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剛離婚就這樣
頭像是雪花的朋友圈。
南巷的包廂背景。
秦霜與一個穿著露肩裝的小網紅喝交杯酒，親熱的不行。
周圍也偶爾照到幾個網紅的局部，還有桌上的酒瓶爆米花。
一看場子就很嗨。
黎非看的張大嘴，一臉憤慨，“剛離婚就這樣？他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童心怡搖頭苦笑，沒說話，怔怔的看著手機上的秦霜出神。
她的黑框眼鏡上映著手機斑斕漸變的光影，一時看不出喜怒。
傷到極處，悲喜都是無能。
黎非看著心下不忍，唇瓣囁喏了幾次想安慰她，但是奈何從小到大也沒幾個人安慰過她，她的安慰經驗實在等於零，最後幹巴巴的來了句，“你別難過~”
之後就沒了。
黎非說完都想抽自己一下，這不是廢話嗎？
聞言，童心怡從手機裏抬起頭，看出黎非眼底的無措，她笑著搖了搖頭，“我不難過，我隻是……”
聲音突然就啞了，帶著隱隱約約的水汽，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雖然還在笑，但眼底有水光再閃。
“我不難過，我隻是覺得他很幼稚，你知道嗎？他以前就這樣，為了報複我叫我那難受，故意弄出那些花邊新聞給我看，你看現在，我們一離婚，他又搞這套！真幼稚，幼稚的要命！”
童心怡連連說了幾個幼稚，那種哭笑不得的語氣。
黎非小心的看著她的臉色，“你知道他是故意給你看的？”
童心怡把秦家的群微信給她看，“你看，如果他是給全部的人看，群裏早都炸了，怎麽會這麽安靜？他一定是設置隻有我能看見，真的好幼稚啊！”
童心怡說的又笑，說幼稚兩個字都透出幾分寵溺。
黎非聽出童心怡其實是很高興的，但既然高興，為什麽眼睛卻有淚光？
“那你哭什麽？”
這次，童心怡默了一瞬，才定定看著黎非，眼中的悲傷幾乎像潮水一樣向黎非用來。
“我哭是因為，他終於在乎我了，他舍不得我，他對終於我有感情，曾經我那麽期待，而我現在終於擁有了，可我們卻離婚了！”
沒有什麽遺憾比得過曾經渴盼以及卻求而不得，甘願放手後卻又發現近在眼前。
遺憾是錯過，但想珍惜，卻又發現不能。
她說完，悄悄的抹著淚，心中一時空，一時滿，一時卻又五味陳雜，說不來到底是什麽情緒。
一抬眼看黎非怔怔的看著自己，似有話說，她挑眉，“怎麽？”
黎非笑了笑，帶著自嘲，“我在想怎麽安慰你，但想了很久，也沒想到，我隻能說，你要是難過就想想我，你看你至少曾經擁有，而我，努力了這麽久，卻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
當你不知道怎麽安慰別人的時候，就拿自己的傷疤給別人看。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人總會得到安慰的。
甚至會覺得內疚，人家都這麽說了，你還有什麽難過的？
於是，童心怡不好意思了，反過來安慰黎非。
兩人圍在床上蓋著被子，她摸著黎非被子底下的手，黎非的手異常的涼，童心怡揉了揉，等暖和了點她才由衷的開口。
“我和他是誤會多，心結也多，已經是沒辦法和解了，我們之間隻有婚姻，一離婚，就什麽都沒有了，但你們不同，你們有個孩子，隻要有孩子，你們的牽絆就是一輩子，分不開的！”
聽到這話，黎非像是被觸到了心裏最深的角落，她定定的看著童心怡，一時間沒說話。
童心怡想她聽進去，又想到自己，想到那個莫須有的孩子，一時間心裏又空空的。
童心怡喝多了，沒一會就睡著了。
黎非悄悄下床，看著桌上沒喝完的酒，她一個人坐在門邊上，長腿屈起，後背挺直，側影看著很是颯爽。
悶悶的，一口，接一口，小口小口的抿著，體會那冰涼的酒液落入喉口的酸澀。
她難過時，不會大口悶，那樣悶容易醉，醉了身邊又沒可靠的人看著，怎麽敢痛快的一醉方休？
她隻能這樣喝給自己解悶。
以前難過時，她一個人，後來有了小扣子，再後來有秦洛，而今……
又是她一個人！
她突然想起之前還沒發完的短信，她匆匆拿起，看著先前打的字，狠狠按下刪除鍵。
最後，隻有幾個字。
——小扣子，我想你了。
可是，你在哪，你們父子在做什麽？
當你習慣了孤獨，就不會害怕孤獨，所以孤獨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
你明明習慣了孤獨，卻後來又離開了孤獨，嚐到了人世的熱鬧和相聚，然後，又回到孤獨。
這才是最可怕的。
因為你已經不習慣了，你開始有了渴望，開始懷念，然後你就會覺得孤獨無法忍受！
黎非看著頭頂上的冷月，喝下的酒都化作眼角的清淚，一滴一滴的。
嗡嗡，手機突然一震，黎非手裏的酒都灑了出來。
她看向手機，她以為會是小扣子，結果——
“喂！”
猶豫的接聽，她一開口，聲音啞的不像樣，她低低清了清嗓子，再想說什麽時，卻突然就猶豫了。
秦洛聽到那頭咳嗽聲，還有那聲明顯低啞的喂，他就知道，她在哭。
“喝酒了？”是肯定的語氣。
咋然聽到他清越的嗓音，她適才忐忑的心，突然就定了，可能就因為這簡單的三個字，可能是因為他總是比別人都要了解她一點。
即使他不在，但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已經滿足了。
她輕輕嗯了一聲。
一個字，她很明顯的聽到那頭籲了口氣，像是如釋重負。
那天發生那麽多事，他們此刻才通了一個電話，原應該有很多話說，原應該有很多誤會要解釋，但此刻，好像又覺得沒有必要。
很長的一段沉默，他們互相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像是安慰，像是陪伴。
“我那晚已經走出去了，可是……”
“我知道，童老師跟我說你爸暈倒了，他沒事吧？”
如此體貼，如此大度，沒有任何怨懟。
秦洛的心真正放下了，他抿唇，笑聲清朗開懷，“他沒事，你放心吧！”
“嗯。”寂靜的夜裏，嗯的如此溫柔。
“我白天給你打過電話，可是……”
“我手機沒信號？”
都不用他說完，她就已經想到了原因。
像是知道他一定打過，像是料定他一定會找她。
秦洛噗嗤笑出聲，她沒有誤會，她沒有胡思亂想，再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人開心的了。
笑了一會，想到接下來的話，秦洛才慢慢正了神色。
“我問我爸了，他不肯說原因，可能有難言之隱，我已經再查了，你不要……”
這一次，黎非還是搶先打斷，然而，卻讓他心頭一緊。
“不用了！其實我也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