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
聽到陳八牛的慘叫聲,我回過神來急忙大喊了一聲,幾個箭步衝了過去,抬手一把抓住了陳八牛的衣服,用力把他從那盜洞裏拽了出來。
“哎喲我去疼死八爺我了!”
陳八牛臉上鮮血淋漓的,右邊臉頰上多出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連皮帶肉的少了大概指甲蓋大小的一塊,一看就是被什麽東西給生生咬掉的,他這會正捂著臉頰,疼的嘴角都在哆嗦。
好在那傷口流出的還是血液還是鮮紅色的,並不是被毒物咬傷後才會流出的烏黑色血液,隻是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我也不敢大意,一邊讓陳八牛忍忍,一邊急忙打開背包,翻出了紗布和白藥,給陳八牛簡單的處理好了傷口。
“八爺,您這傷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咬了,您看清楚是啥玩意了?”
“裏頭烏漆嘛黑的來不及看嘛,好像是一群魚……”
“不對啊,這魚可不會飛啊,九爺我跟你說啊,那下麵起碼也得十米左右的高度。”
“真特娘晦氣,寶貝還沒找到,先掛了彩。”
陳八牛起初還抓著腦袋很認真的回憶著剛剛遇襲的狀況,可是沒說幾句話,就又開始牢騷抱怨了起來。
而我則是被他那一番話給驚的不輕。
按理來說,這座元代帝陵如今被映月湖湖水吞沒,有些魚蝦一類的東西跑到墓室裏並不奇怪。
可問題就在於,這個盜洞是從墓室頂挖下去的,現在看著情況,那墓室裏雖然有水,可還沒有完全把墓室給淹沒。
即便從墓室到這盜洞的距離,並沒有陳八牛說的那樣,足足有七八米的高度。
可我想至少三四米的高度是有的,就算是野生的鯉魚奮力躍起,也不見得能跳這麽高,更何況我從未聽說過鯉魚會咬人。
“九爺現在咱咋辦?合著咱總不能這千辛萬苦跑進來,又空著手出去吧?”
“您別愣著了,倒是趕緊想個法子啊!”
“現在裏頭啥情況咱都不知道,能有啥辦法?”
“我先去摸摸情況再說。”
“哎喲我的九爺,您可悠著點,裏頭那不知道啥玩意的東西可凶著呢,你瞅八爺我這臉,這回去鐵定破了相了。”
我懶得跟陳八牛絮叨,瞪了他一眼,便是小心翼翼朝著那盜洞靠了過去。
不過因為有了陳八牛的前車之鑒,這會我也不敢貿然行事。
隻可惜我們這次來的匆忙,雖然在四九城置辦了不少裝備,可相比起跟著周建軍的考古隊深入塔克拉瑪幹沙漠那次,這次我們所帶的裝備,也隻能用簡陋來形容了。
我這人做事有個習慣,就是凡事總喜歡考慮最壞的結果。
為了防止發生意外來不及撤退,我招呼陳八牛上前,用工兵鏟把那原本隻夠一個人鑽進去的盜洞又朝著兩側擴大了不少。
隨後我又從包裏翻出一早準備用來防水的一塊油氈布,把腦袋和臉包了個嚴嚴實實,這才打開頭燈小心翼翼的鑽進了那盜洞。
那盜洞直上直下,探進去半個身子,就已經能看到整個墓室了。
那整個墓室,都是依山開鑿擴建出來的,一部分是原本的山體,一部分則使用石塊墓磚砌築而成的。
整個墓室並不大,約莫著隻有幾十個平方,墓頂修築成了一個穹頂的樣式,類似於遊牧民族日常居住地那種蒙古包。
不過很顯然,這個墓室並不是主墓室,而是一個對方陪葬品、殉葬奴隸、牲畜一類的耳室。
因為被映月湖湖水倒灌,整個耳室裏不僅顯得異常昏暗,還十分的潮濕,裏麵積水看上去也挺深,耳室的東西兩側,各有一條墓道,繼續朝著更深處延伸著,看樣子這隻是這座元代皇陵其中的一個耳室,至於整個皇陵的地宮,到底有多大,壓根無從窺探。
我正四處打量那耳室的時候,昏暗之中,突然嗖的一下,幾個不知道是魚兒還是其他的東西就跳到了我的臉上。
我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那東西在啃咬我的皮肉,不過好在我提前用很厚的油氈布做了保護,這才沒落得個和陳八牛一樣的狼狽收場。
稍微緩過勁來,我急忙抬手朝正趴在我臉上的那東西拍了過去。
可那東西速度很快,靈活的跟跳蚤似的,我還沒碰到呢,裏麵就從我身上跳開了。
我急忙費力的抬起頭,憑著感覺用頭燈照了過去。
這次我看的真切,就在那耳室的四壁和穹頂上,掛著七八個像是馬蜂蜂巢一樣的東西。
一條條不過拇指大小,渾身黑漆漆,腦袋足足比身體大了一圈,腹部還像是蝌蚪一樣長出了兩條腿,像是魚兒、可又像是蝌蚪一樣的怪魚正從那‘蜂巢’裏往外爬。
那些怪魚爬出‘蜂巢’後,便是如同腳下長了吸盤一樣,緊緊地趴在了耳室的石壁和穹頂上。
我正考量那怪魚到底是什麽玩意的時候,那些怪魚突然就朝我撲了過來。
它們雖然長得像是魚兒,可行動起來,卻像是跳蚤,在這不過幾十平方的耳室裏,看著真就像一群長了翅膀會飛的飛魚一樣。
雖然我裹了油氈,可麵對那密密麻麻,而且性子格外凶殘的怪魚,我也不敢托大,急忙就從盜洞裏撤了出來。
“九爺咋樣,看清楚那是什麽玩意了?”
“裏頭到底啥情況,有沒有陪葬品?”
我剛剛退出盜洞,陳八牛那家夥立馬就滿臉財迷心竅的湊了上來,抓著我的胳膊機關槍似的詢問了起來。
等我把裏頭的情況跟陳八牛說了以後,他也是被驚的不輕,瞪大了一雙眼睛傻愣愣的看著我,半晌才開口說了一句。
“我滴乖乖,這特娘不會是魚兒成精了吧!”
“八爺我可沒聽說過這魚兒還會在搭蜂巢的!”
雖然我也覺得匪夷所思,可我倒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太過駭人的地方。
正所謂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聽說過在湘黔雷山縣、雲南玉溪、楚雄金沙江流域一帶,山間小溪裏就有一種叫石爬子的魚兒。
別看那石爬子隻有不過拇指大小,可卻是能輕鬆爬上十多米高的懸崖峭壁,而且若是遇到危險,還能輕鬆一躍幾米高,倒是和我們眼前遇到的這怪魚有些類似。
“行了九爺,咱也別怪那怪魚兒了,您倒是說說看有沒有法子進去,八爺我可等不及了!”
“要進去也不是沒可能,那些怪魚既然沒有生活在水裏,而是在石頭上搭了個蜂巢。”
“隻怕也是和咱小時候抓過的林蛙、石蛙一樣,雖然能在水裏活動,可也跟咱們人一樣,憋不了多久。”
“咱有兩個氣囊,再用油氈做個防護,待會直接跳進這耳室的積水裏,說不定能直接從水底下潛到墓道裏。”
“不過這也隻是我的推測,到底能不能成……”
“行了九爺你還囉嗦啥,趕緊的!”
還沒等我說完呢,陳八牛那家夥就極其不耐煩的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沒辦法,我也隻好由著他來了,或者說我也很想進去看看。
畢竟這可是一座貨真價實的元代皇陵,不知道多少土夫子,祖上幾代人挖墳掘墓,做夢都想要倒鬥一次皇陵。
決定好冒險一試之後,我兩先在盜洞裏把早已經癟下去的四個氣囊重新充滿了空氣,然後又用油氈,把衣服擋不住的地方都給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
也不知道那耳室裏的積水到底有多深,更為了等會能從耳室裏爬出來,我和陳八牛費了好半天勁,這才把固定登山繩用的鉚釘敲進了盜洞一側的岩石縫隙裏。
等到拴好兩條登山繩後,陳八牛一馬當先抓著繩子就鑽進了盜洞。
過了沒一會我就聽到了撲通一聲水花聲。
“九爺裏頭積水夠深,趕緊下來……”
陳八牛喊的很大聲,可喊了一半立馬就沒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水花聲,還有那成群結隊的怪魚在耳室裏跳動的聲音。
我深吸了一口氣,也鑽進了盜洞。
剛剛進到那耳室裏,昏暗中立馬就有數不清的怪魚朝我撲了過來。
雖然有油氈包裹著,可我還是感覺臉頰、胳膊被咬的生疼,幾條怪魚更是直接爬到了我的眉梢上。
眼角一陣刺疼襲來,我嚇得夠嗆,生怕被那怪魚咬瞎了眼睛,慌忙鬆開了繩子,直接跳進了那耳室的積水裏。
我剛跳下去,還沒等我完全緩過勁來,那密密麻麻的怪魚,也跟著跳進了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