒有聽見,頭也不回地帶著兩匹馬溜了。


  木小楓又是氣苦又是好笑,卻拿這丫頭毫無辦法,現在他丹田空空如也,斷無可能踏波過河去追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火一樣的倩影消失在瀑布上頭。


  他叫了一陣,倩雲還未回來,有心追趕,卻力不從心,無奈之下,便索性躺在石蘑菇上休息。過了一陣,天空烏雲密集,雷鳴陣陣,不多時傾盆大雨便落了下來。


  木小楓苦笑不已,心說剛剛才被變成落湯雞,現在頭發剛幹,第二次卻又來了。他四顧一下,發現石蘑菇的下麵是一塊平台,高出水麵尚有尺餘,便順著蘑菇麵慢慢落下去,斜倚在蘑菇柄上休息。


  那雨一下不可收拾,直下了一個多時辰依然沒有半點停止的意思。木小楓卻怎麽也睡不著,無法於夢中踏圓,真氣恢複極慢。他百無聊賴,從背上拿出神筆,希望能借此入夢。但筆剛一拿出來,卻忽然發現在雨水濕氣的滋潤下,神筆的筆毛又濕潤了好多,竟像是飽含了金墨一樣。


  木小楓小時候隻上過不到一年的學,除開學了些麻將牌九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外,唯一的愛好就是在陰雨天樓裏生意清淡的時候,拿根樹枝在大樹下的沙地上亂畫畫,多年苦學,竟然略有小成。斯人生平最拿手的絕技之一就是畫烏龜,木鬆和小五的臉就是他的主要畫布,此時陰雨綿綿,應情應景,一筆在手,手腕頓時習慣性地一抖,金色的墨跡已在月白色的石地上蜿蜒開來。


  幾個曲折,眨眼間,一隻昂首望天的小烏龜已經躍然石上。木小楓畫烏龜的習慣是,先畫身體,最後才是畫四隻腳和眼睛。不過這次,當他畫到第四隻龜腳的時候,腦中忽然轉過一個古怪的念頭:“不知道三隻腳的烏龜會不會爬呢?嗬嗬,老子畫了那麽多四腳龜,這次就畫隻三足龜好了!”想到這裏,他跳過第三隻龜腳,手腕連抖,筆尖已分別在烏龜的兩眼處點了過去。


  收回神筆的時候,木小楓卻頓時愣住了。本來神筆本身裹的像是金色顏料,而整個烏龜的身體也是金色的,但畫好之後,整個烏龜的兩隻眼睛卻是黑色的!

  他愣了一愣,再看神筆,筆毛上依舊全是金色,不過好像顏料用盡,呈現出幹枯的樣子。他不明所以,眼光又落到地上,立刻,一個更詭異的情形將他吸引住了。


  地上烏龜除開眼睛黑色之外,本是通體金色,但此刻整個身體卻都變作了黑色,棱角分明,每一處都和真烏龜一模一樣。


  木小楓驚呆了!但下一刻,更不可思議的情形發生了,烏龜的周身金光閃了一閃,整個身體忽然從地上凸了出來!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就好像這隻烏龜先前是被陷在石頭裏麵,龜背與石麵相平,現在不過是從石頭裏出來,如此的自然而然。不過再看石麵,依然平整如鏡,甚至連一絲痕跡也沒有。這隻烏龜竟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木小楓的嘴再也合不上了。他很想說服自己這隻烏龜和自己的畫完全沒有關係,但那隻現在正瞪著眼睛看著他的烏龜不多不少正好隻有三條腿。


  這到

  底是怎麽回事?


  木小楓正發呆,三足龜忽然發出一聲古怪的聲音,忽然原地一蹦,像一隻大蝦一樣淩空跳了起來,無巧不巧,正落在他左手上。落下之後,小烏龜竟是自來熟,一個小小的頭很頑皮地蹭著木小楓的手心,三足亂動,樣子甚為親熱。


  木小楓看得有趣,一時也忘了怪異,伸出右手去逗弄,小烏龜立刻伸出一足來摸他手指,嘴裏不時發出老鼠似的“吱吱”叫聲,看樣子很是高興。


  三足畢竟無法平衡,下一刻,小龜的手碰到木小楓的手指,整個身體卻倒翻過來,三足朝天,露出白白的龜肚。它掙紮著想爬起來,但試了好多次都不能成功,一時洋相百出。木小楓哈哈大笑,伸手將它翻了過來。


  一人一龜相處一會,竟親密得像老朋友一樣。逗弄了半天小龜,木小楓這才開始思考小龜的來曆,從背後拿出神筆,但見筆毛略顯枯萎,再無先前的潤澤感覺,他嚐試著將筆朝地上畫,但筆上再無金色顏料泄出,他百思不得其解,玩弄一陣,無奈將筆再次收回盒內。


  過了一陣,大雨終於停了,天色卻已暗淡下來,眼看就要天黑。木小楓默查丹田,發現真氣已然全數回複,眼見河水高漲,知是離開時候,忙將三足龜緊緊握在手心,便要淩波上岸。


  卻在此時,忽有一個女聲傳入耳來:“木公子,多日不見,風采依舊,當真是可喜可賀!”


  木小楓隻覺這聲音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他茫然至極,便要四處探看之時,那女聲再次笑道:“別來不過月餘,公子竟不認得奴家了嗎?不然明知奴家就在瀑布頂上,偏要裝著茫然四顧?”


  木小楓慌忙轉身,朝瀑布頂上望去,立時暗叫一聲我的娘。


  瀑布如龍,狂奔而下,木小楓聽來,隻覺如雷灌耳,但這卻遠遠比不上瀑布上的情景給他的感覺來得震撼。


  瀑布之上,兩人三馬。三馬是寶馬和阿紅以及它們身邊一匹和它們一般高大的駿馬,隻是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三馬之下,站著兩位美麗女子,其中一人自然是倩雲,而另一人長裙如雪,赤足如玉,雖然臉上戴了一副惡鬼麵具,但依舊是說不出的風華絕代,卻不是木小楓最怕的趙月竹


  現在的情形是,倩雲苦著臉,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一把碧綠色的寶劍橫架在她脖子上,而握劍的手正巧是來自一旁的趙月竹。


  趙月竹見木小楓發愣,惡鬼麵具下發出咯咯的笑聲:“木公子,你不是很愛抱不平嗎?現在你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可就要香消玉殞了,你卻站在那發愣做什麽?對了,怎麽沒見你上次救的那小兄弟呢?我聽手下說他當晚不是跟你走了嗎,該不會是路上被你賣掉換成盤纏了吧?”


  珍珠落到玉盤似的美妙聲音入耳,木小楓卻暗叫糟糕,這妖女不是看出老子是冒牌貨吧?他當即張嘴想分辯,隨即卻想起這瀑布巨聲之下,自己可是萬萬傳音不上去,立時便要露餡。還是趕快溜走的好!不對,好像身後就是水,剛剛忽然冒出來那個金色光球估計也撐不了多久,到時候老子肯定喂王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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