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不記得我了嗎？
楚沐風坐在極遠的角落，自聽到赫連若畔的聲音之後立刻就站起來，希望找到她的身影。但是眼前一片漆黑，他什麽也看不到。
赫連若畔也注意到他眼神的異樣，正百思不得其解。眼前青光一閃，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牛牛已經竄出去，正朝著楚沐風的方向。赫連若畔想要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想到牛牛先前的奇葩話語，赫連若畔隻想掩麵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已經不敢想象牛牛會說什麽。
與牛牛同時衝過去的還有楚葛雲。
楚葛雲的反應就簡單多了，隻是一句：“六哥！就知道你還活著！”
楚葛雲還未碰到楚沐風的肩膀就被雲亦飛扯了過去，雲亦飛壓低了聲音道：“回來就好，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有話回府再說。”
“負心漢！你個負心漢！”牛牛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一爪子抓上楚沐風的臉。楚沐風雖側身躲了過去，但牛牛此時是成年體，靈力可抵仙靈界靈修，又是攻其不備。楚沐風雙目失明，奇差一招，臉頰被牛牛的爪子掃到，立刻凸起三道紅印。
牛牛卷上楚沐風的手臂，大嘴一張一合說個不停，將楚沐風的罪行數落了一個遍，直把赫連若畔臊地恨不能立刻消失。
牛牛兩爪叉腰，點點雲亦飛的鼻尖，又點點楚沐風的鼻尖：“有什麽話非要回去說，現在不能說嗎？是不是商量著怎麽把前未婚妻趕走，好娶了現未婚妻？”
赫連若畔本不想和楚沐風有交集，但此刻牛牛鬧得太過火，她不得不擠出人群，朝著楚沐風的方向走去。
“牛牛，回家了。”赫連若畔隔了老遠輕聲喚。
但這個聲音還是立刻被楚沐風分辨出來，楚沐風轉向聲音的來處，薄唇勾起笑得溫柔：“若兒，是你嗎？是你和牛牛對不對？”
赫連若畔蹙眉，看他眸光瀲灩，卻空茫無神，不由得詫異。她蓮步輕移，走開兩步，可楚沐風的眼看時朝著她剛才站著的地方，赫連若畔麵色微變，但麵上仍保持了標誌的笑容，淡漠道：“這位想必是齊王爺，赫連若畔給齊王爺請安，齊王爺安好！”
“若兒？”楚沐風再次怔愣，但他聽到赫連若畔的聲音之後才把頭轉向赫連若畔。
他笑得苦澀：“若兒你……不記得我了嗎？”
赫連若畔仿佛沒聽到他的問話，對楚葛雲道：“回去了，站在這裏做什麽，新娘已經送到，這裏不關我們的事。”
楚葛雲擔憂地看了看楚沐風，心頭一凜，剛要問問他眼睛怎麽了，但是考慮到時間場合都不對，連忙走到赫連若畔身邊，揚聲道：“草民楚葛雲恭祝齊王爺新婚大喜！”
說完拉起赫連若畔轉身就走。
眾人被突如其來的幾個人嚇到，一時也忘了阻攔他們，任由他們走出禦花園。
走了幾步，赫連若畔不耐煩地回頭：“牛牛，你不走？”
心頭有莫名的酸澀，尤其是在看到楚沐風之後這股酸澀更加濃鬱，胸口悶得好像堵了塊百斤大石，壓得她喘不過氣，恨不能早早離開。
牛牛不滿，爪子還緊緊抓著楚沐風的衣襟不放手。
楚沐風也借機抓到牛牛滑溜溜的身軀，聽著赫連若畔的腳步聲趕上去，不想剛走出一步就被麵前的餐幾絆住，幸而被身邊的雲亦飛扶起來。
“若兒！”楚沐風唯恐赫連若畔的聲音消失，還未站穩就又衝出去，這次總算想起來還可以聽音辨位，索性並沒有再撞倒。
楚沐風一把扯住赫連若畔的衣袖，欺身上前，漾了滿臉笑意：“若兒，三年了，你還是不願見我嗎？”
赫連若畔蹙眉：“我似乎並不認識王爺，不知王爺這話從何談起。”
千言萬語到這時都跑了個幹淨，楚沐風緊張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牽著赫連若畔的衣袖不撒手。
牛牛看不過去，一巴掌拍上楚沐風的肩膀：“你先別說話，本大神的話還沒講完。那什麽，我問你……那個叫司徒雪的人真的是你要娶的新娘？”
不等楚沐風回話，它又自顧自地說：“嗯……本大神瞧著你的臉色也不像是要娶司徒雪，不然你怎麽會在大喜的日子愁雲滿麵，臉色慘白。這也就罷了，你還穿白色長衫……”沒有人搭話，牛牛又開始他的臆想，爪子托著腮幫子思索，“啊呀！我想到了！如果不是你想娶這個女人，那就是這個女人非要嫁給你！啊呀呀！本大神怎麽能忘呢，看到這個女人在你房間裏鬼鬼祟祟的時候本大神就覺得不對勁兒，我這裏還有她意圖謀害你的證據呢！你瞧！”
牛牛極其大方又極其幹脆利落地從空間吊墜裏掏出琉璃瓶，陽光下，瓶子裏的淡藍色液體色澤熠熠。
“啊……那是……”有執勤的太監嚇了一跳，打破了手裏的茶壺，驚呼：“秘藥……”
“什麽秘藥？”不明所以的大臣們交頭接耳，紛紛猜測。唯有司徒大人和司徒雪兩人麵色慘白，額頭冒汗。
太子更是黑了臉。
牛牛得意地很，它一得意，嘴巴就停不住。能將赫連若畔交代的事情忘得幹幹淨淨，當即興奮爆料道：“這個東西你們竟然不認識！大內秘藥！不就是那什麽春/藥！”小爪子一拍腦門，“哎呀呀，本大神竟然從司徒雪身上找出這個東西……嘖嘖，有傷風化有傷風化……”
“你胡說！這東西明明是你從地上……”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了什麽，司徒雪連忙掩唇，精致的臉蛋燒的通紅。
楚沐風雖然看不到，但聽周圍的議論便已經明白了幾分，瀲灩雙眸暗淡幾分，垂眸問司徒雪：“給本王下藥？”
司徒雪悔不當初，害怕地後退了一步，又一想，不過是一瓶藥水，根本不能證明什麽。她隨即放下心來，咬緊牙關不鬆口：“沒有，王爺不要聽信一頭龍的胡言亂語，我根本不知道……我……”突然將矛頭指向赫連若畔：“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
赫連若畔沒有興致和她爭辯，嗤鼻一笑就不再做聲。
雲亦飛從人群中走出來，一雙鳳眸緊緊盯著赫連若畔，卻對司徒雪道：“何以見得？”
“我，我……”司徒雪支吾半晌，指著赫連若畔質問道：“就是你陷害我，這條龍是你的，自然你讓它講什麽他就講什麽！你……你蓄意破壞婚禮，所以讓這條龍把我擄走。你就是不想讓我嫁給齊王爺。”
一語既出，語驚四座。
“你是被它擄走的？”司徒大人率先沉下臉色，質問赫連若畔與楚葛雲：“二位可否解釋解釋，為何要擄走小女，小女何處得罪你們？”他絲毫不懼地數落楚葛雲，“平王爺，您當年也貴為親王，就算不是王爺，做什麽不好？為何要與這等妖女為伍。微臣自認為以前並沒有得罪平王爺的地方，您何須狠毒至此……”
司徒雪見形勢倒向自己這一邊，不自覺鬆了口氣，但看楚沐風麵色不善，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不安地絞手帕。
上前一步將女兒掩在身後，司徒大人繼續道：“微臣不知道平王爺經曆了什麽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過王爺自甘墮落時可曾想過聖上，想過曾經尊敬王爺的滿朝文武……”
他話還沒說完，麵前清風拂過，下一瞬，脆弱的脖頸已經落到赫連若畔五指之間。
蛟之淚幻化的青玉麵沒有冰冷森然之氣，卻更瑩潤精致，而此時，映入赫連大人雙眼中的正是這張青玉麵。
赫連若畔紫眸熠熠，清冷一笑：“這位大人，楚葛雲如何，似乎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麵龐欺近，朱唇輕啟，“再多說一句，我讓你永遠沒有說話的機會！”
“你……”赫連大人餘下的話卡在喉嚨，臉色憋得青紫。赫連若畔五指收緊，司徒大人喘不過氣，逐漸露出驚恐神色。
司徒雪驚呼一聲撲了上來，大喊：“侍衛，侍衛在哪裏！有人要謀害朝臣！”
然而，赫連若畔與楚葛雲的出現方式太過詭異，諸多大臣隻密切關注赫連若畔的舉動，卻不敢輕舉妄動，而侍衛沒有太子的命令也都不敢動。
“若兒。”楚沐風的聲音從赫連若畔的背後傳來，“你氣的是我，放開赫連大人，隨我回府，我們好好談一談。”緊張地攥緊拳頭，笑著安撫道，“如果你不想去齊王府，衛國府也好，那裏一直為你留著……”
他態度殷切，可赫連若畔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左手還卡在司徒大人的脖頸上，突然轉身，揮手將年邁的司徒大人甩了出去，正中楚沐風懷抱。楚沐風還以為撞過來的是赫連若畔，剛要迎上去，下一瞬就被撞飛出去，狠狠地撞上身後花圃竹籬。
看他狼狽跌出去的樣子，赫連若畔故作驚訝地拍拍手後：“哎呀，一時失手，抱歉抱歉，齊王爺沒事吧？”
楚沐風的長衫掛在籬笆上，長發與籬笆上的荊棘繞在一起，他扯了半天扯不開，雲亦飛要來幫忙卻被他推開。楚沐風扯斷與荊棘纏繞在一起的一縷長發，搖搖晃晃站起來，望著赫連若畔的方向無奈一笑：“無事，隻要若兒能跟我回去，怎樣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