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死亡預兆
一想到這些,我心裏頭莫名就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記起來,小時候跟著老爹住在老家農村那會,村裏那些老人經常會念叨,說上了年紀的人,要離開的時候都會有預兆的。
比如某家的老人要過世了,村裏頭就會有出現成群結隊的烏鴉來叫喪。
還有的老人說,如果家裏有老人要過世,親朋好友甚至於鄰居,都會做夢夢到那即將要過世、或者已經過世的老人,更有人說,老人要過世之前,周圍的人如果時運太背、火氣不旺,就會看到老人的鬼魂離開。
這些事兒,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也沒法去論證,可我小時候也的確聽到過半夜有烏鴉在村口鳴叫,然後沒過幾天,村裏就的確會有人過世,我也不止一次夢到過過世的親人。
民間更有人說,諸如算命先生、陰陽先生這些身懷異術的民間奇人,在自己大限將至的時候,都會心生感應。
有關這一點,我雖未曾親眼見過,可也曾聽潘家園一個老油子說過類似的事兒。
那老油子說他們村以前有個給人看風水選墳地的風水先生,有一天去鄰村給一家人看完風水後,回到家就把老婆和幾個孩子都叫了回來,說自己這輩子給人看風水選墳地、泄露天機太多,隻怕吃不了幾天的陽間飯了。
類似於風水先生、陰陽先生和算命先生這些行當,在舊時候有一個統一的稱謂,叫做吃陰間飯的。
當時那風水先生交代完後事,他的幾個孩子誰都不信,因為那風水先生雖說已經年過花甲,可卻無病無痛,怎麽看也不像是會突然過世的。
誰知道過了沒三天,那風水先生就死在了家裏,聽那老油子說,那風水先生是在睡夢裏笑著離開人世的。
我和Alice認識之初,Alice不止一次跟我討論過我國的玄學問題,盡管她對於鬼神之說,也是和我一樣的態度。
可她卻從不反駁風水、算命這些東西,用她的話來說,風水其實是一門很複雜深奧的地理學術,而算命則是屬於統計學的範疇。
至於鬼神之說,她沒多談,隻是跟我說,外國也有很多人相信這些,甚至於有幾個醫學類的頂級專家,就這世上到底存不存在靈魂這一問題,選了八個重病在身,快要離開人世的病人做過研究,據Alice說,那個實驗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病人在離開人世的瞬間,體重輕了大概兩百二十克左右,像是身體裏什麽東西,在瞬間被抽離了一樣。
Alice還說過,諸如這樣的現象,在國外也並不罕見,北歐那邊,有一個重症垂危的病人被搶救回來之後,宣稱自己在垂死之際,靈魂離開了身體,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對於這番言論,很多人不信,可也有感興趣的人去特地調查詢問過,結果那個病人所描繪的另一個世界,和國外信奉的地獄一模一樣,更令人費解的是,那個死而複生、宣稱自己曾靈魂出竅去過另一個世界的病人,隻是鄉下農場裏一個目不識丁的擠奶工人,從沒看過描繪地獄的書籍。
“Alice,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也許是哪個老婆婆知道自己快要離開人世,她才把這些東西留給了你。”
我不知道怎麽跟Alice解釋這件事,因為這件事,說白了隻是我心裏頭的一種預感,甚至於我自己都覺得是因為這件時間倒黴事太多,身心俱疲下,我出現了幻覺,想得太多了。
“你說什麽?”
可Alice對這件事反應卻很大,大概是因為經過這幾天的相處,Alice是真心實意的將那老蠱婆看做了值得自己去敬愛的長輩。
“沒事,可能隻是我想多了,你也不用這麽擔心,今晚咱們離開的時候,老婆婆也沒什麽異樣啊!”
我有些後悔自己這會口無遮攔了。
Alice卻是不肯這麽輕易放過這個問題,直到我把昨晚恍惚間看到那老蠱婆身體裏走出來一個影子的事兒,以及民間有關這件事的種種傳聞全盤托出後,Alice這才繞過了我。
可被我這麽一說,整個晚上Alice都是憂心忡忡的,要不是我攔著,隻怕她會立馬跑到那老蠱婆家裏去一看究竟。
好不容易勸說Alice早點休息後,我也是身心俱疲的回了房間。
我睡覺本來就比別人輕的多,那段時間晚上還總是做噩夢,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別沉。
一直到早上,被Alice硬生生從被窩裏給拽了起來。
我睜開眼,就發現Alice眼眶紅紅的,不知道是昨晚一宿沒睡,還是剛剛哭過,她臉上也盡是疲倦不堪的神色。
“你沒事吧Alice……”
“我……我昨晚夢到老婆婆來跟我告別,她跟我說了很多話,可我怎麽也想不起來。”
“我覺得老婆婆肯定出事了,你能陪我去看看?”
Alice說的很焦急,也很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盡管我覺得,Alice這是因為我昨晚那一句話,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可這件事因我而起,我又怎麽忍心拒絕呢。
應下Alice的懇求後,我急忙起身簡單洗漱了一番,就打算陪她去那老蠱婆家看看情況。
可我們剛剛走到院子裏,就看到仡佬寨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老,領著幾個人正朝那老蠱婆家的方向走呢。
看到這一幕,我心裏頭那股不妙的預感更加強烈了幾分。
因為要是擱在平時,這仡佬寨的山民,不要說踏足那老蠱婆家的院子了隻怕連和那老蠱婆說一句話,都是十分不願意的。
Alice大概也生出了和我一樣的預感,她愣了片刻,拉開院子門就跑了出去。
過了大概十多分鍾,龍俊山回來告訴我們,那老蠱婆今天早上死了,就死在了院子裏,是早上上山去采藥的一個藥農發現的。
得到這個消息後,Alice捂著嘴靠著牆慢慢蹲到了地上,她咬著嘴唇忍著沒哭出聲來,可眼淚卻一個勁的往下滾落著。
我則是有一種好像做夢一般不真實的感覺,直到我親眼看到仡佬寨裏幾個山民,把裝著那老蠱婆的棺材抬了出來,我才逐漸緩過神來。
因為那老蠱婆無兒無女,也沒什麽親戚,仡佬寨的山民在她生前對她也是畏之如虎。
所以那老蠱婆身後事辦的很簡單、也很急促,隻是仡佬寨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老出麵舉辦了一個簡單的儀式,當天就送去了山上。
Alice在屋子裏躲了一天,直到傍晚她才紅著眼睛離開了屋子、失魂落魄的朝著半山腰走著。
我知道她這是要去那老蠱婆家,我擔心出什麽意外,也急忙跟了上去。
本就隻有那老蠱婆一個居住的半山腰,如今老蠱婆一走,更顯得死氣沉沉了。
我們到了那老蠱婆家,院子裏那一窩雞也不見了。
Alice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子裏很黑、很陰冷潮濕,莫名就讓人覺得有些陰森。
可Alice都不怕,我一個大男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麽了。
我打開手電筒後,才發現那老蠱婆家,遠比我們想象中還要窮困的多。
已經結了蛛網的米缸裏壓根就沒有糧食,屋子裏唯一算得上糧食的,大概隻有一個竹籃子裏裝著的土豆和雞舍前麵,還剩下的半竹籃玉米。
看著眼前這一切,我想起了那老蠱婆連走路都顫顫巍巍,好似隨時會被一陣風吹到的岣嶁模樣。
仡佬寨雖然地處深山,寨子裏的山民們從沒看過大山外麵的世界,可靠著勤勞的雙手,這兒的山民起碼都能吃飽飯。
可那老蠱婆呢?就因為蠱婆這個身份,寨子裏沒人願意跟她接觸、沒人願意幫她一把,年邁的她已經到了連果腹都沒法解決的地步了。
想著想著,我心裏頭不由生出了一絲愧疚,愧疚第一天那老蠱婆請我們吃土豆的時候,我們不僅沒接受,還對此視如劇毒蛇蠍。
那一晚Alice再一次情緒崩潰了,她抱著膝蓋蹲在院子裏哭了很久。
知道龍俊山帶著陳八牛和錢鼠爺尋上山來,Alice這才失魂落魄的跟我們下了山。
因為老蠱婆突然離世的事兒,我們原計劃一大早去棺材山的事兒,也隻好推遲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龍俊山早早的把我們叫了起來,說山裏路不好走,要乘著天亮,早點進山。
因為這事一早決定好的事兒,我們都沒什麽意見,隻是等我回過頭看了一眼Alice的房間,心裏頭有些擔心還沉浸在悲痛裏的Alice,這會跟著我們去棺材山,會發生意外。
可等到Alice從屋子裏走出來後,我卻是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