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半成品
這道劍氣出現的瞬間，恐怖的殺機散發出來，還帶著濃鬱的邪氣。
顯然不是一般的劍氣，出自一柄邪劍。
這縷劍氣是當初李青陽在陰陽書院的劍山所得。
那座劍山正是湛盧山所贈。
這縷劍氣曾把劍山數千柄神兵鎮壓的服服帖帖。
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能感受到相同的氣息，還是在一名少年身上。
先前劍尊渡劫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這名少年。
少年的劍道天賦很高，前所未見。
這樣的少年怎麽會沾染湛盧山的劍氣，又怎麽會跟幾位徒弟在一起。
劍武這就給出了答案。
他看著那道猩紅的劍氣，分外熟悉，曾幾何時，他就與這些劍氣生活在一起。
不止如此，他甚至親眼見過這道劍氣的新生。
那是一個無比恐怖的夜晚，天雷響了一整夜，劫雲遠比剛才的強大，昭示著一柄劍的新生。
這縷劍氣，不過是那柄劍綻放出的微不足道的一縷。
他伸出手，那縷劍氣似乎感應到熟悉的氣息，竟然脫離李青陽的手指，如燕歸巢一般來到他掌心。
李青陽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少年似乎是這劍氣的主人，是那柄神秘的邪劍的主人。
“你是？”他問道。
“劍武。”劍武說著，翻手拿出勝邪。
這柄暗紅色的斷劍出現的瞬間，那縷劍氣頓時歡悅起來，在劍身上來回盤旋，而後沒入其中。
“原來湛盧山神秘的邪劍便是劍劫中最後的斷劍。”李青陽恍然，早該想到的。
“我可以看看嗎？”他看著這柄劍，很是好奇。
劍武沒有拒絕，把勝邪遞了過去。
勝邪入手的瞬間，李青陽就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
雖然與邪氣相仿，但卻不是劍劫中的邪惡力量，而充滿一股中正的意味。
劍身之中仿佛有一顆強大的心髒咚咚直跳。
這柄劍被封印了，否則一般人根本執掌不了。
“不對，這柄劍是殘缺的。”他驚訝道。
他觀察劍身上的紋路，這不是人為篆刻上去的死物，而是大道演化出來的東西。
紋路延伸到斷裂處就沒了，顯然是不應該的事情。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柄劍殘缺，不是後天的殘缺，而是先天的不全。
這柄劍還沒有鑄造完成，這是一個半成品！
斷劍就這麽厲害，真要補全之後，那該是何等的強大。
“沒錯。”劍武點頭，心頭掠過一抹悲傷，區區一個斷劍就搭上了不少人的性命，至於以後，他從未想過。
李青陽把劍遞給他，笑道：“能得到這柄劍的認可，你很不錯。”
陳凡都驚訝了，自己師尊可是很少這麽誇人。
“這又有什麽用呢，還是被逼到這個樣子。”劍武收起勝邪，黯然道。
李青陽聽到他名字的時候，就知道他的叔叔便是劍尊。
傳言劍尊親手逼走親侄兒，又派人追殺。
可現在以他看來，情況並非是這樣。
“不是什麽人都有人逼。”他笑道：“仔細想想，你現在不什麽事情都沒有嗎，修為相比之前更是精進了。”
劍武聞言一怔，想想確實如此。
難不成二叔並不是真心逼走自己？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他壓了下去。
怎麽會.……這一路走來，不知多少次，自己稍有疏忽，就是殞命的下場。
“師尊，我們這次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陳凡走來，把這一路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師尊。
李青陽聽完一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笑道：“你說追殺劍武的殺手，是地藏的神藏？”
“嗯。”陳凡不明所以，不知道師尊為什麽發笑。
“你們真是命大。”李青陽搖搖頭，沒有繼續說這件事，他笑道：“想怎麽做，就繼續做下去吧。”
他看了看三名徒兒，不禁頭大，認真叮囑道：“此間事了，立刻給我前往封淵，別讓我在別的地方看到你們。”
陳凡慌忙答應下來。
類似的事情，有再一再二，絕不會有第三次了。
李青陽走後，院落中莫問天依舊沉浸在神通的世界中，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
其餘三人各自走到屋裏。
劍武本想感悟劍道，卻被李青陽幾句話影響的靜不下心來。
若是放在之前，他絕不會被這些話幹擾。
但是現在，他的想法就不一樣了。
白天親眼看到二叔渡劫的景象，總是想起兒時溫馨的畫麵。
那樣的二叔，把自己當做是親兒子一般。
怎麽會下這樣的狠心，做這樣的事情。
真正讓他動搖的是那柄劍，那柄二叔鑄造的劍。
心術不正的人，怎麽會鑄造出那種充斥著浩然正氣的劍。
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正想著，他心有所感，抬眼一看，窗外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沒有多想就走了出去，推開門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心底期待而又拒絕的人。
二叔。
一身黑色大氅蓋著黑色的骨骼，顱骨中跳動著兩團黑色火焰，就像不久前交手的屍骸。
那個有血有肉的中年男子再也不見了，再也沒有寬厚的手掌蓋在他的肩頭，撫摸他的臉龐了。
他沒來由有些心疼，但還是冷著臉不發一語。
劍尊心中一聲長歎，這麽長時間待在外麵，自己的侄兒想必受了不少苦。
哪怕劍武現在還是別人的妝容，完全沒有之前的樣子，劍尊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人的樣貌可以改變，氣息卻變不了，更何況還是在天帝身前。
劍武一定恨死了自己，不過，這也正是自己計劃中的一部分。
隻有這樣，劍武身心才能得到磨練，才能真正成長，才能有力量執掌湛盧山的一切。
他沒有開口，轉身離開。
劍武抬腳跟在二叔身後。
這是兩人之間的默契，多年來一直如此。
兩人一前一後行走在暗處，繞過一個個建築，漸漸往下走去，最後來到鑄劍的地方。
火焰灼灼，把周圍映照的通明。
兩人行走在火焰中，腳踩石台，腳下傳來熾熱的高溫。
人行走在石台上，能感受到微微的晃動，下方是滾動的熔岩。
劍武不明白二叔帶自己來這裏作什麽。
前方數十丈高的鑄劍爐矗立在石台上，爐火熄了，外表呈現出黝黑的光澤。
“你不是想看看你父親嗎？”劍尊站定，沉聲道：“去吧，大哥就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