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禮讚
“那不是我們的人。”老頭搖了搖頭，“他們是‘獵狗’。”
“獵狗？”蘇銘重複了一遍這個詞，他知道這個詞是霧都野生超凡者對於王國警察的稱呼，源自於對方基於王國本身的複雜情報網就如同獵狗的鼻子一樣靈敏。
“是的，就是那群家夥，我想你也能看出來，他們並非專業的獵狗，不然也不會連你這種大名鼎鼎的刺頭人物都看不出來。但即便如此，看在王國的麵子上我們也不好驅逐他們，畢竟他們還沒有動手。”老頭點頭道。
“絕後。”蘇銘言簡意賅的吐出了兩個字。
“沒錯！”老頭從台上取了一個玻璃杯，給自己添上了一杯酒，笑道，“不介意請我一杯吧？”
“沒問題。”蘇銘明白老頭的意思，先前的消息是免費的，但之後更深入的情報就需要支付“報酬”。他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鈔票，放在吧台上，“請你一杯威朗，怎麽樣？”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他要最“好”的情報。
原本蘇銘想找的人是阿馬爾，因為酒保這種身份的人總是越老越老辣，但現在既然知道了新任酒保是老頭，那也就無所謂了。
“不勝榮幸。”老頭回答，“玫瑰酒吧存在的意義，你我這種老家夥其實都心知肚明。往前推十年，現在在霧都裏有些名聲的家夥那個沒曾在這裏得到過幫助？這些年裏有很多超凡者建立的組織誕生和消亡，玫瑰酒吧卻如礁石一般屹立在這裏。這固然有曆代玫瑰先生位階極高的原因，但更多是因為大家都清楚，玫瑰酒吧是野生超凡者的‘根’，隻要玫瑰酒吧存在，野生超凡者這個群體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注入。”
“就算是現在的《晨曦日報》，當時也是因為得到了玫瑰先生的資助才能成功創辦，就算我的代號是老頭，是《晨曦日報》的老板。可我也不得不承認，沒有玫瑰酒吧，就沒有現在的《晨曦日報》！”
他飲了一大口酒，繼續說道，“資曆？去他媽狗屁的資曆！現在那些獵狗就是在斷我們的根！”
蘇銘推了一下自己的金色眼睛，開口道：“這是誰的意思？雷恩王國警察總長？”
“他還不夠格。”老頭搖了搖頭，麵色沉重的低語道：“是女王，雷恩王國的女王陛下！是她親自擬定的命令！”
蘇銘也被這條消息震驚到了，他皺著眉開口道：“這條情報……準確嗎？”
“當然！”老頭拔高了聲調，“說實話，這條消息賣一杯威朗的價格真的很便宜！你知道我們為了這件事死了多少人嗎？三位“編輯”，一位“主編”！還有數位“接待”！”
編輯和主編是《晨曦日報》的內部分級，接待則是玫瑰酒吧的底蘊之一，地位高於保安低酒保。
他頓了一下，語氣中帶上了一點悲哀，“可是他們又不得不死，因為他們如果不死的話，我們甚至連是誰要絕我們的後都不知道。”
蘇銘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在心底歎了口氣。
氣氛沉默了一小會兒，老頭終於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他麵帶歉意的再次開口道：“抱歉，我的情緒有些激動了。”
“無妨，我可以理解。”蘇銘微微一笑，沒有在意。
老頭吐了一口氣，臉上重新掛起了一些笑容，“不過總算還有好消息，至少大名鼎鼎的‘時停者’回來了。”
我？我才隻是一位教士位階的超凡者而已，雖然他們都說穿越者命格必然不凡，但我實在沒看出來太多不一樣的地方……蘇銘在心中想著，表麵上不置可否。
其實他也不是很能明白那位女王的心思，對於野生超凡明麵壓製暗中縱容的政策是雷恩大帝親自定下的，之後的幾任的國王都延續了這項政策——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繁茂的非凡者群體自然會誕生出組織，這些組織會自發的擴大和對成員進行約束，借此與官方產生聯係，穩固自己的利益，而王國也可以借用這些組織的力量，這是一件怎麽看都是雙贏的事兒。
但自從現任女王上任以來，平穩又雙贏的局麵就產生了變化，女王陛下似乎極其反感野生超凡者這個群體，接連發布了數條政令來壓製野生超凡者，並且在蘇銘和黑夜教會產生衝突達到頂峰——那場波及了無數超凡者的驚天陰謀差一點就掀翻了黑夜教會，女王抓到了把柄，她借著教會的怒火成功發布了“絕後”的計劃。
蘇銘在心中想著這些事情，沒在其中找到什麽思路，他果斷放棄了思考這件事，而是開口道：“需要我的幫助嗎？”
他用視線的餘光瞥了瞥門口的位置，示意老頭自己可以毫無顧忌的“哢嚓”掉兩隻不專業的獵狗。
“算了。”老頭歎了口氣，他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殺了他們也隻是治標不治本，而且你剛回霧都，自己身上的事情也不少，即便你昨晚逼退了黑夜聖女。”
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笑道：“看來明天報紙的頭條也有了，你回來確實是一件大好事，至少我不需要考慮拿什麽當頭條。”
蘇銘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啞然失笑，他想了想，然後開口道：“我想要一把大口徑的左輪手槍和一百發子彈，有門路嗎？”
“有倒是有。”老頭將自己的杯子推到了一邊，“不過你確定沒有更高的追求……比如說一把特製的超凡左輪手槍？”
“有人出售這種東西？”蘇銘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麵露難色，“額……老實說，我現在手裏的資金不算充裕。”
他離開魯特的時候因為時間緊急沒有變賣自己的莊園，隻是帶上了自己所有的現金，經過進城時候的各種花銷到現在早就剩餘不多，用這些錢買一把普通手槍能有些富餘，但換做超凡武器就捉襟見肘了。
“如果是前些年自然很少有人會賣這種東西，但現在的情況風雨欲來，人人自危。大家都想和別人交換有用的東西，所以有不少超凡武器流入了這裏，上一次聚會有人拿出了一把超凡武器沒有賣出去，被酒吧拍了下來。”
老頭想了想，開口道：“沒錢確實難辦……如果白送你當人情的話別說阿馬爾可能會殺了我，就算是我自己也會心疼……不如這樣，我用這把左輪手槍當作報酬委托你一個任務怎麽樣？”
如果你白送的話我反而不敢收……當報酬是一個好主意，不過現在我的身上已經有了一個調查摩根親王死亡案，也不知道莫斯莉安那邊怎麽樣，如果有情況的話又是一個委托，再加上眼下的委托就是三個委托……嘖，有點多啊……蘇銘在心裏盤算著，最後打定了主意。
債多不壓身……他掏出了一個前世聽說過的諺語說服了自己，回複了老頭，“可以。”
“不虧是大名鼎鼎的偵探先生，就是爽快。”老頭感慨，“我們玫瑰酒吧的任務很簡單，隻是希望你可以在獲悉重要情報的時候可以第一時間提供給我們，我們會額外支付你報酬，你也看到了，經過上次那件事兒之後我們損失慘重，人手不足。”
“另外，之後我們很可能還會有一次‘打探’，需要你的一次幫助，無論成功失敗，隻要你出手，我們之間就算兩清。”
這條件不算過份，前者隻能算是額外的交易，後麵的內容才是真正委托。一次出手，即便是和王國官方的衝突，換取一把超凡武器也穩賺不虧，更何況這種情況對我來說是老手藝了……蘇銘的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果斷答應了老頭的委托。
“合作愉快。”兩人異口同聲的笑著說道。
“我去給你拿來。”老頭叫來一位酒吧的招待替自己看著吧台，自己則快步沿著吧台後的樓梯上了樓，過了幾分鍾之後，他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樓梯上，手裏抓著一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左輪手槍。
“就是這個。”老頭將手中的左輪手槍推到蘇銘的麵前，“知識教會的製品，無論是品質和威力都相當有保障，遠比那些由野生工匠製作出來的更靠譜。”
蘇銘接過左輪，入手的重量沉甸甸的，他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果然在槍柄的最下角看到了一個複雜晦澀的符號，以及一行“讚美知識”的小字。
“它的名字叫做‘禮讚’。”一旁的老頭繼續為他講解著，“除了槍械本身是大威力的型號之外，這把左輪手槍裏還內置了一枚‘破碎’符咒，可以為子彈附加粉碎的特性，隻要能打中要害就算是以恢複力著稱的吸血鬼和狼人也未必能活下來。”
“很簡單，很樸實，但足夠實用。”蘇銘做出了中肯的評價，“我喜歡知識教會的風格。”
“我們都很喜歡知識教會的風格。”老頭笑著接過話題，隨後補充道：“還有力量教會的威力。”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