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廠的夢想
孬蛋：“新廠，你有夢想嗎？我有。”。
“我要掙很多很多錢，我要讓我爸再也不用辛苦。我要給那些幫助過我家的人拿很多很多的錢，我還要在河神廟對麵建一個比河神廟大的多的多的廟，裏麵就供著我媽。我還要把我家的舊房子給拆了，建成整個河陽鎮最好的房子。我還要買最好的車，給你，給楊風一人一輛。我還要請大嘴去吃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我還要穿著最好的衣服，坐著最好的車，天天去我姨家門口晃，堵在她家門口氣她。”。
“新廠，不要再想那些沒用的了，你不是最慘的，你還出過名，還有新衣服，新鞋穿，還有飽飯吃，還有爸爸媽媽。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要再這樣，隻會讓那些看不起你，笑話你的人更高興，你要跟他們鬥，他們笑話你，你要笑的更大聲，告訴他們，你什麽也不怕。你更要努力，到時候氣死他們。”。
“新廠，我要走了，跟我爸出去打工了，你不要給楊風，大嘴說。等著我，等著我掙大錢回來找你。”。
兩個好兄弟坐在野地裏說了好多好多話，說到半夜兩人才回去。新廠回到家，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孬蛋給他說的話。
“我也有夢想，我想拜鄧師傅為師，我想要領著我媽離開苗河，我要養活我媽。我怎麽了，我不是那天已經在河邊想通了嗎？難道就是因為苗河說我，罵我。。。孬蛋說的對，他看不起我，我更要努力，我要讓他看著我成功，我要讓他知道我決不會被他打倒，我要氣死他。”。新廠一夜未眠，耳鳴和幻聽一次也沒出現過，甚至肚子也沒有以前那麽脹了。天快亮的時候，新廠爬了起來，拿出了一張紙，又列了滿滿一張訓練表，貼在了床頭的老地方，舊的那張比賽結束當天就已經被他撕得粉碎。
做完這些，新廠去了廚房，找了些能吃的東西，吃了起來。雖還是沒多大食欲，但比以前還是好了不少。吃完，新廠抬起手腕，才想到大嘴的手表還在抽屜裏，就又去屋裏帶上，出門往大河邊跑了。
跑到老地方，新廠又去找了幾個大小合適的鵝卵石，又用樹枝在地上畫了深深的線，練了起來。練到時間，新廠就往回跑，他今天還計劃早上去河神廟轉一圈，看能碰到鄧師傅不能。
這是新廠自河神廟擴建後第一次來。新廠進到廟裏，先跑去河靈池那兒看了一眼，那老鱉大早上正趴在岸邊，聽見有人過來，幾下就爬回了水裏。但新廠已經看見了，驚訝了一番河靈的巨大，站在鐵欄杆後又看了一會兒，才往後麵的敬老堂去了。後麵也沒人，新廠轉轉看看，就坐在台階上等著鄧師傅。
沒一會兒，鄧師傅的屋門就響了，鄧師傅一出來就嚇了一跳，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蹲在不遠處的人笑了：“新廠啊，怎麽這麽長時間不過來找我玩了。”。新廠一看鄧師傅出來了，趕緊站了起來。聽著鄧師傅的話心裏暖暖的，但忽的運動會的事又冒進腦子裏就趕緊低著頭不敢吭聲。他本來是想好了話給鄧師傅說的，但現在又說不出來了。
鄧師傅扭頭進到屋裏，一會兒拿著一個蘋果，一個蛋糕出來了。走到新廠旁邊，往新廠手裏一塞說：“沒吃早飯呢吧，以前的事不用放在心上，咱們不能做師徒，做朋友不是也很好嗎。以後還要經常來廟裏玩。”。
新廠低著頭，心裏鼓了半天氣，腦子裏不斷想著孬蛋的話，心裏默念：“我的夢想，我要努力”。抬起頭，一口氣把想好的話說了出來：“鄧師傅，我知道我這次沒用，但我不會放棄，我會更加努力，明年如果我能拿第一，我還能拜你為師嗎？”。
鄧師傅一聽這話才仔細打量起新廠來，身上隻穿了一件長袖，胸口一大片都是濕的。問：“去哪了，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新廠：“我剛跑步回來。”。鄧師傅撥了一下新廠肩膀，看了一眼新廠的後背，後背也是濕的。鄧師傅盯著新廠的眼睛，新廠不好意思的又地下了頭。等了一會兒，鄧師傅輕聲的說：“好，明年你拿了第一，我就收你為徒。”。
“真的，謝謝鄧師傅，謝謝鄧師傅，我一定努力，不會再讓你失望了。”。新廠眼睛都亮啦，閃著光激動地看著鄧師傅。
“不過，不能光體育得第一，文化課也不能差，最少要中等。”。
新廠：“好，我一定做到。”。
鄧師傅彎腰刮了一下新廠的鼻子說：“滿意了吧，快回家洗洗，該上學了。走吧，沒事來廟裏玩。”。
“鄧師傅，今天是星期天不上課，我走了。”。新廠邊跑邊喊，還跳了兩下，跳的老高。走到河靈池邊，大啃了一口蘋果往池裏一吐說：“河靈，你也吃點。”。
新廠回到家，擦了擦身，換了衣服，把換下的衣服一洗，一掛。進到屋裏把床底下的鐵盒拿了出來，把裏麵的錢都往身上一裝，就去了鎮上。
新廠買了一個最便宜的手表，買了一雙比自己的大了一號的運動鞋，大了一號的運動服，大了一號的半截袖。剩下的又買了一堆小零食。提著大包小包就往家回了。他先回了家，把衣服鞋都塞進鞋櫃裏，把手上的手表換了，提著小零食先去了大嘴家。把大嘴喊了出來，把零食和手表都塞給了大嘴，大嘴一愣說：“你不給我我都忘了。這零食是抵租表的錢呢。”。新廠一笑說：“那你算算多少錢，我給你。”。大嘴撕開一包零食，往嘴裏塞了一口，想了想說：“算了，咱們兄弟算那麽清幹什麽，改天叫上楊風，孬蛋。你請客吃大盤雞就算抵債了。”。新廠一口答應了下來，他也有打算準備給孬蛋送個行。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新廠就回家了，回到家就開始寫作業。
當天晚上，新廠去河邊鍛煉完回到家，還好黑蛋沒回來。媽媽也是做完飯轉了一圈就走了。新廠大吃了一頓，提著新衣服和鞋，去了孬蛋家。叫出了孬蛋。
“孬蛋，給，送你的。你一定要收下。”。新廠把東西遞給孬蛋。
孬蛋終於恢複成以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拽嘻嘻的一看，哼了一聲說：“不要，我昨天晚上隻是為了安慰你，我根本不需要。”。
新廠也不生氣，說：“我知道，你看不上，不過就當是我提前巴結你，你以後賺了大錢回來，一定要加倍還我。”。
孬蛋還是接都不接說：“說不要就不要，我爸給我買了新衣服了，真的，不信我回家給你拿。”。
新廠：“你不要我就扔了，反正是按你的個子買的，我又穿不了。以後你回來也不要找我。”。
孬蛋一下奪了過來，不耐煩的說：“真煩，以後我回來，你敢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把你你的嘴撕得比大嘴的還大。”。孬蛋嘴裏說著狠話，眼裏分明翻著淚花。
新廠眼圈一紅，揚起頭，四處亂看，就是不看孬蛋，嘴裏說：“走了。明天晚上我請客去吃大盤雞，到時候來叫你。”。說完就了。
新廠跑跑，停停，往後瞅瞅。孬蛋一直站在門口望著自己，雙手緊緊抱著自己送的東西。新廠遠遠的對他招了招手，孬蛋沒動，新廠扭頭快速的跑了，再也沒回頭。
第二天，新廠去了學校，趁著課間直接找到楊風，給楊風說今天晚上他請客去吃大盤雞。楊風盯著他老半天，問：“好了，怎麽一下就好了。”。新廠使勁的在楊風胳膊上來了一拳說：“還沒好，揍你一頓就好了。”。。。
大盤雞沒吃成，孬蛋走了，新廠他們正上課時走的。孬蛋走時，身上沒有穿新廠給他買的衣服，那衣服和鞋都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孬蛋的包裏。
日子還在繼續，新廠的病慢慢的越來越好，現在就算是黑蛋再指著新廠罵，新廠也沒有那麽難受了，黑蛋罵著，新廠腦子裏就使勁想著孬蛋給他說過的話，想著鄧師傅答應他的事情，甚至有時，黑蛋罵著，新廠低著頭竟嘿嘿的笑出聲來。這倒把黑蛋嚇慘了，黑蛋瞬時就住嘴了，以為自己兒子受刺激了。幾次後，黑蛋終於不再提運動會的事了。
轉眼就到了初一暑假，新廠在假期裏也沒放鬆自己，他這次考試在班裏墊底，鄧師傅說過他最起碼要成績中等才行，他改了計劃表，專門加了學習時間。
新廠的病情好轉，又開始沒事就夜裏出來閑逛。可能是他小時候養成的習慣——黑蛋晚上喝酒回來就要打人，新廠黑夜裏跑出來就能避免挨打，可能新廠覺得黑夜裏的村莊比他家更有安全感吧。盡管現在新廠生活充實有夢想，還在為夢想努力，而且他一點也不害怕黑蛋了。但他依然喜歡黑夜自己出來，享受安靜和自由。
新廠高興，他親爹和幹爹最近卻都很煩。他親爹黑蛋正愁著郭九成怎麽還沒給他安排新的活，他幹爹郭九成則正坐在鄧師傅對麵倒著苦水。
“大哥，這次真是沒法了，那宋光頭仗著有錢，硬是把報價壓的和我差不多，看來打定主意以後要插手煉油廠的生意了，甚至估計這還隻是開始，以後貿易上的事也要插一腳。”。
鄧師傅把玩著手裏的新紫砂壺，說：“嚐嚐這茶，我朋友剛給我送的，品品怎麽樣。”。
郭九成看著鄧師傅的樣子，趕緊把兩腿收好，坐直身子，慢慢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好茶，苦中帶甜，回味無窮。大哥，這是什麽茶啊。一喝就不是俗品。”。
鄧師傅沒理他，隨口問道：“和牛副經理的貿易公司準備的怎麽樣了。”。