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人賭注(3)
不知誰喊了一聲:“王、王爺,酒,酒見底了……”
橙黃濃稠的醉裏紅像水一樣流入赫連若畔的芳醴紅唇中,入喉化水,赫連若畔天性屬水,雖然靈力空了,但修習的法子還在,無論是什麽水,入了她的喉經血脈一過,靈氣吸收,水珠化霧消散。至於酒精,入喉前就凝結成一滴沿著唇角滑了出去。
喝了這麽多,真正喝下去的也隻有先前半喝半灑的小半壇。
豔醴的笑容藏在酒杯下,翠色的琉璃杯映出她腮邊一抹醉紅,身姿愈見娉嫋。
舞姬的隊形亂了,如一片片水上蓮葉,簇擁著赫連若畔如同簇擁一朵將開玉蓮。
安王徽王臉色鐵青,各自端著酒不語。最小的平王很是歡樂,第一個跳起來鼓掌叫好,偷偷把頭伸到楚沐風身前:“六哥真是好眼力,剛才弟弟我還真沒看出來她竟然這般絕色,六哥哪裏找的?”
楚沐風將酒杯湊到唇前,視線落在場中人娉嫋的身姿上,眼波迷蒙雲遮霧罩。
哪裏找的?他也很好奇。
一大壇酒沒能灌倒赫連若畔也沒將她撐死,都化作了蒸騰霧氣將她裏裏外外洗的幹幹淨淨。
抬眼看一步之外的彎月弓,赫連若畔垂眸掩去眸中冷意,接過侍女抖著手遞上前的酒,轉身莞爾:“諸位王爺,最後一杯。”
一笑間萬般風情盡顯。
她說:“奴婢飲了這杯酒,再射下燈籠,就算贏了吧。”
安王不動聲色,徽王直著眼還未出聲,平王又激動地大呼:“算,算,當然算!”喚上家丁給自己添酒,“這一杯本王陪你一起喝!”
赫連若畔含笑飲下,琉璃眸望著坐在平王身邊的雲亦飛。
雲亦飛含笑舉杯,雪白衣袖上繡翠青竹,修竹當勁風。
赫連若畔晃晃空杯,殘破白衣下淺露皓腕,凝如白玉脂。
拉弓搭箭,赫連若畔醉眼迷蒙,眼波隴了迷迷蒙蒙的煙,看不真切。青蔥玉指托起箭尖卻在雲亦飛光潔的腦門前停留了半刻,這才指向高掛的紅燈籠。
驀地,一道視線投過來,瀲灩眸中似笑非笑。赫連若畔一口氣走岔,手一抖,利箭呼嘯而出。
利箭帶風,朝著端坐堂上的徽王呼嘯而去。緊盯著箭頭的徽王瞬間白了臉,直直後退。就在箭尖刺穿徽王喉嚨的那一刹那,叮的一聲利箭改道,乘風向上,正中堂門高掛的紅燈籠。
徽王大驚之下一屁股坐倒在地,眨眼間汗流浹背。
赫連若畔酒醒了一半,扶額望著場中的一團亂,有人在她背後站定,一件披風裹挾著暖風搭上她的背,不等她回頭,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你想射的,是雲亦飛吧。”
彎月弓“吧嗒”落地,赫連若畔僵硬地挺直背脊搓手,嘿嘿笑:“王爺說笑了,哪能啊,那位公子風姿卓然,一看就身份不凡,任奴婢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
“是麽?”楚沐風緊抿的唇勾起個彎弧,“你怎知道,我說的是哪一位?請問小姐如何認得相府公子雲亦飛?”
赫連若畔笑容僵在唇角,眨巴眨巴眼:“嗬嗬……原來他是相府公子嗬,也是也是,不然又怎會有這般的雍容氣度。滿堂賓客中隻有他一位不是親王裝束,王爺又說姓雲,雲不是國姓,想來王爺說的就是他了……”
“小姐眼力不錯。”暖風又在頸邊嗬了嗬,說不上是誇獎還是譏諷。
赫連若畔從善如流:“王爺謬讚。”
“思維也縝密。”耳邊一濕,舌卷上她的耳珠,惹得她亂了氣息又迅速離開,“赫連家的小姐,果然不一般。”
推拒的手頓住,赫連若畔僵直著身體準備解釋,又聽他溫言道:“放心,他們不認得你。”話音落,背後的溫暖又緩緩離開,隻有一抹龍涎淡香縈繞在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