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二十VS一
她這麽覺得，場中人也能看出來。多半人為此感到訝然，按照赫連若畔的年紀，能跨入五階已是奇才，六階更是想都不要想。七階衝破八階的靈力對他們而言更是天方夜譚。
可赫連若畔做到了，他們不會想赫連若畔經受了什麽，不會得知她前世今生的苦痛，亦不會知道她收服神杖時的命懸一線，不會想她隻有被絕望情緒侵襲的時候才能喚醒神杖，更不會想她飽受血液煮沸的痛苦……
他們見到的，隻有她的光鮮。
然而隻有這點，便已足夠。
她不需要理解，隻要達到目的。
見楚葛雲麵露痛苦不支的神色，赫連若畔將清潤的聲音送至全場：“朝廷此次清剿靈修征用精銳部隊十萬，而在場靈修中可用戰鬥人員不足五千。多年來我們總認為，低階靈修已能以一當百，高階靈修改天換地都不在話下。我們錯了，單論靈力而言，高階靈修的確可以無往不勝，但是在戰場上獲勝靠得不僅是暴力，還有智力，膽氣，恒心，智力以及……信仰。”她勾唇冷笑，“十萬對五千，二十比一。朝廷依舊能勝，信麽？”
有好勝的早已急得睚眥俱裂。赫連若畔示意楚葛雲放開對他們的精神禁錮，立刻便有人站出來大吼：“不信！朝廷軍隊信仰什麽？吃喝拉撒，老婆孩子熱炕頭？呸，你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算什麽靈修！”
此話一出，附和之聲遍地。
赫連若畔卻隻是笑，連她身後的白澤圖騰似是有了意識，也緩緩轉頭，目露鄙夷淺淺地笑。
“好，不信沒有關係，請問在座諸位有相信的嗎？可以站出來。”瑩潤的食指拂過紅唇，語聲魅惑引人心神，“我要讓你們看到，二十位低階靈修如何戰勝台上的五位前輩其中之一。”
靜，許是被她的狂傲震到，場中喧囂不再。
有人麵露鄙夷，有人彷徨，有人生出點點渴望。
完成不可完成之事，最能激起人心底的欲望。
萬籟靜寂中，有人站了出來，虎背熊腰，麵目方正，細長雙眼爆出赤誠精光：“我來！”
是與赫連若畔有過一麵之緣的雷霆。
雷霆緩步踏上高台，卻沒有和赫連若畔相認，反而轉身麵對堂下高聲喝道：“試一試又何妨，我雷家男兒怎地還不如一位女子有魄力，還有人來嗎？”聲如洪鍾，“我雷霆，金木雙係五階，自請挑戰赤家三長執碩。”
又有兩位青年跳上台來：
“雷戰，金木雙係四階，願與雷霆師兄合作。”
“雷冠，土係五階，願與師兄合作。”
有雷家打頭，赤家也不甘示弱，先衝上台的是一狐二鳥，九尾靈狐的長尾掃來狂風縱橫，一對五翅雙頭的五彩大鳥攜風而來。三位赤家子弟躍上台來自報家門。
丈寬的看台儼然成了參選靈修炫耀技能的舞台。
一時間，各種法寶齊齊上陣，台上五光十色，絢爛非常，各種靈術幻術令人目不暇接。不願出場的也瞪大了眼睛觀看，好從學其長補己短。
強光散去，台上占滿一十七位，雷家七位，赤家六位，另有四名散修。
雷姓子弟在人數上略略領先，站在台上的赤家最傑出的弟子赤泫然氣得鼻孔噴火，怒瞪台下的師弟師妹，赤家坐席上剛站起來三個人準備上台。突然一道飛劍穿雲行霧而來，片刻間便落到台上，從飛劍上下來三人，正是赤火赤炎赤焱三兄弟。
“我赤火。”
“赤炎。”
“赤焱。”
“火係五階，願與諸位師兄一同挑戰師尊。”
二十位齊。
“好！”執碩撫掌大笑，腳尖一勾一抹將置於身前的案幾送出去，接連撞翻其他四張案桌，騰出一片空地，“很好，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長老放心，我等亦會全力以赴，死傷不論！”二十人聲勢震天。
執碩豪氣萬千，卻哪裏舍得真的傷了幾位後輩，看諸人戰意鼎盛，他高興還來不及。執碩問沉靜的赫連若畔：“赫連小姐，現在開始？”
“嗯。”
此戰雖是演練，可一旦執碩勝，那麽靈修聯合製敵的計劃便土崩瓦解，靈修再次散為散沙，想勝過朝廷軍隊難上加難。
她不能輸。
赫連若畔再不掩藏，釋放所有靈力凝結水元素，水元素凝結成一圈圈透明水泡，像結界一樣將二十位靈修分別圈進去。二十人背後也漸漸顯出白澤的影像，影像形態不一，或沉靜思索，或張牙舞爪，或怒目而視，或正身而坐。每一種形態正與他們的性格相符。
赫連若畔手中的法杖與水泡相連，法杖指到哪裏，被圈著的人便行至那裏，與此同時赫連若畔的精神可以通過水元素傳至對方靈識。二十位靈師成了她的手，她意誌的蔓延。
囚牛衝出空間，化作百丈青龍盤桓於雲霧之上，俯瞰平台。低沉的龍吟響徹雲霄：“靈獸等，聽吾號令。”
場中靈獸俱都引頸而鳴，俯身叩拜，連藏於主人空間的靈獸也都掙脫出來，臣服於真龍之威。而場中二十人中僅有六隻靈獸，六道青光纏繞於六獸頸間，青光化作一條條碧綠的五爪小龍。而靈獸的思維也通過小龍傳遞給高空觀戰的囚牛。
二十人分列兩排，第一排正中為以雷霆為中心的七位雷氏子弟，主防禦。左側一位馭狐風係靈師，右側兩位風係散修。九位赤家子弟位於第二排，主攻擊。位於最左側的水係靈師為他們提供靈力輔助。
戰鬥初始，赤家的攻擊迅捷而至，六靈獸各展其能，狂風大作草木瘋長火焰騰飛，俱都朝著執碩而去。
執碩巋然不動，隻在麵前設了反擊屏障，所有攻擊反彈至雷氏的防禦法器上。
低階靈修的攻擊對九階聖靈而言，跟蚊子叮咬似的，甚至連腫包都不會起。執碩所設屏障隻是最基本的反擊屏障，任何靈修入門必學，可就算如此，反轉的靈力還是將最外圍的兩位風係散修掃至台下。
若不是執碩手下留情，兩人已亡。
執碩似是想知道小輩們還準備用什麽打法，隻是站著不動。
不動就沒有破綻，無從下手。
赫連若畔與雷霆對視一眼，冷笑，他不動，那就想辦法讓他動。
雷霆一聲大喝，包括扔在地上的兩位風係靈修在內的二十位一齊撲向執碩，毫無章法的攻擊陸續而至，靈師們好像要把所有靈力都用在執碩身上，撒氣一般。
蚊子不可怕，可渾身上下都是蚊子叮咬的感覺著實不好受，執碩此時就是這個感覺，一個頭兩個大。打吧，怕傷了任何一個，不打吧，也有失長老威風不是。
執碩動了，挑了防禦最薄弱的純攻係靈師，可就在煞那間七位雷氏子弟兩頭防禦靈獸移形換位，迅速將其他人掩至身後。
赫連若畔薄唇輕啟：“火！”
三條火龍卷向執碩。
“風！”
九尾靈狐長尾灌風，風係靈師雙臂高振，狂風大作。風長火勢，原本與執碩毫無效果的火龍火勢愈發迅猛，竟跨過屏障燎了執碩的衣擺。
執碩的怒火也燒了起來，原地旋身，風勢被打亂，火龍四散。
“木！”
木定風形，被打散的風元素再次匯聚，火龍仍然熊熊燃燒。燎了執碩的發。
原本五階的火係攻擊在諸多元素的配合輔助下竟顯出了八階的能量。饒是執碩招架起來也有些困難。
執碩的攻擊被雷氏子弟七人聯合起來擋了回去，執碩隻用了三成靈力，七人幾乎耗盡了所有靈力，可他們的靈力耗盡了，還有其他輔攻靈師源源不斷地為他們補充。
如此一來，倒真困住了執碩。但也僅僅是困住而已。
時間一久，他們還是要敗。
執碩大喝一聲跳出火勢包圍，雙掌凝力，火龍迅速被他收入掌內。隨之被吸過去的還有掌控火龍的赤火三兄弟。
“到此為止。”執碩讚賞道，九階靈師的真正實力展現，所有位於水泡中的靈修皆被定在原地，眾人甚至沒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隻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氣息縈繞在身周，身體麻痹，體內靈力停滯。
敗象已定。
“雖然敗了，但你們的表現已經大大超出我的意料，能困住我便可說明團結的力量。醫官來領他們下去醫……唔……”話音戛然而止，執碩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心，凝了火元素的手掌心有一道藍光，藍光迅速蔓延，竟強行散去了執碩凝在掌心的靈力。
被吸向執碩的赤火三兄弟在距離執碩不足一步時落地，盤繞在三人身周的火焰突然凝聚，裹著一道黑影直衝執碩麵門，執碩雙臂麻痹，無法抵擋，側身退了一步，卻從地下突然冒出一條縛靈索迅速纏上他的腳踝。
火焰散去，被火焰包裹的是唯一一位水係靈師，執碩掌心的藍光正是他混入火龍的水靈力。她的肩膀上站著赤泫然的天山翠鶯，此鳥身高不足一掌，身帶劇毒，是偷襲好手。
若在平時，執碩被這東西咬一下最多覺得渾身麻癢，可此時不同。天山翠鶯咬上他臉頰的時候偏偏從地下冒出一根縛靈索，將他纏地嚴嚴實實，短時間內靈力阻滯，可就這麽一會兒工夫，毒素便能蔓延隻全身。
而送出縛靈索的卻是九尾狐九條尾巴的其中之一，也不知什麽時候，它將其中一條尾巴伸向地下，執碩竟然沒有發現。
執碩中毒，二十人雖然各個累的筋疲力盡，內傷外傷一大堆，但毫不掩飾的興奮不滿各人的眼角眉梢。
“哎喲喂……疼……泫然你小子，快給老子解毒！”被五花大綁的執碩粗口都爆了出來，無奈他的得意弟子赤泫然笑得像隻偷了腥的狐狸。
顯然，他想這麽做已經很久了。
雷霆也笑，大掌豪邁地拍拍赤泫然的小身板：“養鳥的你也不錯嘛！”
赤泫然太興奮，也不管是誰拍的他，連連點頭：“那是。”
“我說你的鳥不錯。”雷霆還口。
登時赤雷兩家又掐了起來。其他四位評審中要屬泉宴最激動，一把拉住赫連若畔的手：“真好，我還道你把咱們水係靈修放到哪裏去了，原來他是王牌，哈哈！”
赫連若畔本就體力不支，被她一拉，隻來得及笑了笑便直直像後倒去。卻落入溫暖的懷抱。楚葛雲攬著她的腰，迎向她如釋重負的眼神，輕笑道：“放心，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