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憐花回到院子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氣都沒出一個,就消失了整整兩天的丫鬟小雨。
她讓人給她在院子裏收拾了一間下人房出來,可此時裏麵卻沒有一個人影。
這人,能上哪裏去了呢?
“誒,你過來。”她衝著一個看著眼熟的丫鬟招了招手,問道:“你下去問問,這幾日夏府中可有人見過我新來的丫鬟小雨。”
“是。”
緊接著,算了算時間,夏憐花懷中抱著一卷被褥子,打開了暗室的門。
一個玲瓏有致的“S”型背影側躺在地上,身子微微地蜷縮起來了一部分,白色的衣袍也被弄髒了。
她警惕地將關門的機關合上,隨後才繞到元裕的麵前來。
就在她準備蹲下身,給眼前的人蓋上薄被時,她的腳踝處被人一把攥住,猛地往下一扯,她順勢摔了下去。
“啊!”
元裕睜開眼,眸中哪有半分剛睡醒的樣,他冷笑著說:“你這偷雞摸狗地將本王囚禁於此,為的究竟是什麽?是誰派你來的?”
夏憐花真是後悔忘記用繩索或是鐵鏈將他捆住了!
也不知他怎會醒的如此的早!
她咬緊唇不說話,腦子裏飛快地過了一遍可以逃跑的方法。
元裕嘴角微挑,“說吧,你想要什麽?隻要你能放本王出去,本王都可以考慮滿足你。”
她的臉上忍不住抖了一下,這元裕還真是狂妄自大,他現在人都已經在她的手上的,要殺要剮還不是隨她高興,居然還有膽量說出“可以考慮滿足她”的話來,還真是個不怕死的。
這暗室藏在底下,本就是個不見天日,不知時辰的地方,夏憐花琢磨了一陣。
動了動腿,卻發現她完全是被元裕那狐假虎威的陣勢給唬住了!
原來他根本就還沒有恢複力氣,現下她隻是稍稍這麽一掙,就原地滾了一圈,脫了身。
元裕也想起來,夏憐花眼一眯,出聲威脅道:“如果你還不想死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別浪費力氣了。”
他立刻半支起身體看向她。
“我告訴你,你已經中了我的毒。”這話說完,她驚覺有些不大對,又改口說了一遍,“那日你中了我研製的蝕心散,這是一種慢性藥,剛開始你隻會昏昏沉沉的睡,迷迷糊糊的醒,醒來之後四肢無力,頭昏腦漲,不過,過不了幾日,你就會心口發癢,潰爛,流膿而死。”夏憐花今日才知道,原來她瞎編的本事這麽厲害,隻是想要想出些騙他害怕的藥來,可是才一張口就情不自禁的順帶說了許多。
她看到元裕不動聲色的活動了一下手腳,綠幽幽的眸子在昏暗的氛圍中一凝,他問:“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我隻是想要將你留在這裏幾日,好好研究一下你的右手到底是怎麽回事,看看以我之力能不能醫治好罷了。”夏憐花聳聳肩,輕鬆的說。
“嗬,若真隻是這樣,那本王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為好。”這話,她將將才對他說過一次,這麽快他就還給她了。
還真是個心胸狹窄的男子!
夏憐花的腳步聲慢而緩地在元裕的耳中響起,莫名地惹得他一陣心煩。
看出他煩了,她才慢慢的問:“噢?是嗎?若我真能將王爺的病治好呢?到時候,王爺您,又準備如何謝我?”
“笑話!你將我這樣費盡心思的弄來,還真是為了幫我治病的?”他嗬嗬道:“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本王都說了沒人能治好,你卻偏要治,莫非,你也想像那夏彩霞一樣纏上本……啊!你踢我作甚麽!”
話還沒有說完,元裕的屁股上已經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
夏憐花用腳輕踩著他挺翹而彈性極佳的屁股,笑得有些詭異,“你,少給我自作多情!”
“你!”元裕又挨了一腳!
她還真是沒事找事,原本夏寧康的病就夠讓她費心的了,現下她居然又惹了這個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寧王,如今要想他從這暗室出去之後不向老夫人和他的人告狀,也隻有現下這唯一一個曲線救國的法子了。
隻是,這人的手齊肘失力得如此古怪,比夏寧康的病情還要難治,她又要耗費多少時間在這些人身上,她還要想辦法抽身去京都的。
啊,有了!
這元裕不是寧王嗎?
若是能讓他帶著自己一同上京都,這期間可是能省去不少麻煩事,而且,就連老夫人和大夫人那裏都有了絕妙的借口。
想到這裏,她有些激動。
她隻要去到了京都,才能想辦法接觸到那兩個人,隻待在這遠在千裏之外的臨安城中,即便她有再怎樣神通廣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將手伸到他們眼前。
打定了注意,接下來,便是要與這人好好的商談商談此事。
最好就是能夠讓他主動的要求自己一路跟隨著為他治病。
她的視線慢慢地又落到了元裕的身上。
元裕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他將腦袋向後偏了偏。
“你,你要幹嘛?”他結結巴巴的問。
夏憐花湊近他,直到二人的臉相隔隻有幾寸距離,她才小聲的,並且笑嘻嘻的說:“小女子不才,想與寧王殿下做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她的手扶住他想要逃走的後脖頸,元裕這時候才看清楚夏憐花的真麵目。
不對,他梗著脖子,宛如被人強迫的良家女子一般不肯就範。
夏憐花又說:“寧王殿下,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要與你做的買賣是什麽嗎?”
不想,他半分也不想。
元裕把頭搖得更三歲兒孩童手中把玩的撥浪鼓一般。
先前他竟是瘋了!
一直好奇心作祟的想要把這女子逼急,想要看看狗急跳牆的她底線究竟在何處!
那是因為他實在看不慣這些愛慕虛榮的女子戴著一張與人焉笑自如的醜陋麵具,在他的麵前裝模作樣!他要撕開她們的麵具!他要讓所有的人看清楚她們究竟是怎樣一種無恥的女子!
元裕的臉上露出幾分猙獰之色來,夏憐花急忙點住他的啞穴。
在當前這個節骨眼上,她可不想聽到他說出什麽讓她壞了興致的話來。
這些話,還是留著讓他自己一個人慢慢消化吧。
“不管寧王殿下你想不想與我做這一筆買賣,我是一定都要與你做這一筆買賣的。”
“你的右手我自是可以想辦法幫你治好,但是,我也有個條件。”
“你好好的待在這裏想想清楚,如今你這境地可是要命的,容不得你瞻前顧後,明日辰時我給你送些吃食來,順便,再給你一顆蝕心散的解藥,殿下若是答應了我,不出三日,你就能從這樣安然無恙的走出去。”
說完,夏憐花抓住他沉思的片刻溜出了暗室。
她想,今日這劑猛藥,她下得也夠狠了吧?
就等著魚兒自己上鉤了!
可是,萬一明日他仍是不肯就範呢?
夏憐花搖搖頭,驅散腦中的想法,“不會的不會的,這寧王一看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哪有這麽硬的骨頭。”
這樣一安慰,她心裏果真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