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蛻變
“真是什麽？”天雨用眼神鼓勵他說下去，想滿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虛榮心。
李嘉航難以置信的甩了下頭，“我……我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詞去形容你。與眾不同，超凡脫俗，好像又都不合適。”
“天生麗質，秀外慧中，高貴大方，聰明絕頂……”天雨滔滔不絕的背上一大串。爾後，又哈哈大笑的衝滿臉迷惑的他解釋，“這都是袁康輝第一次上我家提親時，用來誇我的。”
就連李嘉航也禁不住大笑起來。
“楊柳？”天雨驚訝地望著剛剛從肖天賜車上下來的女人。
而李嘉航一見到肖天賜，就上前緊張地追問：“那批貨怎麽樣？”
“已經到了。石經理請來的兩個專業驗貨員都仔細驗過，沒有問題。”肖天賜一付公事公辦的冷淡樣。
他的話，讓李嘉航終於落下一顆心。
楊柳麵對天雨揶揄的目光，拉她去一邊，低聲解釋：“別瞎想。是肖天賜突然說要我幫他一個忙而已。”
天雨豁然一笑，如果楊柳和肖天賜能在一起，正是她喜聞樂見的。但一想到楊柳可能要麵對的肖姑媽，她就不由為楊柳一陣揪心。
果然，肖姑媽見到楊柳，挑剔的目光，就像在審視一件正被拍賣的商品，“聽說你是天雨的朋友，也是個幼兒老師？”
“問這麽多幹嘛？”肖天賜鐵青著臉，打斷母親。
站在遠處，正為楊柳擔心的天雨看到這一幕，不覺一喜。
她悄悄對身邊的李嘉航說：“我覺得，肖天賜好像變了很多。”
李嘉航蹙緊眉頭，瞪著不遠處的肖天賜。良久，才意味深長地說：“有時蛻變得太快，容易偏離脫道。”
天雨頓時明白，在李嘉航的麵前，“肖天賜”這三個字，實在不適合從自己嘴裏吐出來。
接下來的宴會，就照著一個傳統的方式在進行。
汽球，彩帶，吹蠟燭，切蛋糕，賓客們齊唱生日歌……
這些屬於孩子們的熱鬧和歡騰，現在強行加諸在一位老人的身上，讓躲在角落的天雨，開始有點同情爺爺。
沒一會兒，這位力不從心的老壽星，就悄悄擠出人群，獨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嗬嗬！原來你也躲在這裏呀！”爺爺發現躲在落地窗邊的天雨。不但不生氣，好像還挺高興。
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說，“既然你也不喜歡湊熱鬧，就過來陪我說說話吧。”
正擔心被爺爺責備的天雨，見他如此的和藹和親，不覺鬆了口氣。
“我還不知道，你和咱們家的嘉航是怎麽認識的呢？”爺爺童心大發，好奇地問，“說起來，嘉航好像不會和幼兒老師打交道吧？”
天雨靦腆地一笑，根本不知要怎麽作答。
爺爺似乎也並不介意，繼續喋喋不休地說：“不過，咱們家的嘉航，從小在老師眼前就是一個乖孩子。無論是學習還是體育都是一等一的棒，心眼也實在，從不幹調皮的事……”
天雨望著興奮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爺爺，思維已經開始走神：爺爺一定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最信任、最寄於厚望的孫子，曾冒出過害死他的傻念頭吧！
“當時，我就看到……最後，他竟一個人，悄悄地把那些黃豆，一顆一顆的給撿了起來。”
“什麽？”天雨如夢初醒，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不過，爺爺似乎又想起一些更有趣的事，“對了，我帶你上樓，去看看嘉航小時候的照片吧！”
“好啊，好啊！”天雨興趣盎然的扶起爺爺。
“你怎麽在這兒，”李嘉航走過來，拉起她的手，例行公事地說，“爺爺，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爺爺霎時變了臉，患得患失地說，“哦，好，好……那你們先回去吧！”
車子發動的瞬間，天雨看到爺爺佝僂的身影，依舊孑立在落地窗前，帶著老人特有的孤獨和淒楚……
她回過頭，看著專心開車的李嘉航，覺得他有時候對老人家太過殘忍了。
“其實，爺爺也挺可憐的。”她見對方沒有反應，才接著又說，“其實，無論他過去做過什麽，現在也老了……”
“你吃飽了嗎？想不想去吃點別的？”
“不用了，早點回去吧！”被他突然打斷，天雨頗有些不快，“你這樣對待一個老人，是不是顯得心胸太狹窄了。”
“嗞——！”她的指責，竟讓李嘉航衝動地踩下急刹。
他莫名的攤開來雙手，擱在方向盤上，定定地看了前方好半天，才冷言冷語道，“你什麽都不了解，所以最好不要發表意見！”
天雨雖然奇怪他的舉動，但明白再為這個話題糾纏下去，隻會鬧得兩人更不愉快，便順勢禁聲不語。
回到家，趁著李嘉航淋浴的時候。
她悄悄翻出那塊貔貅，想仔細地研究一下。
燈光下的貔貅，輕盈俏美，有如雲中紅霞輕舞，捏在手中，頓覺冰涼潤滑。
就連對玉石一竅不通的她，也禁不住愛不釋手。
她又拿起那塊包貔貅的舊手帕，對著明亮的燈光，竟發現手帕中間殘留著一塊，很大但已很模糊的汙漬。
在手帕的一角，赫然繡著一個小小的“嘉”字。難道，這是李嘉航當年用過的手帕？
但她又搖搖頭，斷然否決。
這麽舊，又這麽粗糙，不像是給孩子用的？
而且，爺爺為什麽會說，這塊手帕和貔貅一樣珍貴呢……
迷迷糊糊間，她翻了個身，一縷焦烘烘的熱氣從背脊散向全身，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
她困乏的睜開雙眼，才感到漆黑一片的屋內，卻異常悶熱。
她摸索著，想點亮台燈，可反複按了好次，燈都不會亮。
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停電了。
空調機都停擺了，難怪會這麽熱。
她掙紮著坐起來，借著灑入的月光，看到李嘉航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輪廓。
大概是睡在地上比較涼快，所以，他沒有感受到這份酷熱吧！
天雨輕輕地摸下床，拉開陽台緊閉的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