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放山人的本事兒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林子,那匹馬整個被開了膛破了肚,鮮血流了一地,把地上厚厚的一層枯枝落葉都給染的一片血紅,可詭異的是,那匹馬的五髒六腑,整個都不見了。
還沒完全斷氣的馬,就倒在血泊裏,雖然它不會說話,可眼睛裏同樣噙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大概是因為老林子裏溫度驟降的緣故,它鼻孔裏不斷呼出的粗氣也清晰可見。
“哇!”
饒是我們在塔克拉瑪幹沙漠裏,見過比這還要惡心的畫麵,可這會被那濃重的血腥味這麽一撲,我和陳八牛還是忍不住低頭幹嘔了起來。
除了隻覺得胃部一陣的翻江倒海,可能心裏的害怕和驚慌更加折磨人。
過了好一會,直到覺得胃裏舒服了些,我和陳八牛這才緊緊地握著工兵鏟,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等靠近一看,發現那匹馬是被什麽不知名的東西,硬生生一瞬間撕開了肚子這一點之後,我和陳八牛當場又被嚇得麵麵相覷了起來。
周圍一片的昏暗,不知何時掀起了一陣夜風,吹過樹梢嘩啦啦的聲響,也在那一刻變得格外滲人了起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那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硬生生撕開了肚子,連內髒都消失的一幹二淨,卻還沒有斷氣的馬兒,在環顧一眼周圍一片昏暗的老林子,頓時隻覺得周圍那看不到頭的昏暗裏,似乎是藏著一頭隨時會撲出來要人命的惡獸。
“九爺,您還記得趙大哥說的那什麽有靈性的老虎?”
“就是你說的那倀鬼,咱……咱該不會真遇到那玩意了吧?”
本就夠滲人的氣氛,這會被陳八牛那麽一說,更加讓人覺得後脊背一陣陣的發毛。
其實也不怪陳八牛會這麽說,試想一下就算這老林子裏有人熊、野狼一類的猛獸。
可我們帶來的那匹馬,個頭可一點也不小,都快跟我一邊高了,那體格起碼也得有個七八百斤。
雖說若是遇到野狼、人熊一類的猛獸,那匹馬不見得能逃走,可也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撕開了肚子,就連五髒六腑都不見了。
要知道,從我們聽到馬兒的慘叫聲,再到追過來看到馬兒倒在血泊裏,前後也不過一分鍾都不到的時間。
這麽短的時間,就算是這馬兒剛剛被人熊一類的猛獸襲擊,我們也不可能什麽都沒看到。
可偏偏這會,林子裏隻有那倒在血泊裏,被撕開了肚子、掏空了內髒的馬兒,周圍壓根就沒有人熊一類猛獸活動過的痕跡。
如果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隻怕真隻能夠用來無影去無蹤來形容了。
這就好比是,你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朋友突然間被什麽東西開膛破肚、慘死在你眼前,可你卻不知道凶手是誰,或者說你連凶手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天知道是什麽玩意,小心點總沒錯!”
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和陳八牛背靠著背站在一塊,不斷環顧著四周,希望能發現一點那東西的蹤跡。
可周圍,除了那一棵接著一棵的參天大樹之外,就隻剩下了那些狀若巨蟒盤蛇的藤蔓和不知名的灌木了。
突然,嗖的一下子,我隻感覺有個什麽東西從身邊竄了過去,速度快的離譜。
陳八牛驟然瞪大的眼睛,告訴我,剛剛絕對不是我看花了眼。
“特…特奶奶的,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說話的時候,陳八牛的語氣明顯已經開始顫抖了。
偏偏這個時候,不遠處一片灌木叢開始劇烈的晃動了起來,沙沙沙的聲響,在一片死寂的老林子裏,顯得格外刺耳。
我和陳八牛幾乎是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那不斷晃動的灌木叢,眼珠子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個慌神,下一秒鍾我兩也會被那鬼東西給撕開肚子掏空了內髒。
“媽的,八爺管你是啥鬼東西,等會隻要敢冒頭,八爺非得一鏟子給它腦袋拍個稀巴爛不可!”
說話間,我和陳八牛都不由自主的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更加用力的握緊了手裏的工兵鏟。
灌木叢晃動的越來越厲害,沙沙沙的聲音越來越逼近我兩,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卻讓人感覺像是渡過了幾個春夏一樣的漫長。
下一刻,一個黑影突然就從那灌木叢裏竄了出來。
“啊!”
陳八牛幾乎是同一時間大喊了一聲,舉著工兵鏟掄圓了胳膊就要拍下去。
就在這時,刺眼的手電光照在了我和陳八牛的臉上。
我兩高高舉起的工兵鏟停在了半空當中,老馬頭沉著臉、皺著眉頭死死地盯著我兩。
“不是你個老鱉犢子,也不招呼一聲!”
“要不是八爺眼尖兒,今兒個非得一鏟子拍扁了……”
老馬頭壓根沒有要和陳八牛爭論的意思,隻是冷冷的笑了笑,那向上翻起來的眼神,明顯帶著一絲不屑和鄙夷,像是在恥笑我兩的狼狽。
陳八牛當時就被臊的漲紅了臉,放下手裏的工兵鏟,有些不服氣的想要去和老馬頭爭論,被我給一把攔了下來。
老馬頭這會已經皺著眉頭走到了那匹被開了膛破了肚,掏空了內髒的馬兒旁邊。
還沒斷氣的馬兒看到主人,哼哧哼哧的不停悲鳴著,四隻蹄子也是不斷的撲騰著,想要站起來,可因為被掏空了內髒,這會已經奄奄一息了。
老馬頭伸手摸了摸那馬兒的腦袋,我看到他眼睛閃爍了幾下,緩緩地閉上,卻又很快的睜開了眼。
再次睜開眼的老馬頭,又恢複了往日那種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錢的一幅臭臉。
他依舊沒有說話,隻是抬手慢慢的擋住了那匹馬的眼睛,然後從靴筒裏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一下子刺進了那匹馬的後脖頸。
“不是這馬還活……”
“八爺!”
雖然我們都不是什麽悲天憫人、慈悲為懷的活菩薩、大聖人,可這會看到那匹馬的慘狀,心裏頭也真的不是滋味。
親手提前結束了那匹馬的性命之後,老馬頭擦了擦匕首上的鮮血,然後慢慢半跪在了那匹馬旁邊,低著頭說了一句:“老夥計一路好走。”
盡管老馬頭說的很小聲,幾乎就是在喃喃自語,可我還是聽到了。
大概是因為在塔克拉瑪幹沙漠裏,我也不止一次親眼看著隊友、兄弟慘死在眼前,親身經曆過那種無助、痛苦的滋味,這會看到老馬頭那樣,我的心顫抖了一下,之前對老馬頭的不滿和戒備,竟然鬼使神差的消減了下去。
而老馬頭在捧起一捧落葉輕輕蓋住那匹馬的腦袋之後,便是開始動手收拾起了地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弄亂的行李。
“收拾東西離開這、趕緊!”
老馬頭依舊是頭也不回,用那種命令似的口吻對我和陳八牛說道。
直覺告訴我,老馬頭肯定看出了些什麽,我心裏頭也有一百個疑問想要跟他問問清楚。
可我知道,這會就算我問了,老馬頭也不會搭理我。
再者,那匹馬慘死的樣子,現在還如同夢魘一般雲繞在我腦海裏,盡管我不知道掏空了那匹馬兒內髒的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可我知道這地方絕對安全不了。
“八爺快收拾東西走!”
原本陳八牛還有些不滿老馬頭的態度,可他也不傻,豈會不知道個輕重緩急。
草草收拾好了東西後,老馬頭依舊是一言不發,隻是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辨認了方向後,便直接鑽進了一旁的林子裏。
我和陳八牛也隻能急忙跟了上去,夜幕下的老林子,我和陳八牛開著頭燈,走起來都是磕磕絆絆,走三步摔一跤的。
老馬頭呢,沒用任何照明工具,隻是借著那巨大樹冠枝丫間投下來的些許夜光,就始終有條不紊的走在我兩前頭帶著路,而且我看得出來他還是刻意放慢了一些速度等著我兩,要不然我兩鐵定跟不上他的速度。
“嘿!看不出來這老癟犢子雖然整天一副臭臉,還真特娘有些能耐啊!”
“這特娘都快摸不著道兒了,老癟犢子還能健步如飛,要不是這老癟犢子會說人話,八爺非得拿他當在這老林子裏生活的野人不可。”
今晚,我兩算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了老馬頭這位老放山人的能耐,我心裏頭也暗暗有些竊喜,當初幸虧忍下來,三顧茅廬一般的請了老馬頭當領路人,要不然遇到今晚這情況,隻怕我和陳八牛立刻就得抓瞎。
老馬頭領著我兩在老林子裏左轉右轉了好一會,終於來到了一個崖壁前。
老馬頭也停下了腳步,抬起頭看了看那崖壁,又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在尋找什麽,或者說是在觀察什麽情況。
“老馬叔,剛剛那馬到底是被什麽東西給禍禍的?”
見老馬頭停了下來,我也瞅準了機會湊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