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私通(2)
赫連若畔越看越覺得這人熟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卻在這時司徒雪趁著眾人的注意力在那男人身上,掙開鉗製,一下子撲到赫連若畔麵前,卻被赫連若畔甩袖掃了出去。
司徒雪狠狠咬牙:“赫連若畔,你憑什麽這麽害我!你與那琴師打得火熱,害怕王爺追究,所以就找人陷害我,好轉移王爺的注意力嗎!你好狠毒!”
赫連若畔拍怕袖子上的莫須有的灰塵,將嚇得縮著脖子的漣儀掩在身後,微微笑道:“司徒小姐的智商真讓人臊得慌。”她躬下身,伸出兩指挑起司徒雪的下巴,令她掙脫不得,冷冷道,“我是自由人,喜歡誰不喜歡誰和你家王爺沒有關係!”冷冷一笑,“倒是你,下次藏好點,別再讓人發現了。”勾唇笑得魅惑,點點司徒雪的眉心,“再被發現了可難看的很。”
說司徒雪與人私通,赫連若畔並不太相信。不過按照王府規矩,司徒雪是不能和外界聯係的,此刻內府多了個陌生的侍衛,這侍衛還和司徒雪有關,封管家一定會嚴查。
私通罪名不過是安上去的而已。
想到這裏,赫連若畔拉過封管家道:“差不多行了,男的關押女的軟禁,再往深處審理對王爺名聲多少也會有影響。”
封管家本的本意是女的遣送,男的處死。被赫連若畔一攔,自己不好做主,隻能去請示楚沐風。
楚沐風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隻挑了挑眉,並沒有太大反應,下令按照赫連若畔的意思去做。
紙包不住火,司徒雪與人私通的消息在府中傳的沸沸揚揚,而王爺聽了赫連若畔的意見格外寬大地放了那對男女的消息也眾所周知。
於是,王府眾人再度意識到誰才是王府的主子。
楚沐風是王爺不錯,可他聽赫連若畔的,赫連若畔便是主子的主子。
主子的主子自然要想盡辦法討好,以備日後被楚沐風懲罰責斥的時候好有個靠山。
就在王府上下都一心以討好赫連若畔為終極目標的時候,被軟禁的司徒雪整日將赫連若畔陷害她掛在嘴邊,無時無刻不忘詆毀赫連若畔。
這麽一來,司徒雪自然受盡了侍人的苛責,她要求見楚沐風,可連個願意傳話的人都沒有。唯一跟在身邊的貼身丫鬟秦瑤因為是司徒府的人,也在禁足之列。
秦瑤一邊擦拭簡陋桌案上的灰塵,一邊道:“主子是禦封王妃,又是太子親自為王妃辦的婚禮,王爺要休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左右罪名還沒有坐實,王爺也沒有要繼續追究的意思,王妃不如送信到家裏,請老爺到王府疏通疏通。”
司徒雪裹著外衣趴在床頭抽泣,聞言抬起頭:“我們根本沒辦法出去,怎麽送信給父親?”
秦瑤放下抹布,關了門小心翼翼湊到司徒雪耳邊耳語。
司徒雪慎重點頭,當即披了衣服起來給父親寫信。
第二天一早,司徒雪請求見赫連若畔,要為自己那日出言不遜為赫連若畔道歉。
這事兒並沒有傳到赫連若畔耳中,封管家親自擋了回去,並且內府侍衛多加一倍,嚴令司徒雪不得出內府。
赫連若畔不滿封管家的區別對待,又鬧了起來,隻是這次鬧得厲害一些。司徒雪也不知從哪裏翻出一把刀來,反手就要自殺,丫鬟秦瑤英勇就主,卻因此受傷。
司徒雪傷心不已,要求將秦瑤送回本家。
封管家怎會看不出她的目的,無非是想請司徒家為其做主而已。
事已至此,楚沐風聽了赫連若畔的建議不嚴懲司徒雪,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此事到最後隻能不了了之。若司徒雪親自把信送到司徒府,司徒大人心知自己女兒有把柄在人家手裏捏著,也會收斂幾分。
分析了利害關係之後,封管家親自派人將受傷的秦瑤送回司徒府。
三天後,秦瑤念主心切,傷沒好就趕回來照顧司徒雪。
秦瑤剛一進門,司徒雪就心急火燎的關上門拉著她問:“信呢,父親說了什麽?”
秦瑤從懷裏取出一封書信,麵色蒼白,神情不大好看,小心道:“主子自己看,老爺說讓主子務必按照老爺的話做,不得有違。”
司徒雪打開信細細地看,起初還滿麵期冀,可看著看著麵色逐漸轉冷,看到最後,一氣之下毫不猶豫撕了信丟在秦瑤身上,冷笑:“這就是你帶回來的信?你確定是父親親手所寫?”
秦瑤咬著唇,默不作聲的把信紙從地上撿起來。信上的朱砂印殷紅刺眼。正是司徒大人的親筆書信。
司徒雪看到印記不再說話,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幹了一樣,半晌,才恨恨咬牙:“父親讓我處處隱忍。”
秦瑤垂眸。
司徒雪淒慘一笑,又道:“父親說,讓我切勿輕舉妄動,守好王妃的位置,哪怕是個側妃?”
秦瑤不語。
“他還說……如果我趕出王府,太子立刻就會將別的女人指給齊王。司徒家立刻就要失去齊王的支持,也會讓太子起疑,司徒家危矣。”
“他讓我不要和赫連若畔針鋒相對,得罪了赫連若畔就是得罪了齊王,丞相公子,丞相,還有前平王楚葛雲……”
秦瑤小心翼翼地勸:“老爺也是希望您能過的安穩。”
“安穩?”司徒雪猛然抬頭,眸光犀利,視線越過秦瑤望向窗外,冷冷一笑:“讓我過的安穩?他是在告訴我,隻要我是側王妃,哪怕被軟禁到老,哪怕在這裏老死,也要死守這個位置!她用我來換司徒家的榮華富貴!”
“老爺並沒有這麽說,您想多了……”
“他就是這個意思!”
“可……”可若不是司徒雪一心想嫁楚沐風,司徒大人也未必會冒險把她送到這裏。
但這話秦瑤不敢講,隻能小心翼翼地安慰司徒雪。
夜半風冷,司徒雪靠坐在床邊,陰冷的視線落在無盡的黑暗裏,滿腔恨意都凝聚在視線裏:“赫連若畔,憑什麽任何人都幫著你……你害我至此……我不會讓你好過……”
聲音消散,隻剩淒涼的風吹嗚嗚聲,更顯得夜色淒涼。
赫連若畔有一搭沒一搭地勾著琴弦。浮夢從後麵過來,把外衣披在她的肩上,笑道:“剛入夏,夜裏冷不要久坐,進去吧。”
赫連若畔想的入神,沒有回話。
浮夢輕笑著抽出她手裏的樂譜:“學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沒個三五年功夫是不成的,不要太著急。以你現在的程度還彈不來這本樂譜上的曲子。”見赫連若畔不開口,他無奈垂眸,“想不想知道我的琴藝是誰教的?”
赫連若畔乍然回神:“誰?”
“姑母。”一抹笑意在唇角浮現,勾起了無限暖意,“姑母教了我,如今我又教給你,可算是天意安排。”頓一頓,“隻是你學琴本意是為修心,以免在進階時滋生心魔,可你若學地太快了,反而會產生反效果。去睡吧。”
赫連若畔微微一笑,道:“我在想……你說楚沐風會不會本沒有把皇帝藏於王府?”
浮夢道:“如果皇帝真的是楚沐風藏起來的,以他縝密的心思,必定會藏在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而且皇帝又怎麽會毫無反抗地被他藏起來。你確定皇帝不在宮中?”
赫連若畔搖頭:“不知。隻知道太子也在找皇帝,四皇子也在找。唯獨楚沐風沒有露出尋找皇帝的跡象。雲亦飛也淡定地很。”蹙起眉頭,“皇帝如果不在內府,他為什麽要遣散內府姬妾?”
“許是厭了。”浮夢垂眸笑道,擔憂地看赫連若畔的背影,但並沒有多說什麽。
“我想起來了!”走到門前的赫連若畔突然頓住腳步,猛然一撫掌,“那侍衛……我想起裏和司徒雪有關係的那個侍衛是誰了……”
浮夢滿臉疑惑,但沒等他問出口,赫連若畔已經迅速跑了出去,方才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落在浮夢手上,隻眨眼間,赫連若畔已經跑遠。
赫連若畔趁著夜色,匆匆往王府的地牢趕去。
算起來,她見過那人兩次。一次是在清風樓,那個人就是太子派出去追她的那個侍衛頭領。後來她和鳳無劫趕到宮裏,又在宮中見了一次。
他是太子的人!
隻是太子的人找司徒雪做什麽?惡意陷害?還是探聽消息?
赫連若畔緊趕慢趕到了地牢,守門的侍衛不敢攔她,隻問道:“這裏汙穢地很,小姐想見誰我帶他出來!”
“前幾天被封管家送來的那位,說是和內府姬妾有牽扯的那位,記得嗎?”
侍衛遲疑一瞬,惋惜道:“那人隻在這裏關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被封管家帶走了。”
莫不是毀屍滅跡,掩蓋證據?
赫連若畔越來越確信皇帝就在楚沐風手裏。
如果楚沐風一心要護著皇帝,她要怎麽下手?
一直以來赫連若畔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些日子裏楚沐風為她所做的事不是作假的,一來她心已死,不想再和楚沐風糾纏。二來,她這次回來,注定是要和楚沐風為敵的。所以她心裏清楚,無論楚沐風做什麽,他們之間都不再有關係。
既是如此,她又憑什麽認為楚沐風願意和她談和,願意將皇帝的下落告訴她。
回去講給浮夢,浮夢隻是壓著她發抖的手笑了笑:“你還是想著他的吧。”
“沒有。”
浮夢笑得溫柔:“不用回答地這麽快,你再好好想想。”頓一頓,“我和他是死敵,無甚可說。不過這些日子我也看明白了,平心而論,他對你確實不錯。他想知道我的身份很容易,但是他連問都沒問一句,說到底,他隻讓你開心。”
赫連若畔不以為意,揉揉眉心:“沒想到你會為他講話。”
浮夢笑得溫柔,皎潔月光落在他的鬢角眉梢,映出眸底深入骨髓的柔情:“因為我也隻要你開心。你若還喜歡他,就忘了吧……忘了你對境主的承諾。塵封境與朝廷雖是宿怨,也未必不可解。皇帝與境主雙方談和就是,如果你能促成的話。”
赫連若畔靜默不語,緩緩放下帷帳,她的背影透過帷帳落在浮夢眼中,更顯落寞。
“我困了,你出去罷。”
半晌,浮夢溫柔的話傳到她的耳邊:“你好好考慮,什麽時候決定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