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苗醫
“龍爺,沒您說的這麽玄乎吧?”
“那老蠱婆就算在狠,也不至於對小孩子下手吧?”
其實不光是陳八牛心裏頭持有懷疑,就連我們心裏頭也不太相信龍俊山對於那老蠱婆談虎色變的言辭。
對於我們將信將疑的態度,龍俊山隻是笑了笑,說了一句:“你們別看這仡佬寨在山溝溝裏,這兒的山民一輩子,甚至於幾代人都沒走出過這兒的大山,可這兒的水深著呢。”
我們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把龍俊山三翻四次的提醒過於放在心上,甚至於陳八牛那家夥完全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全然當成了耳旁風。
可是我們做夢也沒想到,這次到了老苗醫家裏,還沒真正去見識那位讓龍俊山、讓整個仡佬寨都談虎色變的蠱婆,就率先見識了蠱的厲害。
我們悄悄議論的時候,那智力明顯比同齡人低了很多的苗族小夥子便是給我們打開了院兒門。
龍俊山順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水果糖遞給了那小夥子。
那小夥子也真的就像是一個不過三四歲的小孩子,接過水果糖很開心的拍著手大笑著,偶然大量我們幾眼,也和仡佬寨裏那些三四歲的小孩子一樣,沒什麽敵意,隻是有一絲本能的好奇。
龍俊山用苗語跟那小夥子說了幾句,那小夥子抬起手指了指仡佬寨村後那一望無際的大山。
雖然我們都聽不懂苗語,可也大概知道龍俊山是在詢問那位石姓老苗醫在不在家之類的話。
“石醫生八成是去山上采藥了,咱們到院兒裏等一會。”
一邊招呼我們進院兒裏等人,龍俊山又一邊回過頭和那智力有損的小夥子用苗語說了幾句話。
又給了幾塊水果糖之後,那小夥子便是拍著手跑進了屋子裏,過了一會就笨手笨腳的給我們端出來了幾碗茶水。
說是茶水,其實就是用一碗涼水裏漂著一些碎茶葉沫子。
“小夥子挺能幹!”
雖然聽不懂我們的話,可那智力有損的苗族小夥子,見陳八牛朝他豎起大拇指,也是高興的直拍手,甚至於還跑到院兒裏角落的雞舍裏,掏出來幾個生雞蛋放到了桌子上。
其實說是低能兒,可那苗族小夥子,不管是臉上還是骨子裏,流淌的都是苗家人最本質的善良和淳樸。
就像是他用涼水給我們泡茶,盡管是因為龍俊山給他水果糖,讓他去這麽做的,可他去雞舍裏掏雞蛋給我們就完全是本能了。
在正常人看來,那剛從雞舍裏掏出來的雞蛋、沾滿了雞糞,絕對是不可能拿來招待客人的,再說也沒有人用生雞蛋招待客人的,可對於那智力受損的苗族小夥來說,生雞蛋也許就是他平日裏最喜歡、最寶貝的東西。
我們等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眼看著天色都完全黑了下來,這才聽那幾根木頭和竹篾編製成的院兒門隨著被拉得很長的嘎吱一聲響,被人給推了開來。
回過頭,隻看到一個穿著苗族服飾、腳上穿著一雙草鞋、個頭不高、皮膚醬紫,可一雙眼睛卻格外有神,約莫著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那中年男人到了院兒裏,對於家裏突然出現了我們這麽一群外人,眼神裏也明顯透著一絲敵意和一絲不悅。
隻不過隨著龍俊山走上前去用苗語說了幾句之後,那中年男人眼神裏的敵意也就消散了下去,可那一絲警覺卻是始終沒有消失。
顯然那中年男人就是龍俊山口中的石姓苗醫,隻是我們都麽想到,這位備受龍俊山推崇、而且兒子都已經那般大的老苗醫,竟然才四十多歲,和我們想象當中發須皆白,滿臉皺紋的老醫生截然相反。
隨後龍俊山便是領著那中年男人走到了我們跟前。
中年男人眯著眼,用那雙好像比鷹隼還要銳利幾分的眼神逐個打量了我們一圈。
不過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在那三個孕婦的身上停留的時間很短,大概是因為換花草的事兒一早就和龍俊山約好了。
相反他的眼神在我、陳八牛和錢鼠爺三人身上停留的時間就很長了,眼神裏還帶著一絲不善,可最後他的眼神卻是停在了Alice的身上。
“切裝的跟世外高人一樣、裝模作樣!”
陳八牛翻了翻白眼,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我急忙伸手偷偷拽了他一下,那家夥這才沒有絮叨。
其實我心裏頭也多少有些覺得眼前這位不過四十多歲的苗醫,並沒有龍俊山說的那麽醫術精湛。
潘家園講究個賣相,這位苗醫首先年紀太輕,和外麵那些滿臉皺紋、似乎指甲縫裏都透著一股子藥味的老醫生,排麵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再者他的模樣,怎麽看都和仡佬寨裏其他下地耕種、上山打柴的山民一般無二。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中年苗醫突然抬起手指著Alice用苗語和龍俊山嘰裏咕嚕的說了幾句。
龍俊山卻是搖了搖頭,抬起手指了指那三個孕婦,然後又指了指我們,同樣是用苗語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堆,我們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我們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過了約莫三四分鍾,那中年苗醫又掃了我們一眼,這才放下背上裝著草藥的藥簍和手裏的鋤頭,然後轉身走進了裏屋。
“不是龍爺,您兩嘰裏咕嚕半天到底說啥了?”
陳八牛沉不住氣,立馬就開口詢問了起來,我們幾個、包括那三個孕婦,也是抬起頭滿臉好奇忐忑的看著龍俊山。
“也沒什麽,就是石醫生跟我說,這一次不是說了隻有三個病人,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還有三個男的。”
“他還說馮小姐沒有懷孕,用不著換花草。”
有句話叫做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剛剛我們都覺的那石姓的苗醫賣相和名聲相差太大,估摸著沒多大本事。
可這會龍俊山那一句,他說Alice沒懷孕,用不著換花草,可著實把我們驚的不輕。
雖說這女人若是懷了孕,到了足月後,都會出現孕吐、嗜睡等等顯著症狀,可在懷孕初期,如果不是去醫院裏檢查,從外表上是很難看出來的。
而那石姓苗醫,卻是一眼就能看出來Alice沒有懷孕,就算他不是依靠中醫上望聞問切那一套一眼看破的,單憑那份毒辣的眼光,也著實驚人了。
甚至於就連自幼接受美帝現代化教育的Alice,這會也是瞪著一雙美眸,有些好奇的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在屋子裏不知道忙活什麽的石姓苗醫。
至於龍俊山,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似乎他對於這一切早就習以為常了。
“剛剛我給石醫生說了你們三位的事兒,他答應先給你們看看是不是中了蠱。”
龍俊山座下之後,便是看著我們說道,他的語氣和神色似乎是比我們還忐忑,我知道他是巴不得能在這而解決我們的問題,然後就不用去找那個老蠱婆了。
可一聽要先給我們看,那三個孕婦有些不悅了,蘇北口音那個孕婦,更是直接指著龍俊山嚷嚷道,說她花了那麽多錢、受了那麽多罪,這事必須辦成。
“三位女同誌,我收了錢事兒肯定給你們辦成咯。”
“可是這換花草非比尋常,急不得,咱們等會再說。”
再一次提到換花草,我們心裏頭也好奇,可正當我們想要細問換花草這事的時候,那中年苗醫卻是端著一碗生黃豆走了過來,然後直接把生黃豆放到了我們三人跟前,又轉過頭用苗語和龍俊山說了幾句。
“三位,你們一人吃一把生黃豆,這樣石醫生就能知道你們是不是中了蠱。”
這一下不要說我們三人了,就連見多識廣的錢鼠爺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