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瀚海牧場(2)
大漢看著赫連若畔被護衛帶走,這才笑嘻嘻離去。
赫連若畔道:“這位大哥,麻煩問一下,你說常樂公子方才已經送來一位,您可還記得那一位長得什麽模樣?”
“問這個做什麽!”護衛一臉不耐煩,“你想知道就快點上船,到了地方你自然能見到!”
問也問不出來,赫連若畔一臉鬱卒,隻能賭一賭。果然如大漢所說,這個隋文少爺的麵子似乎大的很,赫連若畔剛到岸邊上,立刻就有一艘小船開來。守衛將她押上船,又交代船夫好生看管。
如此一來,赫連若畔最後的念頭也打消了,原本想如果她也在大船上,興許能見到早她一步上船的那個男子,如果他不是楚葛雲,她也好早些脫身。
船夫見她苦著臉,又見她一張臉生地如花似玉,精致嬌俏,滿頭銀發更顯淡渺惹人憐愛,不由得生出惻隱之心,歎息一聲,勸道:“姑娘,既來之則安之,好人有好報,做了壞事自然要受點懲戒。姑娘到下麵好生聽話,他們讓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好少受點刑罰,過了刑期自然就放回來了。”
赫連若畔滿心無奈,一徑點頭說是,船夫的話更讓她覺得楚葛雲不會在這裏。現在走也走不了,隻能硬著頭皮往前,隻盼楚葛雲若找不到她還能回去通報給楚佞臣。木質的小船隨波飄向大海,船速越來越快,船夫的表情也愈發凝重。
半晌,船夫幽幽一歎,拍拍赫連若畔的肩膀:“到了,小姐保重。”
四麵瀚海五垠,連個落腳點也沒有,更沒有前來接人的船隻。
赫連若畔正納悶,突然肩膀一沉,身子已經傾斜向外,重心偏移,撲通一聲落入海裏。
“噗!”被猝不及防推下去的赫連若畔掙紮著紮出水麵,吐出一口鹹水,哭笑不得,“這是哪裏,哪裏見什麽瀚海牧場……你……我……咕咕……”
一股巨大拉力從身上的繩索傳來,赫連若畔話未說完就被扯入水下,倉皇中又吞一口海水。
立於船舷上準備啟程的船夫慈祥一笑:“姑娘,你怎麽還不明白呢?瀚海牧場,自然是在水下的牧場。”
然而,這句話被水阻隔,又被浪濤聲壓了下去,赫連若畔一個字也沒聽到。
急速下沉的勢頭讓赫連若畔胸口發脹腦袋發暈,不由氣得在心底暗罵:“該死的冷麵男,你想淹死姑奶奶好得了法杖?想的倒好!”
“唔……”赫連若畔暈眩了,惆悵了。巨大的水壓讓她已經開始幻想自己被海水壓爆的場景,氣得七竅內生煙。不由得想她死了之後神杖會不會真的離開她另覓新歡。
“白澤,你害死我……”赫連若畔的怒罵消失在咕咕的吞水聲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赫連若畔以為自己不被淹死也要死於水壓的時候,困在身周的繩索突然斷開,四周壓力不再,一股清甜的空氣在鼻腔縈繞。
赫連若畔大喘幾口氣才撫平了胸腹的憋悶,昏昏然的大腦重新開始運轉。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晶瑩仿似寶石玉鏡一般的屏障,屏障內豎立著一座堪稱宏偉壯觀的水晶宮殿,宮殿四周清一色的藍衣人手拿工具敲敲打打,似是正在趕工的工匠。數十位工匠聚成一堆,有兩名守衛看管。
而赫連若畔此時這個出於屏障之內,屏障內沒有海水,清新的空氣也不知從何而來。而此時赫連若畔也顧不上這些,沒了海水的浮力,她再一次親身體會重力加速度的威力。視線中越來越大的水晶宮和工匠告訴她,她正急速下落 ,而且以這樣的勢頭摔下去,不死也要半殘。
“哪裏來的姑娘!”一聲調笑響在耳邊,與此同時,一道繩索鎖上赫連若畔的腰。繩索剛一纏上去就被繃直,而赫連若畔下落的速度也有所緩解。
直至安全落地,赫連若畔才看到背後的守衛。而緊接著,有一隊人被繩索相連從上麵落下來,而在進入屏障之後又被引領的守衛扯住繩索緩解下降趨勢。這一隊人正是方才她在岸上所見的那些。
牽引赫連若畔的守衛鵝蛋臉細長眼,笑嗬嗬地扯著綁縛赫連若畔的繩索:“繩子夠結實的,綁你的人真不懂憐香惜玉,什麽罪名?”
赫連若畔好奇地四下打量,心不在焉道:“偷盜。”
“嗯,不算重罪,關一年足以。”守衛點頭,甚是痛心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看你弱柳扶風的,八成住不了大通鋪,破例給你挑個好住處,跟我來。”
赫連若畔被守衛牽著進入一條牆壁通透的甬道,在甬道裏繞了半晌,隻見透明牆壁外亭台樓閣,草木妍花應有盡有,活脫一座海下皇城,工程浩大歎為觀止。
赫連若畔越看越心驚,一時將尋找楚葛雲都拋到了腦後,試探問道:“是誰如此想不開,要將宮殿建在水下,覺得做人不好想做魚了麽?”
“好毒的一張嘴,抱怨抱怨得了,別被人聽到了。”守衛乜斜自顧自驚歎的赫連若畔,“被人聽到了可不定會發生什麽,想在這裏活命,第一條就是管好你的嘴。”
赫連若畔唇一咧,笑嘻嘻道:“還能被誰聽到,不就是小哥你麽。”看守衛一雙細小的眼不住地在她身上打量,心下一動,勾唇飛個媚眼,“也就觀您麵善,這才敢多說兩句,換了別人我才不說呢。”抖一抖滿身的雞皮疙瘩,耷拉下臉哀怨訴苦,“我剛到這個地方就被抓過來,我人生地不熟,唯一一個哥哥也被人抓了去,可憐我孤苦無依……”
“好了好了。”守衛耐不住她的哀怨攻勢,小眼睛一眯,想笑又強忍著不笑,故作嚴肅道,“你想問什麽就問吧,我都告訴你,免得你什麽都不懂到處去說,連什麽時候把小命送了都不知道。”語氣不耐煩,可眼角眉梢的得意難以掩藏。
赫連若畔立刻收了哀怨神情,擺正臉色,認真問道:“這裏的人都是和我一樣犯了罪才被抓來的嗎?”
“也是,也不是。”守衛搖頭,指著不遠處擠在一起做工的藍衣人,“穿藍色衣服的都是和你一樣犯了錯的,這些人並沒有犯什麽大錯,還夠不上讓境主親自處罰,他們被送進這裏最多待上一年,不過這一年也夠他們受的。”
赫連若畔在藍衣人裏環顧了一圈,未見到楚葛雲,故作懵懂地點點頭。守衛又道,“瀚海城內森嚴,還有一類人穿灰色囚服,那些都是犯了大錯由境主親自點名發配至這裏,來這裏之後幹的都是些粗活累活,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喪命的活計。”他體貼地拍拍赫連若畔的手,拍了還不過癮,臨收手的時候又曖昧地摸了一把,直把赫連若畔摸地渾身冒雞皮疙瘩。
守衛歎口氣苦口婆心道:“這些人可惹不得,各個都是亡命之徒,你若想安全度過這一年,最好離他們遠一點,看到就躲。若是不躲,到時候惹了麻煩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赫連若畔乖巧點頭。她的乖巧更讓守衛心生好感,話匣子一開就合不住,接著道:“你若見著穿黃色衣服的倒是可以靠近一些,多說些好話興許他們一時高興了還能交給你一些東西。這些人是境主專程從各地請來的各種頂尖人才,平均修為都在七階以上,甚至有幾位八階九階的靈修魔修……”
“你說……魔修?”赫連若畔訝然,不由得出口打斷他的話。
守衛擰眉:“怎麽?”
赫連若畔連忙幹笑:“沒什麽,隻是好奇,沒想到這裏也有魔修。”
守衛嗤之以鼻,下巴揚得高高的,斜眼看赫連若畔:“魔修有什麽稀奇的,你不也是魔修?還是中階魔修。”
赫連若畔愕然,愕然之後又語塞,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守衛見她不語,大度地揮揮手:“我又不查你,你緊張什麽。在我們塵封境內,但凡想修魔的都要到境主那裏備案。我不知道你是通過什麽方式修魔的,但是奉勸你一句,要是還沒有備案就趁早去,等一年刑期滿了立刻就去,不然就算修至高階也是被殺的份兒。”
“為什麽?”赫連若畔故作驚訝地蹙眉。
守衛看四下無人,湊到赫連若畔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我告訴你,魔修修至高階勢必由魔性控製心智,到時會由專人為他們引導魔性。正是因為這樣,所有的魔修都不得不聽命於境主。”歎口氣,神秘兮兮道,“我聽說,別看你們這些人平時威風的很,一旦境內出現大事件,你們就是境主的秘密部隊,專門對付外來人的……”
赫連若畔越聽越迷糊,越想越心驚,暗暗壓下心底的擔憂,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不可能,魔修雖然會喪失愛恨情感喜怒哀樂,但自己是誰要做什麽,他們心裏清楚的很,豈是那麽容易被人擺布的?”搖頭,“況且靈修與魔修都按照等級修習,同階的靈修與魔修實力基本相當,境主為何要培養魔修做私人部隊,培養靈修豈不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