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貴府進來是有什麽天大的喜事嗎?隔著這麽遠都能聽到府中的笑聲?”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
夏彩霞站起身來,與大夫人一道走了門邊查看。
不遠處,夏老夫人側著身子陪在一名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身旁,正有說有笑的向著這邊走來。
大夫人轉過身去對夏憐花道,“有貴客來了,還不快起來!”
夏憐花穩如磐石,對她的話仿若未聞。
眼看著夏老夫人就要走過來了,大夫人連忙對夏彩霞說:“你去將她拖到裏屋去,若她還是不聽,隻管動手!這臉她丟得起,我們可丟不起!”
夏彩霞一把提溜起夏憐花的手臂,本以為她會反抗,誰知夏憐花順從的被提了起來,還慢慢地抬起頭來,對她燦爛一笑。
夏彩霞一愣。
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夏憐花胳膊“咯”地一聲脫了臼,整個人如同被拋出的皮球一般滾了出去。
與此同時,老夫人和王友發一道走到門口。
夏憐花“噗”地吐出一口血水來。
驚呆了站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的大夫人和夏彩霞。
夏老夫人大怒,“怎麽回事!”她橫眉倒豎看向兩手攤在空中的夏彩霞,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
夏彩霞放下手來,一把跪抱住夏老夫人的腿,“祖母,祖母不是我,我什麽也沒有做,我沒有.……”
“住口!”
王友發看到夏憐花的側臉,隻覺得莫名的熟悉,但礙於這是夏家的私事,他也不打算出聲。
可正當夏憐花抬起頭來時,他正正的看到這張臉。
“花神醫。”王友發看不起人這毛病,別說整個臨安城,就是他之前奉命鎮守的柳州,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能得他這樣親手扶起和關心的人,這全天下還真沒有幾個。
陳氏跟在老夫人身邊這麽多年,進進出出的也還是見過一些市麵,雖然她不能一眼看到這人就叫出他的名字來,但他的家世和來曆,卻也能記起幾分。
陳氏瞄了一眼老夫人鐵青色的臉,趕緊去扶夏憐花。
夏憐花站了起來。
老夫人問她,“發生什麽事了?”
這是要給她機會平反?
夏憐花咽了一口血,哽咽道,“沒什麽,摔了一跤。”抬手擦去臉上的血跡。
王友發瞅了一眼夏彩霞,甩袖道:“今日若是本官不在場,這事也就罷了,但本官既已目睹了花神醫受害的過程,今日就必須還你一個公道!”
說著,他放開夏憐花,來到夏彩霞的身邊。
“如果方才本官沒有看錯的話,可是你將花神醫推出去的!”他當了七八年的柳州太守,此刻雖然被罷黜,但身上總還是留著幾分官架子的,所以這張臉怎麽看都很是具有震懾力。
夏彩霞搖著頭,“不是的,是她自己摔出去的,我沒有推她,祖母,祖母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推她。”
這場景,讓夏憐花的腦子裏不僅想起往日的一幕幕。
曾經的每一次,都是夏彩霞設計陷害於她的,可是夏老夫人沒有一次為她說過話。
但凡隻要她開口想要解釋,定會遭到訓斥。
這偌大的夏府,沒有一個人會站出來為她做主。
久而久之,夏憐花已經養成了替夏彩霞背黑鍋的習慣,什麽好的東西都是她先挑選,選剩下的也輪不到她來選,總是等到春巧,春柳,亦或是大夫人老夫人身邊得力的丫鬟選完了之後,才會留下幾個最次的東西賞給她。
她還記得,剛重生的那會兒,夏憐花似乎還是睡在臭氣熏天的柴房裏的。
她身為夏府名正言順的四小姐,怎麽就活得如此卑賤?
夏憐花不想再忍氣吞聲了,對於有些人來說,她的忍氣吞聲隻會讓她們變本加厲的欺辱於她。
所以,她要反擊,她要報仇!
“憐花,你來說,是不是彩霞推的你?”老夫人將決定權交給了夏憐花。
這一次,她絕不是簡單的想要考驗她那麽容易的事了。
大夫人的目光像是黏住了一般盯緊她,扶住她的手也微微用力,像是在無聲的暗示著什麽。
她粗了蹙眉,委屈看了一眼大夫人,怯懦的說:“是我自己的錯,與他人無關。”
她沒有回答老夫人的問題,卻也說明了一切。
老夫人沉著臉,對陳氏說:“你將彩霞待下去,一個月不許出門,罰抄三百遍《女戒》,彩霞年紀也不小了,你也上點心幫她挑選幾個合適的人家見見吧。”
大夫人抬起臉,驚恐萬分,“母……母親,不是說……”
話還未說完,老夫人又冷冷地盯了她一眼,那剩下的半截話就被咽了下去。
可是,夏彩霞卻拚了命的喊道:“祖母!你明明答應過我,讓我跟著寧王殿下一起走的!你說過會幫我坐上寧王妃的位置的,你怎麽能出爾反爾!”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大夫人咬著牙將捂著臉的夏彩霞拖了起來,“住嘴!你還嫌不夠丟人嗎?還不快跟我走!”話畢,她又對老夫人和王友發行了個禮,“實在對不住,讓母親和王大人見笑了。”
“娘……”夏彩霞哀嚎一聲,不甘心的瞪著夏憐花。
“走!”
她們一走,夏老夫人正色道:“起來吧,日後我會交待你大娘好好管教你三姐的,今日你受委屈了。”
夏憐花心中冷笑一聲,原來,方才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做戲給王大人看。
她委身行禮,“憐花沒什麽好委屈的。”
“王大人,上次帶憐花去你府上實在並非有意隱瞞,實在是她的身份特殊,若是告知您了,沒準您更加無法相信。”
王友發這一次來,足以說明他已經相信了夏憐花的醫術。
所以,他擺了擺手,“這一切都是本官的錯,混跡官場多時,竟是有些少見多怪了,還望花神醫勿要見怪。”他看著夏憐花說。
“王大人客氣了,能幫你看病分憂,榮幸之至。”
夏老夫人看她衣衫不整,遂命她回房熟悉一番再出來,自己帶著王大人一同來到夏寧康的床前問候了幾句。
“王大人,這便是老身那苦命的孫兒。”
王大人一看,此刻夏寧康剛因體力不濟而暈倒,臉色較差,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快要香消玉損的氣息。
他問道:“那花神醫真有起死回生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