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次婚變
李家。
位於半山腰的豪宅。
李嘉航自十歲起,第一次正式走進這幢房子。
但他從未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因為他從未在這裏,得到他夢想中的溫暖。
今晚,他卻不得不再次踏入,這個久久未曾回過的家;不得不麵對,那些和他因一脈血緣,而背負著“親人”字眼的家人。
給他們一個交待!
他的腳剛落進玄關,姑姑就按慣例,給他來了句陰陽怪氣的歡迎詞,“喲!咱們家的大浪子回來了!”
“姑姑!姑父!”他麵無表情,隻是遵照禮貌,不卑不亢地喊了聲。
而站在客廳內的中年夫婦,對他也隻是輕慢地點了點頭。
“爺爺!”他壓抑體內蠢蠢欲動的感情,不留痕跡地衝沙發上一位麵龐清臒的老人叫道,“我準備這個星期六結婚。”
“哼!”爺爺的臉上的欣喜稍縱即逝,冷言冷語地問道,“是嗎?是上次的女孩子嗎?還是又換了一個呀?”
“這次都準備好了嗎?”姑姑假意關心,冷嘲熱諷地問:“都說好事成雙,別到時候又給砸了。”
李嘉航神色泰然,從容不迫地回答:“我會用心準備的,承蒙姑姑您的貴言。”
“我看這次,還是不要請客戶了。請那麽多的人來,到時反而弄得大家不知所措,還得我們去一一賠不是。”姑父好似揄揶,但臉上卻掛著幾絲涼嗖嗖地譏笑。
“說起來,我想問姑父,呂梁以前不是您的下屬嗎?而且,財務部一直都是由您主管,我想問關於呂梁簽給葛明宗那個文件,您那兒還有底嗎?”他這幾句一下打消姑父的氣焰。
“葛明宗的案子,不是已經過了好久了嗎?”爺爺雖然不去公司,並不表示對公司的事一無所知。
他意味深長地盯住姑父鐵灰的臉,理所當然的回答:“可我上次去C市,發現這件事有些端倪。而且,事情總得查清楚吧!不能這樣不了了之。”
看到爺爺讚許地點點頭,姑父臉色發青地說:“那等我改天找找!”
同一天的晚上。
月光疏懶地蜷縮在夜幕中,吝嗇地把一縷幽輝穿過黑色的雲隙,順著有蛛網的爬山虎悠然滑下,又偷偷地從鄒家敞開的窗口溜了進去,卻被室內明亮的燈光,掩蓋地渺無蹤跡。
“鄒小姐,這是李先生委托我送來的。”袁康輝手捧精致小巧的首飾盒,討好地遞到鄒天雨的眼前。
他見對方隻是輕蔑地瞟了一眼,並沒有伸手來接,便自作主張地打開盒蓋。
鄒天雨心頭一跳,這枚鑽戒竟和趙楓當初挑得那枚一模一樣!
她不由自主地接過,仔細端視,才發覺並非一樣。至少,這上麵掛得標價就比那個貴著數十倍。她心裏一陣訕笑:‘李X航’,你這不是存心寒磣人嗎!
鄒媽媽看到女兒的婚事又步入正軌,欣慰地對袁康輝說:“其實,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將來他們小兩口能過得幸福。”
天雨把玩著手中的鑽戒,心裏也極為讚同母親的話。
這種身外之物,真得能給沒有愛情的婚姻,帶來幸福嗎?
她突然想起那句經典的廣告詞——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
嗬,真有意味的一句話!
把一顆沒有生命的石頭比作恒久不變的愛情!
可誰曾想,愛情是如此善變,不會變成堅不可摧,永世流傳的鑽石。隻會逐漸模糊,逐漸褪色,逐漸變質。
而鑽石永遠是鑽石,再多,也買不到感懷愛意的心。
朝霞初照,噪曉的鳥雀打破了大地的沉寂。
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輕紗似的薄霧,暗香撲鼻。
清涼的曉風帶來陣陣愜意,繁茂的樹枝上蕩漾著翡翠般的嫩綠,樹葉上逗留的露珠,眩耀著細小的七彩光,被風一吹,搖曳得點點滴滴。
早上準時十點,李嘉航懷著複雜的心情,在史蒂文等人的“監視”下,驅車前往鄒家。
“怕你又放鴿子,所以受眾人的囑托來盯著你。”史蒂文的解釋合情合理。
當他們的車隊,緩緩駛入鄒家所在的小區,頓時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中國人愛湊熱鬧的習性,讓好些人鳴鑼開道般地緊緊跟隨。
李嘉航該慶幸把那束俗氣的玫瑰,硬塞給了史蒂文,使自己置身事外般,不用承受眾人的聚焦。
可怪異的是,鄒家竟大開方便之門。他心生疑竇:‘難道,不用塞紅包就可以長驅直入?還是,她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嫁給我。’
但見鄒媽媽愁眉不展,獨自坐在冷清清的客廳內。
“伯母!”他輕喚。
鄒媽媽隻沒精打采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爾後,長籲短歎幾聲後,又低下頭去一語不發。
請來做伴娘的禮儀小姐,站在鄒天雨的臥室門口,不露聲色地打量著他,一邊掩嘴低笑。
這有違常理的氣氛,讓他幡然清醒,流星大步地跨入天雨的臥室——她果然不在!
潔白的婚紗整整齊齊地疊在湖藍色的床單上。
婚紗上,還醒目地擺著一隻黑色的卡通信封。
眼尖的他,立即就注意到,信封上豁然寫著四個閃閃發光的金色大字:李X航收。
他迅速地抓起信,一把扯開,一個小巧的東西落在地上——是那隻首飾盒!
他顧不上去撿,忙著抖抖查看信封,可裏麵竟什麽也沒有?
門口的兩位禮儀小姐顧不上禮儀,發出幾聲嘲弄的譏笑。
隻見史蒂文壓低嗓門,對他著急地做出口型,連帶比劃地提醒:“後麵。”
他立即翻過一瞧。
果然,將撕下的那塊信封完整地拚上,就可見在眯眯笑的叮當貓旁,寫著幾個娟秀的大字:李X航,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隻剩你一個,我也絕不會嫁給你的。祝你今天的婚禮,一切順利!
他憤怒地將信封揉作一團,攥進掌心,胸口無可抑製的烈焰,幾乎要燃盡他的烏發,他轉回客廳,焦躁地問:“伯母,她去了哪兒?”
“唉!”鄒媽媽依舊垂頭喪氣地搖搖頭。
女人第二次婚禮的變故,對她無異於是又一次雪上加霜地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