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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年少的感覺

  “九爺!”


  那電光火石的瞬間,我隻聽到了陳八牛那驚恐焦急的一聲大喊,緊跟著長出了好些樹根,一看就顯得很堅硬結實的地麵,就已經在我瞳孔裏急速放大了極其,甚至於那大榕樹下,地麵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混雜著腥臭味和土腥味的氣息,已經瘋狂鑽進了我的鼻腔裏。


  我閉上了眼睛,已經做好了迎接腦袋被摔成八瓣,或者是折斷脖頸的淒慘下場了。


  可是十秒鍾過去、二十秒鍾過去……我感覺當中像是整整渡過了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想象當中摔破腦袋、摔斷脖頸的劇痛還是沒有出現。


  當時我雖然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可依舊是被硬生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似乎是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在顫抖。


  滴答…滴答…


  逐漸緩過神來之後,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那黃豆粒一般大小的冷汗珠子,順著我的額頭、沿著臉頰慢慢滑落下來,帶起的一陣陣刺癢的感覺。


  “我沒死!”


  這真的是我緩過神來之後,腦海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有足足過了幾秒鍾,我這才像是重新恢複了呼吸一樣,開始不由自主大口喘起了粗氣。


  可還沒等我鬆一口氣呢,突然我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道再次拽著我,朝著半空當中升了上去。


  我費力的側過頭一看,是幾根樹藤纏住了我的雙腳,此刻正把我朝著那棵大榕樹的樹冠上拽呢。


  說來也真是夠一鬧的,我們四人,幾次險些葬身在這好似成了精的樹藤之下,可在我快要摔死的時候,卻是這要人命的樹藤,及時纏住了我,把我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九爺!”


  這個時候,陳八牛也從那棵大榕樹上跳了下來,然後三兩下替我砍斷了纏住我雙腿的那些樹藤。


  等我從一米多高的半空當中狠狠摔倒地上之後,隻覺得本就不知道斷了幾根的肋骨,一陣陣的刺疼。


  可當時,我哪裏顧得上那些,因為還沒等我爬起來鬆一口氣呢,就有另外的樹藤開始朝著我席卷了過來。


  “九爺快起來!”


  “奶奶的,這些樹藤真特麽成了精了!”


  陳八牛一邊揮舞著手裏的砍柴刀瘋狂劈砍著那些纏上來的樹藤,一邊朝著我跑了過來。


  當時真的,我雖然強忍著劇痛,可隻感覺身上的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掙紮著爬起身來,似乎都是奢望。


  可就在這個時候,還是陳八牛的手掌伸到了我的跟前。


  看著陳八牛伸到我跟前的手掌,我仿佛是回到了我剛認識這家夥的時候,那會我也剛到潘家園不久。


  這老油條欺負剛入行的嫩芽,在任何地方、任何行當都是屢見不鮮的事情。


  那會,陳八牛這朵潘家園的奇葩,也是剛到潘家園不久,我兩是十足的嫩芽,沒少被潘家園裏頭那些老油子欺負,也沒少和潘家園裏頭那些二流子打架。


  每次敵眾我寡、打不過,我兩就很默契的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可有時候啊我總會跑在最後頭,不小心就會被人追上,每次這個時候,陳八牛那家夥都不會選擇一個人先溜,而是會頂著對方的拳打腳踢跑回來,伸出手把我從地上拽起來。


  “媽的,愣著幹啥!”


  “姓關的你丫的真想交代在這兒,給這大榕樹當肥料啊!”


  陳八牛有些沒好氣的怒罵聲在我耳畔響起,我這才緩過神來,然後重重一把拉住了陳八牛的手掌。


  真的,那一刻我覺得這輩子,能有陳八牛這麽個兄弟,已經算是人生無憾了。


  可男人之間,就算在怎麽感動,也不可能像是女人之間那樣,抱在一起哭哭啼啼。


  “誰特娘想留在這兒當肥料了,趕緊的想辦法把那些炸藥包給點了!”


  “是生是死,就全看這一哆嗦了!”


  “奶奶個腿兒,八爺還能讓幾根破樹藤給欺負了,九爺你去點炸藥包,八爺給你保駕護航!”


  陳八牛提著砍柴刀,站在我的身旁,不斷劈砍著那些如同毒蛇一般,從四麵八方、甚至於是從地底下,竄出來偷襲我們的樹藤。


  “好,八爺你可給老子頂住了!”


  “今兒個,咱也學一下遠征軍先烈們,搞他一次大的!”


  我抬起頭看著陳八牛說了這麽一句話。


  那一刻,我兩對視了一眼,仿佛是又找到了當初,在四九城潘家園裏頭,兩個人四隻手,敢和人家一群人硬碰硬的那種熱血飛揚的感覺。


  另一邊,Alice和錢鼠爺,雖說沒有被那些樹藤給纏住,卻也是被那些樹藤給困死在了那爛泥潭裏頭,進退不得,隻能夠背靠著背站在一起,如臨大敵的應付著那些神出鬼沒如同毒蛇一般的詭異樹藤。


  “Alice、鼠爺,在堅持一會,我想到辦法對付這妖樹了!”


  遠遠地我就看到,Alice和錢鼠爺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精疲力盡的神色,而在精疲力盡的神色背後,那自然就是絕望了。


  在這種情況下,或者說在任何危機萬分的情況下,真正可怕的不是那能致人死亡的危險,而是你自己。


  因為一旦連你自己都心生絕望,失去了繼續抗爭的勇氣和信心,即便當時你還有生還的希望,可你卻已經是在不知不覺當中,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裏。


  此時此刻,我之所以朝錢鼠爺和Alice大喊了那麽一句話,事先告訴他們我想到了對付這棵妖樹的辦法。


  也正是想要借此激起他們的鬥誌,讓他們不要輕易放棄。


  這就好比是,當時在潘家園我和陳八牛為了生意和那些盲流子打架,有時候被人一群人圍住圈踢,不要說還手了,就是逃跑都沒有機會,可隻要聽到幫手來了,或者說聽到大帽簷拉著警笛來了,那我們一定會立馬重新燃起鬥誌,特別是陳八牛那家夥,隻要聽到這兩樣,那甭管之前被打的多麽慘、甭管對方有多少人,那家夥都能硬撐著跳起來,在和對方大戰三百回合。


  可相比起,我和陳八牛當初在潘家園和那些二流子打架,聽到大帽簷拉著警笛來的,此時此刻我那一句我想到對付這妖樹的辦法了,卻隻是一句誰也不知道能不能兌現的空口承諾。


  然而,這卻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就算它隻有不到三成的幾率能贏,我們也隻能選擇去賭一賭。


  “九爺,快啊!”


  陳八牛揮舞著手裏的砍柴刀,就像是門神似的,擋在我前頭,替我把那些纏繞上來的樹藤都給攔在了外麵。


  我看了一眼擋在我跟前的陳八牛、看了一眼被樹藤困在爛泥潭中央進退不得的Alice和錢鼠爺,然後緊握著手裏的打火機,折返身重新跑到了那棵大榕樹的樹幹下。


  說來也是奇怪,那些從大榕樹樹冠裏頭冒出來的樹藤,幾乎是覆蓋了整個大榕樹樹冠能覆蓋到的任何一個角落,可偏偏這大榕樹的樹幹下,或者說貼近這大榕樹樹幹的地方,沒有那些樹藤。


  這對於我們來說,絕對算是不幸當中的萬幸了。


  可即便沒有那些樹藤,那大榕樹的樹幹下,也是滋生出了許多榕樹的樹根,密密麻麻的根須,交織在一起,活像是一大堆亂頭發、亂胡須堆成了草垛子似的。


  而那些炸藥包呢,就藏在好似草垛子似的樹根下,有的則是露在了外麵。


  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把這些纏繞住那些炸藥包的樹根給清理幹淨,然後檢查一下,這些炸藥包的引線是否存在受潮或者是斷裂的情況。


  那些纏繞在一起的樹根,有的都快長得有手臂那般粗細了,有的則是密密麻麻,像是頭發胡須似的。


  我也顧不上那麽多,隻是伸手胡亂的扒拉著、用力的拉扯著。


  終於,我把第一個炸藥包從那草垛子似的樹藤當中清理了出來。


  “引線!引線呢!”


  我記得小時候老爹帶我去看過無聲電影地雷戰,當時看到電影裏那些日寇,拿著排雷器,小心翼翼排除地雷的模樣,我還覺得很滑稽可笑,覺得那過於慎重其事了。


  可現在,我的模樣,隻怕比那電影裏頭,舉著排雷器,一步三停、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排雷的日寇,還要滑稽狼狽幾分。


  “九爺,快著點啊,你丫的擱哪兒磨蹭啥呢!”


  “在磨蹭下去,孩子都特娘能打醬油了!”


  陳八牛的大喊聲,在我耳畔響了起來,我抬起頭看了一眼,陳八牛不知道砍斷了多少樹藤,反正他腳底下那枯樹枝一般,被砍斷之後還會扭動的樹藤,已經堆起來了一層,可依舊是有著源源不斷的樹藤,從那大榕樹的樹冠裏頭竄出來。


  陳八牛也明顯是到了精疲力盡的邊緣,額頭上、胳膊上,那冷汗就跟流水似的嘩嘩的往下流淌著,估計要不是一股想要活下去的念頭撐著,隻怕陳八牛早就倒地不起了。


  被困在爛泥潭裏頭進退不得的Alice和錢鼠爺也好不到哪兒去,特別是錢鼠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樹藤給勒的,渾身上下鮮血淋漓的,混雜著滿身的汙泥髒水,整個就成了名副其實的血葫蘆。


  “快啊快啊!”


  “這特娘引線在哪兒!”


  終於,我從那一堆亂頭發亂胡須似的樹根當中,扒拉出了那炸藥包的引線。


  還好,當初日寇的軍事水平真不是靠吹噓吹出來的,那炸藥包和引線,都明顯做了很精密的防水措施,雖說這榕樹林子裏頭濕氣很大,這炸藥包和引線也被埋在這大榕樹樹幹下,足足幾十年了。


  可扒拉出那引線後,我伸手摸了摸,發現那引線雖然有受潮的感覺,可沒出現長黴的情況,那炸藥包摸著也顯得很幹燥。


  我順著那引線理了一圈,發現那些炸藥包布置的地方都很精準,而且很結實,即便過了幾十年,也沒有出現鬆動的跡象,幾十個炸藥包被一根引線串聯在了一起。


  “媽的,這麽多炸藥包,就算你真是樹妖,今兒個隻要炸了,也能把你炸上天去!”


  我手裏頭緊握著那引線的線頭,抬起頭看了一眼跟前那一棵巨大的榕樹狠狠的罵了一句。


  然後便立馬掏出一直帶在身上的煤油打火機。


  擦擦擦……


  打火石摩擦不斷迸濺出火星子,可大概是因為濕氣太重,一直沒點著,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著那打火機,心裏頭不斷祈禱著。


  終於,打火石摩擦迸射的火星子,點燃了棉線,升騰起了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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