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們結婚吧！
不知為什麽，李嘉航突然又決定放棄了。隻低聲咕噥了一句“沒什麽”，轉身想離開，又幡然醒悟似的回過頭，直視著沈月卿說：“沒什麽！”
沈月卿迷惑不解地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老板這是怎麽了？神經兮兮的。
趁著上司不在，她輕鬆自在地趴在桌上，小憩了一會兒。
嗜睡感幾乎快讓她忘記了胃部的不適。
昏昏沉沉之間，麵前輕輕悠過一陣風。
有人來了！
她本能地挺直了腰杆。
是史蒂文！
他沒像往常一樣嘻皮笑臉地貼上來。
隻是陰沉地掃了她一眼，就去敲李嘉航的辦公室。
“李總回去了！”沈月卿站起身告訴他。
知道他還在為那一巴掌生氣。
史蒂文沒理會她，轉身就要離開。
“鏡書。”她誠心誠意地說：“對不起，那天你幫了我。我……我太衝動……”
史蒂文轉回頭，依舊陰鬱地盯著她。
她還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這種表情，讓她直發悚。
不過，毫無預兆的，史蒂文突然咧大了嘴，滿麵笑靨，摸了摸上次被她摑過的左臉：“算了，就當是給我的臉部神經做運動唄。”
沈月卿被他善變的表情，逗得不由咬唇輕笑。
“反正，你老板都下班了，幹脆你也提前下班吧。”史蒂文還真像個孩子，露出一幅壞壞的笑，又拽住她的衣袖慫恿道。
“那怎麽行！”被他這麽一鬧，沈月卿的身體好像恢複了正常。
史蒂文卻立馬沉下臉，不高興的嘟噥道：“說起來，你還欠我兩次約會呢！”
這……？
沈月卿微蹙煙眉，沉吟不決。
公司內已經有好些人，在背後偷偷議論他倆的關係，她不想和史蒂文再有瓜葛。
可她越是想逃離，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拉得越近。
最終，她拗不過史蒂文，在午休前半個小時，就隨他進了一家餐廳。
“我和糖糖爸爸是大學同學，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了。”
這些陳年舊事，她沒向任何人提起過。
可不知為什麽，她今天願意滿足史蒂文的好奇，娓娓地向他道來，“我還懷著糖糖的時候，他就得到了盼望已久的留學機會。雖然，我心裏很不願意讓他去，可我也明白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他答應我，在美國安頓好後，一拿到綠卡，就接我過去。”
說到這兒，她不由輕聲恥笑：“哼！綠卡，多少中國人的夢。開始，他還三天兩頭的不是電話，就是E-mail。慢慢的，電話越來越短，郵件也越來越少。”她低垂眼簾，重重地歎口氣，無奈地翹起嘴角。
“後來，我也變得麻木了。有一天，終於收到他寄來的離婚協議書。好像我一直就在等這個東西似的。簽字的時候，我連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其實，那隻是個形式，哀莫大於心死，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她輕掩憂鬱，對於吃過的苦，受過的累，隻字未提。
史蒂文凝神注視著她秋水般清澈見底的雙眸，不禁心生憐惜。
外表柔弱，內心堅韌的女人，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我們結婚吧！”他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什麽？”沈月卿吃驚地看著他少有的沉穩凝重，噗嗤笑了，“說什麽呢？你別說傻話！”
“沒有！我是認真的。這樣，你就可以拿到綠卡了。”如果說剛才那一句，他是未經思考。那麽現在，他是真心實意的為這個想法而興奮不已。
沈月卿欣然一笑，發人深思地說：“我現在已不想這些了。就算拿到綠卡，站在美國的土地上，又能怎麽樣？從根本上，也無法改變我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的本質。”
這一刻，史蒂文第一次發覺，一個女人悠然淡泊的神情，原來也可以化為世間最美的畫卷。
*
夏日的晴空，藍得就像勻淨的大海，不帶半縷雲絲。
鄒天雨仰起頭，清新自在的空氣，讓她稍顯沉悶的心，也變得開朗起來。
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興衝衝的回到家，竟發現母親把往日的照片，鋪得滿床都是。
“媽！您在幹什麽呢？”天雨上前，熱絡的一把摟住母親的胳膊。
“突然想看看以前的照片，所以翻出來瞧瞧，順便整理整理。”母親愛不釋手地抓起一張她幼時的黑白小照片，又仔細地打量起她，似乎為眼前經時光雕琢出的女兒，而感到欣慰不已。
天雨明白了。
自己一嫁出門，母親難免感到孤獨，甚至還有些許失落。
母親這是用看照片來打發寂寞的時間。
她也按捺不住的坐下，抓起一張張照片，聽母親細細數落，一起回味從前的時光。
“咦！嘉航怎麽沒跟你一起來？”良久，母親才突然想起追問道。
“哦！”天雨想說‘他忙’，可又覺得太牽強附會。
“算了，知道他忙！”
母親理解的歎息聲，讓她更覺惱怒。
原以為經過昨晚自己的解釋，他會良心發現，主動提出和她一起回門來。
結果，早上起來這個男人就已經走了。
真是個不講情義的家夥！
頓時，她對手頭上的照片，也興趣大減。
走馬觀花似地翻過一撂照片，便又抓起一本發黃的舊相冊，草草瀏覽了沒幾頁，“這……”她疑惑不解地看向母親，似乎在問：這不是李嘉航嗎？
母親釋然一笑，“你忘了，是上次袁先生拿來的。當時叫你看，你連瞅都不願瞅一眼。”
“嗬！”她也為當時的武斷輕笑起來，“可這張照片好像是被裁過的。而且，旁邊好像……”她沒繼續說下去，這該是從七吋照片上剪裁下來的吧！他斷去的胳膊，證明身邊還親熱的挽著另外一個人。
“也許，他沒有多少照片，所以隨便找了張，剪剪拿來相親唄！”母親不留情麵的奚落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從小就知道臭美，逮到機會就往鏡頭前湊。這裏的照片，有多少都是你從別人的照相機下蹭來的。”
被母親這麽一說，她倒不好意思地歪過腦袋，又翻了一頁。
“咦！這個不是……”她不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